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是一个不眠夜。
我没怎么睡着,整个晚上我醒了三次。
蓝梓夕家的灯一晚上都是亮的,她把屋子里面所有的灯都打开了,我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是直到我五点多钟醒来时,她家还是开着灯。
我揉了揉眼睛。
此时已经是早自习的时间,通往学校的路上,学生来来往往。
蓝梓夕在我后面,她应该是一个晚上没有睡觉,感觉也没有什么,依然和平常一样不怎么说话,其他也没什么改变。
一个晚上,她到底在干什么呢?
“喂,次宇。”顾梓旗跑了过来,突然很神秘地说道,“昨晚上饭店闹鬼了。”
失踪到他这里就变成了闹鬼,看来学校传的已经很广了。
“闹鬼?怎么回事,说一下。”我故意装出很惊讶的样子,想听听这个故事的版本。
“就昨天晚上,那个新来的服务员你知道的对吧,昨天晚上失踪了,就在厨房里面失踪了,她进去后根本就没有出来,是在里面彻彻底底地失踪的,据说厨房里面死过人,还有人听到过鬼哭。”
“可怕!”他最后还故意装出很害怕的样子,双手放在胸前抱住,我差点忍不住想给他一拳。
厨房死人和鬼哭用我的F盘屁股来想都知道是谣传,此时听他说出来就想笑出来。
“你信吗?”
蓝梓夕突然阴沉地说道,声音听不出其他的感情,头发因为在前面而挡住了她的眼睛。
顾梓旗被问得一怔,也没回答,而是我另一边对我小声说道:“今天蓝梓夕这是怎么了?感觉很阴沉沉的感觉。”
“不知道。”我再次揉了揉眼睛,眼睛非常干涩。
马上就要到学校了,如果今天都是这种状态可不行。
顾梓旗已经走到另外一边去了,他社交很广,与很多同学,甚至别班同学都认识。
“我告诉你们,昨晚上饭店闹鬼了。”
“啊?怎么回事?”
“我昨晚上还在那里吃过饭,不会出什么事吧?”
“顾梓旗你吓我们啊?”
我看也没去看一眼,不用去看了,顾梓旗肯定又在大力宣扬“饭店闹鬼”。
怎么都这么喜欢怪谈啊?你们已经无聊到这种程度了吗?
再过一个转角就到学校了,此时马路是红灯,不过还是有人强行过去,我很理顺地停了下来,因为没必要去抢这点时间。
好了,绿灯了,最多一分钟而已,何必要去争这点时间呢?
我迈出一步,脚还没落在地上,就听到有人叫:“小心!”
我想很多人都一个习惯,有时候走路的时候不看前面,而看的是路,很显然,我现在还看着路。
出什么事了?
一脚落地,我才抬起头来,快,非常快的一个东西,我都感觉到风的扑来迎在脸上,我完全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东西就已经远了。
“啊!死人了!”
冷汗从我头上跌了下来,我还保持着开始迈出一步的姿势。
那个东西,是一辆车吧?
我机械地转过头去,叫出死人的不和谐的地方,哪里躺着一个人,这么远看不清楚,旁边应该是血。
我突然猛醒了过来,蓝梓夕已经走到了那边,我赶快跑了过去。
但是看见的东西却让我要吐出来。
一个全身都是血的学生倒在血泊里,他脸上还是木讷的表情,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车给撞死了,最主要是他的脑袋,他的脑袋破了,里面流的不是血,是脑浆。
我觉得我知道了为什么只有一个女生叫了出来,因为情况来不及反应。
校服、裤子、鞋子全部都是血,因为冲撞力太大,他的裤子被磨破,摩擦力把他的腿给磨出一个大洞,血肉清晰可见
我真的忍不住,我捂着嘴,脑皮发麻,真的很反胃,流出脑浆的脑袋不停在我眼中放大,我强行地去制作住自己不去看,但是越不想看却眼睛总是往那个地方飘。
我很不舒服。
我头皮很发麻,仿佛有很多蚂蚁在爬。
我觉得我很想吐,想把一切在肚子里面的东西都吐出来。
终于,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跑到旁边加入了呕吐的队伍。
此时已经有人在打120,我想已经没用了,脑浆都出来了,打110吧。
吐完后我觉得轻松多了,用带的纸擦干净嘴巴,发现旁边的学生已经越来越多。
越来越多?我想那些没有来的学生绝对是幸运的,因为有很多学生看到后加入了呕吐的队伍。
蓝梓夕伏在尸体上。
我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像是在听心跳,又像是在压心脏。
但是很明显,心脏应该已经停止了跳动。
尸体全身都是血,沾染到她的衣服上,她突然去摸尸体的脸,要知道脸上可是有脑浆的。
远方传出了120的急救声音,蓝梓夕停下了奇怪的举动退了开来。
看着120的救护人员下车查看的时候,我突然想感慨:
110和120原来120更快啊。
我觉得我开这个玩笑毫无意义。
是的,只是想开个玩笑去洗掉自己刚刚看见的东西。
因为人对于恐惧,潜意识是忘却。
我记得蓝梓夕拉着我走的时候,其他学生全部都默默让开一条道路。
她衣服上面都是血,还沾染了些脑浆,还有她伏在尸体上面的奇怪举动让这些人觉得她是另类。
至少如果是我,我会因为这个原因让开。
活动室里面她坐在沙发上,抿着咖啡。
这不是蓝山咖啡,只是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买的,此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像是血腥味,但是又不是。
“你还是回去换衣服吧?我闻到这种味道就还想吐。”
我受不了这种味道,早上一幕实在让我胆战心惊,现在闻到味道,仿佛死去的学生的尸体又在我的面前,瞪着迷茫的眼神看着我,简直像是在问:我是怎么死的?
太恐怖了。
蓝梓夕喝完咖啡,站了起来,“帮我和老师请一个假,请两天的,我有点事要做。”
我一愣,不是回去换衣服吗?请假两天么?
见我还想问什么,她直接站了起来,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喝完的咖啡杯还冒着热气,我拿起来去洗掉,然后去办公室找蓝梓夕的老师。
请假很顺利,当我向老师说蓝梓夕要请假两天的时候,她直接就一口同意了,同意的实在太快。
学校有了一种很紧张的气氛,校方已经封锁我信息。
如果开始的失踪没什么的话,那么这件事就很容易将两件事连在一起,有人还认为其实并不是失踪,可能已经死了,尸体没有被找到而已。
然后又有人说尸体被那个变态吃掉了。
一天整个故事翻了三个版本,有的学生闹着退学,说什么再在这里读书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顾梓旗摆弄着他那闹鬼的一套,这也是一个版本,但是还真有人信,这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了,然后想想他那张嘴,我立马就明白了他死的都可以说成活的,更别说宣扬一个闹鬼版本。
这种气氛维持到了晚上,如果你走在学校里面就会常常看到,三三两两的有人在一起议论,这件事压不住,纸终究包不住火。
夜色渐黑,我放下枯燥无味的书,揉了揉太阳穴。
“Lung, Beat, Ship, Clock-wise, Book, Dew, Haze, Lark, Sphere, Shoot,
Eyes,… …("n-o-v-e-m-d-e-c-i-l-l-i-o-n")… …”
手机铃声诡异地响了起来,Teddy这首歌实在有些恐怖元素,我快速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出来,我在校门口。”
蓝梓夕的电话?
“你不是请假了吗?怎么?还要来上晚自习?”
“笨蛋,昨天不是说了要来吃饭。”
“哦,对,你等等,我马上来。”
我一拍脑门,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早上太过于刺激了吧。
蓝梓夕依然是一身黑色的衣服,看到我出来之后也没有跟我打招呼,直接转身去了饭店。
我摸了摸鼻子跟在身后,心说我幸好看见你了,要是你看见我走了,我没看见你不就是悲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