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日,21:00。哲学楼233教室。
晚上的天气比起白天来,可以说是很好的了。月明星稀,秋风阵阵,气氛清冷得恰到好处。
我利用了几乎一整天的时间,整理了近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并且在老阶梯教室的木椅子上很不舒服地睡了几觉,终究是没有等来程萱的哪怕是一个消息。
按照之前和立花院他们联系好的步骤,我们剩下的六个人集合在了哲学楼。按照我惯常的做法,提前十五分钟,我、童桐和焦黎先到了教室。
一切都和上午的时候完全一样,童桐当时很小心眼地设置的那几个暗桩,一个都没有被触发。
“没有人进来过......”童桐蹲在门边,收好了最后那个暗桩,颇有些失落地说道。
“本来就不会有人来的。”我叹了一口气,坐到了位置上,继续说道,“有什么线索吗?找程萱的事。刚才不想说,那就现在说吧。”
立花院、林檎旋和梅拉三人也到了。由于我事先跟他们通过了气,所以他们所掌握的情况,绝不会比童桐所掌握的要少。
“没。”童桐看到所有人都到齐了,于是也坐了下来,说道,“白天的时候,我们先去了程萱的家。敲了很久的门,又打了无数个电话,甚至把她领居都吵了出来,还是没有结果。”
“然后呢?”我皱了皱眉头,问道。
“然后我就想,无论如何还是要进到她的家里去确认一下。”童桐继续说道,“于是我在她家门外的地毯下、花盆里找了又找,并没有发现钥匙。没办法,我只能对着她家的门锁动起了心思。”
“她家的锁很牢靠。”我说道。
“是的。”童桐说道,“然后我就想到了立花院。”
立花院点了点头,接着话茬道:“虽然我们对程萱家还算熟悉,但很可惜,我也没有她家的钥匙。
程萱对于这方面的事情一直非常小心。”
“然后,我想到了程萱其他的朋友们。”童桐顿了顿,说道,“既然直接找她找不到,我们也就只好用一些间接的方式了。
我带着焦黎先去了二丁巷。”
童桐说完了这一句话之后,忽然停了下来,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焦黎。
“那家听说是程萱常去的居酒屋,也许还没有到营业时间,总之关着门。”焦黎避开了童桐的视线,也许是为了掩盖什么,或者单纯是不想尴尬,于是接着说道,“程萱毕竟是我们香泡大学的学生,所以我想到,她在学校里一定也有着其他的人际关系。”
“图书馆二楼的管理员,似乎和程萱也算是朋友了,他们几乎天天都会碰见。直到前天。”焦黎看向了我,说道,“程萱昨天也没有去,她跟华三秋出去玩了,对吧。”
“是的。”焦黎果然还是把焦点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于是我也避开她的视线,说道,“她班里的同学呢?你一定也去查过吧,他们怎么说?”
“他们能说什么。”焦黎瞟了我一眼,说道,“程萱的生活习惯竟然意外的和你很是相似。”
“行吧……”我挠了挠头,说道,“结论呢?”
“结论就是。”焦黎说道,“最后一个见到程萱的人,就是你,华三秋。”
“真是没想到。”我苦笑了一下,说道,“看来程萱给你发信息之前,就已经决定好不打算等你的回复了。”
“哦对了,华三秋。”焦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又说道,“忘了告诉你,其实当时我们还问了一个人。”
“谁?”我眯起了眼睛,问道。
“程萱的邻居,那个被我们惊扰出来的人。”焦黎说道,“很不巧的是,她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忘了带钥匙。于是她那时也敲过了程萱的门,希望能进去坐一会儿,等她老公回家。
那时是晚上九点半。”
“她说,程萱当时不在家。”童桐接着说道,“所以,从本质上来说,程萱和你分别之后,根本没有回家。再或者,你根本没有和程萱分别。”
“这个说法未免太牵强了点。”我意识到,童桐和焦黎都已经把矛头对准了我,于是笑了笑,说道,“程萱也许只是暂时回了一趟家,随后又出门去吃夜宵罢了。这应该还是挺符合她的生活习惯的。”
“当然,这一切都是符合她的生活习惯的。唯独有一点特别引人注意。”焦黎欠了欠身子,说道,“那就是程萱与你的分别。我最不能理解的,就是程萱为什么会突然跟你告别。”
“你的理解呢?”我说道,“当时的具体情况我已经跟你详细描述过了。”
“我的理解?”焦黎挑了挑眉毛,说道,“我的理解就是,程萱跟你的告别,是人格意义上的。她的躯体,也许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所以你认为......我杀了程萱?”我早知道焦黎会往那种方面去想,但真的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话,我还是愣了愣。
“总之程萱一定就在你的掌控之中。”焦黎说道,“昨晚,你把程萱带回了家,也许是杀了她,也许没有。然后今天早上,你把那条告别信息从程萱的手机上发给我,然后再当面把一切责任推给文旦。最后,当你觉得时机成熟了,就会毁尸灭迹。‘程萱’就此再也不会存在了,对吗?”
“你说的跟唱歌剧似的,但是你这个逻辑真是......”我捂着额头,无奈道,“我杀程萱干嘛?我动机呢?”
“我怎么知道。”焦黎反问道,“但是看你跟程萱的关系似乎特别复杂,说不准你真有足够的动机呢?”
这点焦黎倒是没有说错,程萱跟我的关系确实非常复杂,而且我也有足够的动机去做那种事情。
“行。”我说道,“那程萱生要见人,死也总要见尸吧。我有充足的杀人时间,但肯定没有毁灭证据的时间啊……”
“这就是我们下一步要做的事情了。”焦黎说道,“过了十二点。也就是明天一整天,你必须留在这里。然后我会和童桐去你家,寻找到我们想要的证据。”
“童桐?”我心里一惊,看向一旁的童桐。
童桐抿着嘴唇点了点头。
“那你们为什么今天不去?”到了这个时候,我终归还是有一些生气了,“只要童桐在,你们随时都可以进去的,对吧?”
“我希望当面得到你的同意。”焦黎说道,“你很清楚,我就是这样一个讲规矩到恶心的人。”
“去吧。”我摇了摇头,感觉有些脱力,说道,“你们什么时候想去,就出发吧。”
事情也许早就已经失控了。每一个人的行为,似乎也已经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