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司马家的委托
“小姐，我们到了。”
密林环绕下，高耸的鸟居前，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在车夫的操控下缓缓停下，随后他翻身跳下，替车内的主子打开车门。
从马车内，先是走出一位年约15、打扮如同女仆的女孩，只见她在下车后，向车内伸出手。
下一刻，一只青葱小手搭在了这名女仆伸出的手上，从车内，走出一位盛装少女，看起来应该刚成年，不知是不是对陌生的环境有些不适，小心地打量了四周一番后，这才松开紧紧抓着对方的手。
开口，略带些磁性的柔和音声从中飘出。
“海棠，确定是这里没错?”
看着这荒芜人烟，四周杂草丛生的道路，少女有些怀疑他们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原以为会是一副千金难求，门庭若市的景象，再不济也应该三三两两结伴而来。
结果……
“老爷说的地方，的确是这儿。”
名为海棠的女仆虽然也有些奇怪，不过作为女仆的修养让她优先为主人解答，同时目光向身旁的车夫求助。
平时并没有过多了解这方面知识，而且几年前才来到主子家当女仆的她并不知道这里为何是这副景象，不过，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想必这位事态紧急暂替车夫工作的同僚会知道些什么。
“是这样的，因为阿达特瑞公国推广的一系列产品，周围的居民们遇到袭击的时候已经很少需要教会的协助了。再加上这里地处偏远，路途上还很容易遭遇山匪。久而久之，就没什么人来了。要不是这次事件的凶险程度已超出老爷预料，我想也不会让小姐千里迢迢前来求助。”
暂替车夫工作的少年身穿黑色执事装，虽然一路疾驰，但快速打理过的仪表让他看起来很是精神，丝毫没有疲态。
主仆二人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说到这个阿达特瑞公国，就不得不谈一下那充满戏剧性的发家史了。
在数十万年前，这个国家还是西大陆上众多小国之一，和周边国家不同的是，该国占据着西大陆最肥沃的土地，因此常常遭到周边各国的入侵。一直以来之所以能够存活，便是靠着周边各国各有异心，他们都想独吞这块土地，因此发动的战争往往都是点到为止，拿到点好处便收手。
然而这种情况只持续到了神风历1015-2905年，依靠在装备上取得的重大突破，阿达特瑞王国首次成功依靠自身力量打退敌人，随后百年来主动出击，逐渐吞并掉周边各国，大量的人口补充配合各式装备组成的强大军队让其进入西大陆强国队列，以此为契机，改名阿达特瑞公国。
科技的成果在军事上的成功运用后，研究人员便着手将其民用化，花费数年时间完成相应的指标后先是在国内推广，随后开始向国外出口。
一件最普通的魔法装备在市场上能够达到数万金币的高价，只因其能使一名毫无等级的普通人在穿戴后拥有等同5级修炼者的实力。
当然，这只是公国出口的较高级的装备，普通点的比如使用名为魔晶弹的枪支价格最低的也就十来金币，这对于普通家庭来说是完全可以支撑得起的，这也导致很多国家的平民在枪支的帮助下拥有了面对袭击的自卫能力，甚至在一定数量，有组织、配合默契的团队手上甚至打出过逼退7级修炼者的战绩。
当然，他们这一行的目标并不是这劳什子公国，而是在大陆上存在数千年的名为审判教会的组织。该组织以四色妖精为信仰，作为大陆公认的宗教组织，其信徒遍布大陆各地。而信徒的组成也相当复杂，有红白装的巫女、黑白的修女、念念叨叨的和尚、身带八卦的道士。
总部位于仅有三座城池的萨克教皇国，濒海、与西大陆两大强国濒临，看似地域危险，但一直以来都是相安无事。
作为大陆唯一官方认可的宗教组织，教会在大陆各地修筑了各色礼堂，除了负责婚庆、医疗外，还会接受所谓苦难之人的委托，这在没有佣兵的地方可以说是平民的苦难救星。
而在主仆三人面前的，就是名唤‘月光神社’的教会所属建筑，看那鸟居，想必负责这里的是名为巫女的教会成员。
“我们……真的要走这些？”
看着眼前一路延伸、似乎要将天地连接在一处的阶梯，盛装少女话语中带了点颤音。
把通道修那么长，这是建在了多高的地方啊。
现在她有些明白为什么这里没什么人来了，不提阿达特瑞公国传入的装备，单单这望不见尽头的阶梯就让人望而却步了。
对于只有2级修为的她而言，这‘天梯’着实恐怖了些，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最后……
不过，想到出发前父亲有些痛苦的神情，退缩的心暂且安定下来，在两位仆人的注视下，慢慢地踏上台阶。
——间隙——
“这里……是哪？”
盛装少女有些疑惑地看着四周，和刚才一样的情景，但不同的是，没有马车，没有两位仆人，周围一片宁静，似乎时间被停止了一般没有哪怕一点声响。
“海棠！牧草！”
喊了几声仆人的名字，没有回应。
顿时，一股凉意爬上脊背。
这里，不会是某个幻境吧？看书了说的，一些幻境甚至可以将人困死。
嘶……那她岂不是死定了？
“不……不要啊……”
一想到死亡，过往的记忆浮现，原本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心再次不安起来。
难得人生重来，就这样死去也太没有价值了吧。
而且，已然生活了十数载，这边已经有了毫不逊色于过去的人情世故，她更加难以舍弃。
要不，试试破除这个幻境？
没错，就算再厉害的幻境都是可以被突破的。
重新打起精神的少女看了眼周围环境，再看向眼前的阶梯，眼神闪烁间，有了主意。
抬起脚，踏上台阶，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只要不停下来，前方必然会有道路。
既然是幻境，她又被传送到这么个环境中，那么，破解的方法就很明了了。
“为了不辜负这一世身边人的期望也好，为了活着享受这边难得的情感也好，总之，我不能就这样死掉。”
活下去！
少女心中，从未有过的坚定浮现。
…………
为什么，明明感觉走了许久，地面也早已铺上了月光，全身各处都传来了酸痛的感觉，但前方依然是冰冷的梯道。
少女抬起头，有些麻木地看着布满星辰的夜空，一弯明月高悬其上，冷清清的环境显得更加渗人。
这还没什么，少女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日夜，早已没了最初的害怕。
最让人无法安定下来的，是那悠长却又直击灵魂的呢喃——
“不行了”“已经到极限了”“放弃吧”
“我不会放弃的！有什么尽管使出来吧！”
少女似是在打气般向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喊道。
事实上，这一路她就是凭着这样的做法才坚持下来的。
她，还没有理由倒下……
“……”
空气中似有叹息声响起，随后少女惊骇地发现，眼前那天梯上真的发生了变动，一轮耀眼的明月升起，亮得人张不开眼睛。
少女抬手挡住亮眼的光照，对这突然的变故有些不知所措。
不会……是刚才的话被这个幻境的主人听到了，然后对方就真的要换个法子来收拾她？
别吧，她就随口说说而已啊！
不待少女多作思考，一道亮银匹练从明月中飞出，只听到一丝破风声后少女的身影便灰飞烟灭。
在‘消灭’了少女后，清脆的声响充盈着整个空间，不久一切化为虚无，似乎从没有出现在过这无尽阶梯。
——间隙——
“唔……”
有些难受地撑开眼皮，入目的依然是那高耸的鸟居，不过却没有了直达天际的阶梯。从里面不时传来“沙沙”的声响，隐约可见一红白身影在移动。
拍了拍脑袋清醒了些后，想起刚才的境遇，连忙低头看去，却发现衣物如初来般好好地穿在身上。
？？？
刚才那道能量匹练的恐怖她还是能够感觉出的，里面蕴含的魔力比起圣阶的父亲只多不少。
如此可怕的一击她竟然还完好无损，果然刚才是在幻境里面！
不过，这神社干嘛设个幻境啊。
活该没人来，穷死你们。
在心中腹诽了一番后，有些抑郁的心情轻松了些，随后低头看到那熟悉的裙摆。
她的女仆，海棠！
在对方身边，执事牧草也静静地躺着，平时朝气的神情有些扭曲，似乎在忍受什么痛苦。
确认二人没事后，少女想了想，打定主意。
应该……不会有事。
书中没说错的话，只要幻境中有一人能够突破，那么即使打断其他人也不会有事。
说做就做，少女伸手，轻轻地在海棠肩膀上摇了摇。
“唔……小姐？”
女仆海棠有些困惑地睁开眼睛，看清眼前的人后，逐渐睁大。
“小姐没事吧？！刚才怎么不见了？”
紧张地上下扫视了一番，仔细确认没有受伤后，提起的心方才放下。
少女本想好好解释，但想到自身重任，随口说了说后，两人将牧草弄醒。
不知道对方到底经历了什么，在一阵惊乍后，牧草才得以冷静下来，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太可怕了！他发誓，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可怕的玩意！
不过，为了不吓到自家小姐，他还是选择隐瞒了下来，找了个解释糊弄了过去。
即使知晓对方没有说实话，但并不充裕的时间下少女也不追问，三人在整理了一番衣物后，走过鸟居。
只见空地上，一名约13、4岁，穿着红白巫女服饰的女孩拿着一把高细的扫帚，正缓慢地扫着院落里的落叶，“沙沙”的声响似乎有着某种力量，能够让浮躁的心平静下来。
而在其身后的神社样建筑上，坐着另一位稍大些的巫女。对方有着王国罕见的黑发黑瞳，面容也偏向东大陆那边帝国的人，一样的红白巫女服，优雅地捧着茶碗，三千青丝毫无束缚，随风飘荡。
怎么说呢，给人的第一印象嘛，按东边帝国的说法——遗世独立，可能便是描述着眼前这位人儿。
似乎早有预料般，扫地的女孩来到三人面前，将他们带进神社内。
等到女孩离开后，海棠才悄悄地来到自家小姐身旁，轻声道。
“虽然听说过一些教会传闻，但坐在神社上面，是不是对妖精们过于不敬了?”
也太大胆了，这种事会是个虔诚的教徒会做出来的吗？
何况这人还是教会的成员……
“嘘，别人家的私事而已，不要多嘴，我们过来是有求于人的。”
主仆两人正悄悄交谈着，不知何时已从房顶上下来的黑发巫女将盛好的茶水置于三人跟前，随后在上位上正座下，细细地品味着手中的热茶。
“您好，我是……”
“三位来意我大概已知晓，这份委托我会接受，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正要向对方说明时，巫女小姐便开口了。
？？？
她还什么都没说呢！
正因为被堵住话语而有些郁闷的少女在听到对方有条件后，愣了一下。
哎？等等。
看着眼前的巫女，少女感觉眼皮正在狂跳。
感觉……有点不妙？
“请问是需要什么吗?只要帮我们解决了这次事件，要什么都……”
“你，拜我为师。”
看着对方指向自己，少女瞪大了眼睛，也没有去在意再次被打断了话。
这突然改变的风向刮得她不知所措。
“哎?!!!”
后知后觉般，反应过来了的少女发出了惊异的鸣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