“小染……
小染……
傻孩子，要加油啊……”
睡梦中，似乎有人在低声呼唤。墨染努力想听清楚那声音，脑海里却越来越模糊。
湿漉漉的东西在脸上反复扫过，他努力睁开眼，天还未亮。元宝用舌头舔他的脸，时不时用要鼻子推他起来。
难道是到这货犯二的时间了？
他往旁边挪开，元宝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整个狗子都在焦躁。
篝火旁的帐篷打开，洛曦从里面爬出来。
“墨染，我占卜到危险了，我们要不要先离开这里？”她手里抓着塔罗牌，牌面上的恶魔正在狞笑。
白晓月也从帐篷里探出头：“咦？元宝你在怕什么？”她看出二哈不对劲。
两个男人对此早有预料，招呼着女孩子整理东西准备离开。
帐篷刚刚收好，四周就传来噪杂的“咔呲咔呲”声，就像一群大老鼠在磨牙。元宝挡在几人前面，浑身毛发炸开，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恐吓声。
大萝莉一下子躲到墨染身后：“完蛋，我们要麻烦了！”
白建东抓着铲子挡在几人面前：“快上车！带上火把！”
墨染最先反应过来，直接抱起洛曦。
“喂喂喂墨染你干什么！”大萝莉不安分地挣扎，“先把帐篷粮食装车啊……”
“你比那些重要！大叔你们也赶紧！”他把洛曦放在车子上，再收好帐篷，一手抓着火把一手扯着铁铲就跳上车。
白家父女也冲进驾驶室，白晓月还对元宝喊了一声：“元宝跟上！”
引擎轰鸣，翻斗车推开路边的杂草驶上公路，二哈在车侧面紧紧跟随。
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墨染借着火把的光才看清，那居然是一群野狗大小的老鼠！
“噫呀！好可怕！”大萝莉直接挂他身上不敢下来了。
“冷……冷静点，只是老鼠而已，”医学狗强装镇定，“洛曦拿一下火把，到我身后！”他双手抓着铁铲，紧张地看着跟着车跑的十几只“老鼠”。
墨染是医学狗，老鼠是解剖台的常客，有时候还是解剖台、高压锅、五脏庙一条龙服务。但这种野狗大的老鼠显然不需要服务，他觉得今晚要是不小心可能自己就得被服务了。
车子跑了几百米，终于有几只大老鼠忍不住跳上车尾。
“啊啊啊！墨染你快点赶跑他们！”洛曦吓得连连后退——这东西显然是病毒产生了异变，双目腥红，门牙尖利，十分狰狞。
它们一上车就往墨染这边冲，遭到铁铲的热烈欢迎，被挨个打下车。
“别怕，我在这里！”情急之下，医学狗下手就重了点，一铲子下去白花花的鼠脑都拍出来了。
大萝莉吓得惊慌失措，立刻缩到角落里：“呜哇啊啊啊——！你小心点啊血溅出来了！”
听着后面发出的声音，白家父女心里焦急。
“老爸，墨染他们需要帮助！”
“别去！这时候停车他们真的会死！”白建东把油门踩到底，勉强和鼠群保持着距离。他通过后视镜能够看到那些家伙，就像野狗追杀猎物一样紧跟着车子，一旦车速慢下来，它们就会依次跳起来进行围杀。
驾驶室后面，洛曦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她双手抱头闭着眼，还是能听到铁铲打断骨头的声音，还有腥臭的液体溅到她身边。
这世界怎么了？就像噩梦一样，躲到哪里都不安全。
大老鼠依旧前仆后继地跳起，墨染努力挥舞铁铲，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手臂酸胀难耐，唯有一对眼眸越发锐利。
就在这时，车子左右两侧各亮起两盏小灯笼，墨染蓦地感到心悸——背后有麻烦的东西！
洛曦还抱着头躲在角落，黑暗中却突然扑出两只更小一号的白毛老鼠，目标赫然是瑟瑟发抖地大萝莉。
车子左侧，一张血盆大口打开，元宝一跃而起咬住一只白毛鼠。洛曦惊慌地抬起头，看到右边一张狞恶的鼠脸。
“洛曦！”墨染转身扑回去，却已来不及，那危险的家伙就要扑到洛曦脸上——
“滚开！”他高喊着，口中仿佛含着雷电，喉咙里滚动的却是完全不同的音节！
那两音节一出口就带来厚重磅礴的气势，连无形的风都被强行围绕在洛曦身边。
白毛鼠无法再前进一步，在半空就被吹得偏移方向，明黄色瞳孔中倒映出铁铲的形状……
这两个白毛鼠显然是大老鼠的头头，没了他们带领，鼠群很快就退去了。
洛曦早已吓懵，看到满车飞溅的血和白毛鼠的尸体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在鬼门关转悠了一圈——
“墨染……呜哇啊啊啊啊！”她扑住医学狗嚎啕大哭，发泄着刚刚直面死亡的恐惧。
墨染轻轻抱着大萝莉坐在地上，慢慢拍打她的后背：“别怕，没事了，我会保护你的。”
车子停在路边，白晓月抱着登山包跑出来：“墨染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她看到墨染就说不下去了，对方的衣服上早已血迹斑斑，可见刚刚的战斗之危险。
白建东过来，看到他的情况也吓了一跳：“抱歉，刚刚都没有帮上忙，你们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点脱力，休息会儿就行。”四人里只有白建东会开车，但是父女俩把大萝莉也丢在驾驶座后面，让他心里有几分芥蒂。
大萝莉哭声渐息，头上的呆毛还是焉儿吧唧的，她死死抓着林昊天的衣角。
这时候元宝也鼓着嘴跑过来蹭白晓月，把嘴里的东西吐在她脚边——是那只被它咬住的白毛鼠，正怂成一团瑟瑟发抖。
“咦？这好像是……竹鼠？”白建东惊喜地认出这东西，又去翻看车子上几只大老鼠的尸体，的确是竹鼠，只是毛色和体型变了太多。
“吱吱吱吱！”苟活的白毛鼠可怜巴巴地叫着，白建东拿起铲子就要宰了他。
白晓月突然拦住他：“老爸，它……我好像知道他的意思！”
“吱吱吱？_(•ω•」∠)_”
“你不想死？”
“吱！”
白晓月柳眉一竖：“可是你差点害我们死！”
“吱？吱吱！”
“算了老爸咱宰了它吧！”
“吱！(||๐_๐)”
在白建东用大竹鼠尸体向它展示了竹鼠肉干的作法后，白毛鼠乖巧地表示可以帮助白晓月探查危险、寻找附近的食物，才勉强脱离了储备粮的身份。
父女俩在路边生火制作肉干，洛曦和墨染在驾驶座后面坐着。
“傻丫头，待会儿再上路，你到驾驶室和白晓月挤一下吧。”墨染把铲子放在一边，还是觉得四肢有点乏力。
大萝莉还是揪着他的衣袖：“我不。”
“那里比较安全。”墨染摸摸她的头，莫名觉得有点心疼。
“我不，”洛曦小声强调，“他们不安全，我的直觉。”
“可是……”
她低着头，揪衣袖的小手没有丝毫动摇：“和你一起会安全，也是直觉。”
医学狗无语凝噎，他只会研究医学，可从没有哄萝莉的经验。
“那个大叔，心里有不妥的想法，”洛曦犹豫着，“你会信吗……也可能是我的错觉。”
墨染静静看着她。
看他半天不说话，大萝莉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果然这种事情还是不可信吗？
“傻丫头，你要自信一点。”医学狗揪住她命运的呆毛，“这种事情说出来反而不妥，你还是跟着我吧。”
洛曦脸色猛地涨红，突然挣扎起来：“墨染你你你……你撒开！我的头发啊！”
不远处的篝火旁，白建东在熏竹鼠肉。听着车上两人打闹的声音，他眼里蒙上一丝阴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