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显得格外的聪明,说吧,你为了这点智力折了多少寿?”我说道。
“你越发欠打了。”焦黎说道,“你就没有好一点的形容方式吗?像你这样的去写书,恐怕能得罪一大票人。”
“前段时间,我是既无情又蠢。现在我虽然暴躁一点,不过感觉自己聪明了不少。”我说道,“双相情感障碍不就是这样嘛,我好不容易把自己调整到躁狂状态的。”
“为了程萱?”焦黎试探道。
“不止是为了她。”我说道,“你也算人吧,童桐也是。我们总还剩下一半呢。
哎,你很忙吧,赶紧回去吧。”
“你不提我倒忘了。”焦黎笑道,“我对之前的事情还有另外一个细节上的设想。”
“说来听听。”我表示洗耳恭听。
“我们之前的思维定势是,我们这十二个人,是有‘党群之分’的。”焦黎说道。
“当然。”我说道,“朋友之间还有亲疏远近呢。”
“所以啊。”焦黎说道,“反过来说,我们很有可能反倒把两个或者几个人捆绑为同一个人了。”
“唔......所以你是说......”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听焦黎的意见。
“林檎旋和立花院。”焦黎说道,“我们一直都把他们两个捆绑成了一个整体来看待。但实际上,他们还是两个人,有着两个大脑,分别想着不同的事情。”
“你......怀疑他俩?”焦黎说的话,逻辑上通顺,但是毕竟只是猜想,并没有任何根据。
“我只是想到了你、程萱还有张浩然之间的联系,然后推及他俩。”焦黎说道,“我怀疑梅拉和程萱之间的‘偷梁换柱’,必然还是有一个知情者的。”
“林檎旋和立花院。”我说道,“他们两个人都知道内情,这也可以吧。”
“不,我觉得他俩当中只有一个人知道内情。”焦黎说道,“另一个恐怕不知道。”
“理由呢?”我问道,“再说了,他俩是都知道还是只有一个人知道,这有什么要紧的?去钻这种牛角尖有意义吗?”
“有。”焦黎意外地很是坚定,“当然有意义。”
“试说明其意义。”我说道。
“很简单。”焦黎说道,“因为只有文旦才有可能知道这种内情。”
这......等会儿,这似乎也有点儿道理哦……
我愣了一下,偷偷转过身,摆弄起了走廊上种的花。通过搞一点儿意义不明的事情来转移我的尴尬,并且对焦黎的话进行进一步的思考。
诚然,如果焦黎提出的第一个疑问,也就是梅拉是不是张浩然这一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话,那整件事情的脉络一下子就可以理清了。
张浩然是在复仇,他和林檎旋合作,这理所当然。两人的仇家加在一起还是挺多的,并且仇家们的范围还挺窄,都凑在了一起。
逻辑通顺,一切都可以想办法解释。
但这不是真相。因为这太无趣了。无趣到我当场就能伸懒腰打一个大哈欠。
真相一定是。张浩然可以是梅拉,但他并没有和林檎旋合作。
“焦黎,等一下。”我说道,“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问题?”焦黎皱了皱眉头,“这当中还有什么我没有考虑到的问题吗?”
“当然有。”我说道,“你来回忆一下,梅拉之前的人际关系究竟是怎么样的?”
“梅拉?”焦黎抬头想了想,嘀嘀咕咕道,“梅拉是外国语学院的,总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但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习惯。人际关系并不复杂,最好的朋友是......姜尚清?!”
“对啊,姜尚清。”我说道,“你的记忆力可真好。姜尚清的事情,你也会忘记?”
“倒不是说我忘了。”焦黎敲了敲脑门,说道,“我实在不会去考虑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会和其他事情产生联系。这种东西太复杂,而且绝大部分都是想的那一方在一厢情愿。”
“现在我们仍然没有摆脱一厢情愿的嫌疑。”我说道,“现在线索理得太乱,还需要一些内容来填充进去,才能完整。”
“比如?”焦黎问道。
“比如,姜尚清是不是也和梅拉、程萱一样有着一个更深层次的身份。”我说道,“再比如,如果她们仨真的都是以前我身边的朋友,那她们现在这样做,发生的这些事,岂不是都是以我为中心在展开的?这太可怕了,必须研究清楚。”
“嗯,有切入点吗?”焦黎在手机上发着消息,她的时间显然并不宽裕了。
“有啊。”我说道,“我是时候亲自出动了。”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这很好。”焦黎似乎并没有想到我会有这样主动的一天,所以还挺惊讶的,“需要我的帮助吗?”
“不需要。”我说道。
当然不需要,谁的帮助我都不需要。
程萱死了,下一个就是林檎旋。至少从预告信的内容上来说,就是这样。
林檎旋,是我的故人。她既不像是马胡那样莫名其妙出现在我眼前的过客,也不像是程萱那样过于沉重,无时不刻压在我心头的“挚友”。
这样很让人感到无所谓的一种关系,反倒促使了我下了一个决定。
不过就是两天功夫,我跟踪吧。
她躲不开我,自然,如果有谁想要害她,那那个人也一样躲不开我。
程萱死后,我才发现这样做的必要性。
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人际关系,我更在乎的是一个人最基本的......一个人的生命。
我执意要打破我精神上的平衡,不惜以一种过于亢奋且躁狂的状态来换取一些动力,就是为了这些。
之前我已经多方打探,确定了林檎旋的作息时间。现在,现在干脆就猥琐一点吧,她去哪儿,我就跟去哪儿。时不时还要跟她搭一搭话,以防有人调包。
点对点进行保护,哪怕林檎旋最终会死在我的面前,那我也不会毫无线索。
不过就是两天而已,这样做才是最保险的。从各种意义上来说,我早就应该这么做了。人格,和在我面前逝去的生命相比,不会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