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萱是谁？”焦黎蹭地站起来问道，“这算是一个什么问题？程萱嘛，不就是程萱吗？难道你是想说，程萱和梅拉是同一个人？不会吧你......”
“当然啦。”我说道，“程萱当然就是程萱。我也不会把程萱和梅拉混为一谈，他们毕竟是两个人。”
“那么好了，你想说什么？”焦黎一摊手，步步紧逼。
“我想说的是，程萱在成为程萱以前，她是谁？”我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童桐和立花院他们。
“呃......”立花院也许是顾忌到了一些别的事情，所以一时没好意思说明。
“我来说吧。”童桐叹了一口气，说道，“程萱，原名张浩然，是华三秋儿时的......伙伴。”
“哦，这我知道。”焦黎说道，“当时在朱原的宿舍那边，我曾经听程萱仔细讲起过。嗯，这是你们的私事，我也不打算多知道。”
“那就方便了。”我重新提了一遍问题，“所以，程萱在成为程萱以前，他是谁。”
“张浩然，你的青梅竹马。”童桐和焦黎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个答案。
“错。”我从书架上拿下了那本已经残破不堪的《福尔摩斯探案集》，翻到卷首那页，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当年老师赠给我的评语‘赠华三秋同学’，然后平静地说道，“这本书，本来应该是我的那本，而不是张浩然的那本。”
“诶？”
“哈？”
“呜哇！”童桐一时有些惊得说不出话来，气氛一时凝固，过了好一会儿，童桐才接着结结巴巴地说道，“什......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抬起头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本书，就是当时，刘大壮从我的手里抢过来的书。”
“刘大壮？”童桐呆了一呆，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呼......”林檎旋这时却突然长出了一口气，苦笑道，“什么意思？童桐你还不明白吗？程萱并不是华三秋的青梅竹马张浩然，而是华三秋的童年噩梦刘大壮。”
“就是这样。”我说道，“在那晚......在最后见到她的那一面前，我根本就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可是结果，就是这样。”
“呜哇......”童桐也许已经有头皮发麻的感觉了，抓了抓头顶，说道，“可是......可是刘大壮他......他为什么要骗你呢？”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但也都和童桐一样，根本都不知道从何问起。
“我可以把整件事解释得很清楚，因为这件事一细想就明白了。”我说道，“不过我还是要先说，程萱她，自始自终并没有骗过我。”
不然的话，她也绝不会在商无穷的面前说得那么清楚，要把书还给我。她也许以为我早就能猜到的。
“emmmm，你这么说其实我是明白的啦。”童桐还是有些没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于是问道，“可是，可是像刘大壮这样高大威猛的校园小霸王怎么可能会变成程萱这样呢？什么都好说，体型外貌这种肉眼可见的特征，有可能发生这样巨大的改变吗？”
“怎么不可能？虽然粗粗一想是有些匪夷所思吧。”我看了童桐一眼，说道，“但是，一个称霸小学的一米六几的小霸王，在十年之后，成长为了一个身高一米七的文学少女......”
“虽然是有点儿匪夷所思。”林檎旋抵着下颌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对此我还是有切身的体会的。”
况且这虽然有那么一点儿违反了自然规律，但却没有突破生物的‘法则’。
事实就摆在眼前，那本《福尔摩斯探案集》就是最好的旁证。当年刘大壮从我的手里把它抢走，现在又还给了我。
然后，就是......
“直接证据呢。”焦黎一直站在一旁思索着整件事情，这时忽然接上了我的思路，问道，“除了这些旁证，我想，直接证据更是必要的吧。
假设华三秋你从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知道了程萱的真实身份，那你究竟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去面对程萱，这个你一直怀恨在心的‘敌人’的呢？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向她报仇了呢？
还是说，你已经这么做了。”
“还有一个问题。”童桐说道，“我不能理解，程萱究竟是为什么要以这样的状态重新来到阿秋你的身边呢？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好。这是两个问题，我一个一个来说。”我看了焦黎一眼，又瞟了童桐一眼。焦黎的提问看似尖锐，其实童桐的提问才是最难回答的，“我先来说，程萱究竟为什么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和我‘重逢’吧。可能性有二。”
“这样的结局，溯源最初难道不应该只有一种可能性吗？”童桐问道，“两种可能性算是什么意思？”
“听我说吧。”我摇了摇头，说道，“是有两种可能性的。
其一，很简单。程萱在我离开了家乡之后，马上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毕竟才是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少年，通过很多手段，都是可以强行扭转青春期进程方向的。”
“嗯，这种状况，鬼畜是真的鬼畜了一点，但是可行性总是有的。”童桐不愧是童桐，居然抱着手臂点了点头，说道，“那么，动机呢？做这么鬼畜的事情，必然有一个绝不可动摇的动机吧。”
“动机。”我苦笑了一下，说道，“如果从现在往回看，那我想，这是源于一种7形的爱吧。
小时候，我也好，张浩然、刘大壮他们也好。互相的爱和怒，友情和嫉妒，都是源自于一种人类最本初的欲望和本能。真正懂得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我们也都长大了。
如果现在让我说，那我就不妨厚颜无耻一回。刘大壮当初之所以会欺负我，那是他嫉妒张浩然，转而对我生恨。他嫉妒张浩然可以和我走的那么近，他嫉妒我们放学去吃豆干肉龙贡丸，他嫉妒我们放假去商场商店街图书馆。他嫉妒我们的一切。
所以想把一切都给抢走。包括我的书，包括我对于童年时张浩然的那份回忆。”
我想起了夕阳下，程萱的那个背影，和这些天程萱在我身边的一颦一笑。我回忆里的张浩然，已经全被取代了，被那张我永远不会忘记的笑脸取代了。
童桐微张着嘴，默默地听我说完了这一大通话，好久都没有说什么。
“所以。”最后还是焦黎说道，“程萱会这样做难道还有另一种动机吗？啊，倒不是说什么，只是我觉得，这一种动机已经足够充分了。”
“是的，这一种动机已经足够充分了。”我叹了一口气，说道，“所以，还有第二种可能性，和动机没有任何的关系。
程萱会和我重逢，并不是她精心策划好的一场戏。而是背后另有一个人，通过长久的布局，让我和程萱，自然而然地重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