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吃......”程萱晃着脑袋，看着天空，说道，“说起来，华三秋你还记得我们以前最喜欢去吃的是什么吗？”
“不记得。”我说道。
“是嘛……”程萱似乎有些失落，“也是，这样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少了些回忆的感觉吧。”我笑了笑，说道，“也许我从一开始就是一个没有回忆的人。
我也没有固定的喜恶，也没有那么坚持的原则，更没有什么值得制作成回忆并且深藏在心底的记忆。
不像是别人，一道美味的菜，一件漂亮的衣服，乃至一根棒棒糖都足以成为他的一项最为重要的回忆。”
“那是因为这些东西的后面都有一个人哦。”程萱也笑道，“寄情于物，见物生情那是人的本性，刻在DNA里面的东西，你不可能没有。”
“也许我有反人类的倾向？”我苦笑道，“不用也许了，我看我多多少少是有一点的。”
“华三秋，那我问你。”程萱说道，“让你来回忆张浩然，你会回忆一些什么？”
“emmm……”我想了想，说道，“回忆一些什么？我感觉都是一些很细碎的东西，一些生活上面的琐琐碎碎的事情吧……”
“总是有一个源头的吧。”程萱继续诱导我道，“比如......”
“唉……”我说道，“刚才我才刚刚立过誓的来着，我们之间的回忆，完全可以从现在重新来过。
我们现在找一样东西来构建我们之间将来的回忆，也未尝不可吧。”
“也是......”程萱笑道，“我知道你不希望现在的我来侵占你脑海里对过去的我仅有的那一些回忆。
不如......奶茶？”
程萱举起了手中的那杯葡萄乌龙，放在太阳底下，杯壁的水珠顺着滴下，我的视线也在太阳炙热的光线下一再模糊。
“emmmm……”我挠了挠头。
“也是......”程萱自嘲道，“我这个月天天喝奶茶，六七家牌子几十种口味还没重复过呢。”
也许是我以前太......我也不知道应该说一些什么了，只能默默地看着程萱满满失落的侧脸。
她从十年前甚至二十年前开始就想着一些我永远也无法真正感同身受且完全理解的东西。她想着能和我在一起，能和我一起做各种各样我们都喜欢做的事，能和我一起创造各种各样的回忆……
“还记得我们以前常玩的一个游戏吗？”我说道，“你一定也记得吧。”
“诶？是什么来着？”程萱转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企鹅肉游戏啊。”我笑道，“我们常玩的对吧。”
“啊！推理啊……”程萱也低下头，笑了，“果然说到底，捆绑在我和你身上的那条绳索，还是推理啊。”
“不是吗？”我说道，“就我所看来，你的推理能力一直都很在线啊。。”
“你也是。”程萱说道，“头脑和记忆虽然乱作一团浆糊，推理技巧却仍然在线。真相只有**！”
当我看到程萱开起玩笑来的时候，就知道她已经从今天份的失落里走出来了。
“出题吧。”我说道，“现在离晚餐时间还有三小时，我们轮流坐一次庄，时间绰绰有余。”
“嗯，好。”程萱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就不出很复杂的题干了，就讲一个简简单单的故事吧。
一对情侣，A和B，B非常喜欢A。有一天，A不告而别，B面对其他人却显得很无所谓的样子，请问这是为什么？”
“唔......”我抱起了双臂，长叹一口气，说道，“这真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啊。话说，有几次提问的机会？”
“嗯，既然你说很难，那就给你五次机会吧。”程萱笑道。
“好，那我先来问第一个疑问。”我举起左手伸出食指比了个一，“B，B这个人会显得很无所谓，是因为他表面上无所谓，实际上内心却伤心万分吗？”
“不是。”程萱意外得遵守规则，呆呆地说了两个字就闭上了嘴。
“那......好吧。第二个疑问。”我全神贯注投入到了这个问题中，低着头边想边问道，“那么......他们之间的感情真的很好吗？不对，应该说B真的是很喜欢A吗？而不是只是表面上喜欢？”
我很贪婪地把一个疑问机会扩张到了一个相当大的范围。
“是。”程萱也许是为了更准确地回答这一个问题，于是继续说道，“B是真情实意地喜欢着A的。”
“唔......”我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A和B......A是不告而别。题目问的是B的感受，所以一定和A的状况有关，而和A的感受无关。
哦！～我大概明白了。”
我一下子有了一条明确的思路。比如A是否真实存在之类的。
“第三个疑问。”我说道，“A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说A只是B凭空幻想出来的一个人物？”
“诶？为什么你会这样问？”程萱也许是没有料到我会提出这样的疑问来，一时愣了愣。回过神来，程萱干脆直接和我聊了开来。
“唔......”我也直接说出了我的思路，“比如说A根本只是B在精神分裂的情况下幻想出来的一个不存在的人物啦。所以当B治好了病之后，某一天醒来，A自然而然就‘不告而别’了。
那不是因为A离开了，而是因为A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哦……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程萱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说，B之所以会显得无所谓，是因为B的记忆里已经没有A的存在了。”
“对啊。”我说道，“答案是这样吗？”
“不是......”程萱说道，“看来我的条件还给少了。A和B都是真实存在并且充满了情感的人。”
“好吧……”我说道，“那我还剩下最后两次机会了对吧。”
“是的。”程萱对我笑了笑，说道。
“第四个疑问。”我的思路已经完全通畅了，我屈起大拇指，比了一个四，说道，“B杀了A，对吗？”
这道题目已经被我剥离得非常非常的简明了。B既然那么爱A，那就说明A一定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不然A的离开一定会对B造成莫大的打击。
所以答案就是，A根本未曾离开过。至于那个“A的不告而别”，想来是对于除了B以外的其他人的不告而别，甚至是对于这个世界的。
只有这样，A才能永远地呆在爱他的那个B的身边。
我露出了黑色的微笑。这题看来我是赢定了。
“不是。”程萱平静地回答道，“B又不是病娇。你别往那种方向去想。”
......
我呆呆地看了一眼程萱，太阳已经有些西斜，照射在程萱反向着我的那半边脸上。
“好吧……”我捏着奶茶杯，苦笑了一下，说道，“最后一个疑问。这个故事是你想出来的，还是你亲身经历的呢？”
我抬起头来看着程萱。这样的手法，我已经在梅拉和林檎旋的身上试了好多次了。这一次，轮到程萱来给我一个最后的答案了。
程萱身形微微震了一下，然后笑了笑，看向我说道：“是我亲身经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