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3日16:00。二丁巷EZAWANA。
我说我有办法进入程萱的家,那是因为我对‘程萱’这个角色已经有了充足的了解。
她演得很好,甚至都完全入戏了。她甚至已经把自己当作了真正的‘程萱’,那个一直隐忍着在一旁想要守护又想要占据华三秋的那个‘青梅竹马’。
所以,她会把自己的家门钥匙留给我,这很合理。
前天的时候,她就想把钥匙给我的。从我到达香泡商业中心的那一刻开始,直到我和她在夕阳下小区的门口分别为止。
如果她在那时就把钥匙强塞给我,我也只能接受,看着她对我笑。
但那显然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既然想让所有人都知道真相,那这把钥匙,也要由所有人一起去拿。
结论很简单,程萱一定把钥匙交给了商无穷。然后编造了一整套的谎言,这是她最拿手的好戏,诸如她忽然有事要出一趟远门啦,然后华三秋这家伙又去某些阴暗的角落里寻开心啦,所以只好把钥匙给你,然后麻烦你转交给华三秋,这样的。
最后再安排一句似乎很有可能出现的充满了打情骂俏般行为绑架性的结尾。让整场‘戏’变得更加饱满起来。
“哦,是华三秋啊。”商无穷正坐在店门口移门下的台阶上,抽着烟,看到我过来,就笑着说道,“程萱已经跟我说过了,叫你记得每两天去她家给她养的几盆花浇浇水,晒晒太阳。如果要住的话,让你睡她的沙发。哦对了还有,进出的时候别忘了关门锁门,她说你老是会忘记。”
“是啊。”我也笑了笑,说道,“她可真会说好话。”
“哈哈哈。”商无穷笑道,“哦对了,程萱还说,那本书她‘借了’很久了,该还给你了。就放在书架上了。”
“哦。”我笑着回应道,“是啊,亏她还记得住要还。”
“哦对了,程萱这次出去,什么时候回来啊,有告诉你吗?我还想着跟她喝两杯呢。”商无穷笑着继续问道。
“哦,她不回来了。”我转过身去,甩着手上的钥匙,笑道,“她的房子归我了。”
我鼻子一酸,也罢,这好像是鼻炎患者常见的小毛病吧。
“华三秋。”焦黎抱着手臂,站在程萱那栋楼的单元门门口,身后跟着屈东候,一旁站着的还有童桐和立花院林檎旋他们,“今天加上你,就是我们这里五个人。有什么话说,就一并说完,别再话说到一半,还想有下次的机会了。”
“阿秋。”童桐这次显得很诚恳,“你这次就把知道的想到的哪怕猜到的全都说出来吧,不然......”
不然童桐那貔貅一般的好奇心是不可能得到满足的。我在她忽然一闪而过的充满野望的眼神里看到了答案。
“好吧。”几分钟后,我打开了程萱家的防盗门,说道,“请各位把鞋子脱在玄关里,跟我进来吧。”
立花院和林檎旋在更早之前,就曾来过这里。所以他俩对朝鲜的家里显然是最熟悉不过的。童桐那种人,她想知道想记住的东西,就绝对不会忘。
“童桐,我想先请你帮助我代找一样东西。”我环顾四周,大致看了一下程萱家里的布置。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我的记性一直处在时好时坏的状态下,所以有些东西,虽然几天几周前见过,但现在一样该忘还得忘。
“什么东西啊?”童桐让焦黎她们也跟着坐在了沙发上,然后站立起身,问道,“难道是程萱的身份证?”
“哦?不愧是你啊童桐......”我苦笑了一下,说道,“这东西和身份证也差不太多,不过是我和‘程萱’之间的。”
“哦,那是什么?”童桐擦了擦手,问道。
“我还记得那天,我们一起来过程萱家。”我转过头去看着立花院他们,等到立花院点了点头,我才继续说道,“我和立花院林檎旋三个人在一早先行离开,童桐,当时你是一个人留下来的对吧。”
“哦……呜哇!程萱跟我,书柜?那本《福尔摩斯探案集》!”童桐顺着我的话头一路顺着说下去,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阿秋,你是说,你想要找程萱的那本《福尔摩斯探案集》吗?”
“对。”我一边跟着童桐走向了程萱的书柜,一边说道,“事情的起因,还是要从这本《福尔摩斯探案集》说起。”
焦黎第一个跟着站立起身,走了过来,看着书柜里的那一列,不是,半柜子推理小说,说道:“原来程萱那么喜欢推理的吗?怪不得她的推理能力那么强。”
“是啊,但这不是重点。”我也粗略地看了一遍整个书柜,推理小说很全,大多是日式的本格新本格,京大系的为主,这倒也符合程萱的审美标准。然后就是一侧上半柜子第二格的角落,书柜的传统‘C位’所在,我找到了那本破得已经不成样子的《福尔摩斯探案集》,“你看,我说的就是这本书,这本书,是我的。”
“唔......”童桐似乎知道一些什么,但又不是完全知道一样,唔了半天。
“真怪不得是一个优等生,天天坐在图书馆看书记笔记。”焦黎继续看着右半边书柜中程萱留下来的那些教材概论笔记一类的东西,并随手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感叹道,“这好学生......诶啊......嘿嘿嘿,华三秋,你应该知道吧,程萱的字写得怎么有点儿......”
焦黎也许是有感而发,但她马上感觉到是自己说多了,于是赶紧闭上了嘴巴。
焦黎说的是程萱写的字。程萱字写得真的很难看,不能说是狗爬吧,但最多超不过学校里10%的同龄人。硬要形容的话......
“呜哇!我觉得像马胡或者牛克己这样粗线条的人才会写出这种字来吧。”童桐也凑了过去,歪着头看着程萱的笔记本,毫不客气地说道,“笔力控制几乎为零,横竖撇捺歪歪扭扭,完全‘不拘一格’,上下两横不分长短,厚处薄处不论粗细。程萱也能写出这种字来?”
“你唱大鼓呢你?还有你这也多少是刻板印象了。”我都差白童桐一眼了,说道,“不用感到惊讶,这就是程萱的笔迹,甚至可以说,我对这种笔迹够熟悉的了。”
“可是......”焦黎还是很快就把主题拉了回来,说道,“可是这些究竟又和程萱的死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吗?”
“当然有。”我说道,“而且当然是最直接的关系。好了,该看的都看了,接下来,我们就从‘程萱’究竟是谁这一点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