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年幼的天才

作者:泺酒狂音 更新时间:2020/5/6 16:34:40 字数:3583

银蓝星河之上,爱伊丝正在做梦。

她梦到自己变回了小时候的她,坐在洋馆花园的铸铁椅上,那时的她脚都还碰不着地,必须要抬起整只手膀才能够到桌面。

小小凉亭内,只有小小的少女与一名服侍她的女仆。

少女银蓝色的长发,就像是天上的银河一样在微微灯光下闪耀。

梦里,太阳早已落下,只剩下女仆手中的提灯,与桌面的烛光,还有夜空中投射下的点滴星光。

小小的爱伊丝拿着书与笔,在一张一张的白纸上潦草地画着、写着什么,然后她写到一半,又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出去,对着夜空比划着什么,然后再跑回来,跳到椅子上坐下。

女仆拿着燃烧魔力的提灯,小心翼翼地跟在少女的身后,来回移动着。

对于少女的专属女仆来说,这早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因为德尔赛尔雅家族的三女,爱伊丝·维尔斯·德尔赛尔雅(Eis Weise Derseher)是名副其实的天才。

“维尔斯”正是“天才”的意思。

那是在爱伊丝七岁的时候,被特别赋予的赐名。

少女在三岁的时候就表现出了过人的天资,拥有不可思议早熟的头脑,在五岁的时候就已经理解了“何为知识”,对学习表现出了强烈的欲望。

借此,从那以后,德尔赛尔雅家的悠久图书馆仿佛变成了她的游乐园。

直到她读完了所有的书,完成了所有家庭教师给予她的课题,在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相当于一个大学院学者毕业所需的全部才学。

但碍于年龄的缘故,爱伊丝还无法前去学院,也接触不到更多与时俱进的知识。

所以她依靠自己的意志,找到了新的目标——星空。

通过观察夜空中闪烁的星星们,从而更全面地理解何为世界。

这之后的三年内,爱伊丝凭借自己的知识与研究,完成了许多这个世界不曾拥有的理论,她通关观察星体移动与其规律,准确证实了地圆说并同时否定了地心说。

爱伊丝以德尔赛尔雅家族的名义提出了夜空中每颗闪耀的星点都是远在不可想象之处的另一个“太阳”,全都是另一个可能存在的“独立世界”。

因此,他们所在的“星球”并不是世界的中心,可能只是众多“世界”之中的其一。

这种大胆并亵渎神教教义的说法给爱伊丝带来了巨大的关注和贬低。

这个时候的她,仅仅只是个十岁的女孩罢了,除了对知识的渴望以外,爱伊丝并不能明白那些反对她的人的脑子里都在思考着什么。

不过幸运的是,爱伊丝恰巧出生在那阿尔特亚十大名门贵族其一的德尔赛尔雅家族当中,无法被闲人指手画脚。

一直在花园中被严密保护的爱伊丝也完全不在意那些反对的人。

所以,在爱伊丝年幼的记忆中,只有看着那遥远的星空,不停地计算并对照星图的回忆,期望着哪一天能够挖掘出那遥远的“另一个世界”的真面目。

但是在这梦中,爱伊丝不管怎么计算都会出错。

因为自己计算不对?不是。

因为自己不够努力?不是。

是因为她一个人是有极限的。

时间,精力,道具,设备,同伴?爱伊丝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自己一样都没有,自己只有一个人是完成不了那成堆、数不胜数的资料整理、观察和计算。

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她。

爱伊丝的梦境变成了曾经待过的阿尔特亚第一魔法学院,那宏大壮观的阿尔特亚大图书馆当中,只身一个人坐在古老的木椅之上,让自己被无数的书包围,将自己面前的桌上被无数的纸张铺满。

不停地学习着。

在这阿尔特亚大陆第一学院当中,十岁的爱伊丝比任何人都要更早入学,成为了百年来第一个被特别邀请入学的学生。

本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期待学院生活的爱伊丝,并没能在学院中找到多少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知识?并没有多少能够真正帮助到自己的知识,太多无用冗长的书被“抛弃”在这所大图书馆中,真正的精华寥寥可数,但那些也对探究“世界之理”毫无帮助。

设备?中立立场的学院从未真正向爱伊丝提供任何派的上用场的观星设备,就算有,性能都还不如自己自创的观星魔法。

同伴?没有一个人能够跟得上自己的步伐。

朋友或许交到了几个,但那也仅仅是朋友。

“我在这里干什么呢?”

爱伊丝在梦中这么问着自己。

「应该继续前进才对,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十二岁的爱伊丝,再一次踏上了新的旅程。

正是世界尽头之北的“奇迹”之一。

最接近神之领域,最靠近天空,最适合用来观星的最佳场所——「神造之塔」(Gottgemacht Turm)。

“总之,先去那里看看吧。”

然后,爱伊丝就从学院里消失了,之后的数年,无人知晓她的下落。

“呜哇?!”

爱伊丝从梦中醒来了,她的梦正做到出发前往神造之塔的路上,在检查行李——旅程到一半,然后发现忘记带上跟随了自己十年的记事本。

这简直是今年以来做到的最恐怖的梦之一了,爱伊丝心里这么想到。

她吓出了一身冷汗,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找记事本,找到了。

“太、太好了……”

因为那个梦实在是太真实了,甚至以为是真的又发生了一遍。

自己从阿尔特亚第一魔法学院逃出来,通过各种手段终于来到了这座塔的跟前。花光了自己所有积蓄,食物也不剩多少,明明知道这座塔有着不明的进入条件,但自己还是穿越了荒芜,奋不顾身地站在它的面前。

「神造之塔」

心想如果进不去,那多半也就要死在这里。

幸运的是,塔的大门为自己打开了。

在这古老之塔中,爱伊丝总算获得了自己所期待着的,渴望着的一切。

无数的“神迹”近在眼前,遥远过去拥有神秘之力的神造之物,展现出就连自己也无法研究明白原理的功能,就好比大厅正中央的地图「Weltkarte」,就有着能够即时更新全大陆所有地貌地形的功能。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爱伊丝一开始都无法想象的道具,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大开一番眼界。

可想而知,如果这些道具落入了国家之手,那就算是称霸世界也怕不是如鱼得水。

幸运的是,这座神造之塔坚不可摧,也并非所有人都能进入。还有一点,就是这里的道具也不能拿出去,只能在塔内使用——爱伊丝曾经有试过,不管拿着什么道具走出塔外,道具都会被自动传送回原位。

简直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毕竟瞬间移动这种现象,就算是依靠魔法,也有着巨大的限制和魔力量的要求,不是国家级别不可能使用的出来,但在这里却像是打响指般简单。

神造之物都是如此不可思议的东西。

通过运用这些神迹道具,爱伊丝在这几年的时间内,做足了研究和观察,不仅成功地计算出自己所在的星河大小,也通过变星推算出了数个遥远的“另一个世界”的大致距离。

都是巨大且人不可能到达的距离。

但不管怎么说,爱伊丝在这个过程中,也慢慢开始相信了真正的“神之意志”的存在。

毕竟自己一直在使用的这些道具,这座神造之塔,还有遥远宇宙尽头的无数世界,都是“神”存在过的迹象——或许现在也存在,只是还无法观测到。

“……现在几点了?”

毕竟自己一个人生活了许久,除了看日出日落,很难对时间有太强的观念,必须要依靠查看时间的道具。

这么想着,爱伊丝伸手想拿起床头柜上的时钟。

但爱伊丝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下午……一点?”

下午一点?都下午了?自己有睡那么久吗?而且衣服也没有换成睡衣,但却还能记得昨天晚上的确换掉这皱巴巴的学院便服,穿上舒适的睡袍。

“?”

不对,哪里不对劲。

而且莫名其妙的,床边地上自己到处乱扔的草稿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全部收拾起来了。

爱伊丝完全不记得自己有收拾过,看了一眼不远处自己一直用来工作的桌子上,那些乱糟糟的各种资料和书本也本整整齐齐地摆好整理好。

整个房间焕然一新。

就连自己经常使用的道具,那些神造之物,也像是被翻新了一样,完全失去了古老的气息。

特别是大厅正中央的神造地图「Weltkarte」,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那直径数米的全大陆三维地形图的正上方,多出了一个巨大的,不可思议的光之球体,正悬浮在那里——更重要的是,下面的地图「Weltkarte」竟然是全彩的。

“不可能,之前还只是单调的蓝色——”

现在完全已经是真实地貌的颜色,而且清晰得难以置信。

从床上下来的爱伊丝连忙跑到地图的跟前,仔细地观察了起来。

而当她终于将注意力放在了上方缓缓自转的球体上之时,她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从嘴巴里面跳出来了。

“这个难道是!”

是星球!

爱伊丝心里大声喊道。

这个球体是星球的投影——是自己出生、成长、生活在的星球,被爱伊丝称作为母星的星体。

这么详细,这么完整的星球投影,甚至连之前地图未能展现出的星球另一面也一览无遗——在海的尽头果然有新的大陆!

“这简直……是神迹!是新的神迹……!”

一觉醒来发现原先的神造地图被全面翻新升级,除此之外所有的道具也被同样翻新,恐怕这塔中的所有神造之物都被翻新升级过了。

这也就是说,通过这些翻新升级过的道具,爱伊丝的研究能够再一次突飞猛进。

“哈、哈哈哈……哈哈……咕噜……”

爱伊丝的嘴角流出了一些许的口水。

但是从小就接受了贵族淑女教育的她,在下一瞬间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将口水擦掉了。

(不行……就算只是自己一个人也不能有失淑女风范,不然回去了肯定会被姐姐笑话……)

就算只是自己一个人……一个人……

“……”

爱伊丝转过头去,在一边的边角处,发现了熟悉的人影。

“——唔——唔——!”

那个什么「神造天国」提尔纳诺的审查官二人组,不知为何手脚被绑住,口中塞着布,相当粗暴地被丢在一边的角落。

“……???”

“唔——!唔唔唔——!”

似乎在发什么火。

“嗯?你终于醒了呀。”

身后传来了熟悉又不熟悉的声音。

“刚才真是抱歉了,为了表示歉意,给你泡了杯咖啡……虽然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咖啡?”

“咖、咖……啡?”

哦对,爱伊丝心里突然想了起来。

这是刚才那个非礼了自己的陌生男性。

“你、你你你你——你不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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