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栈住了三天，一直到八月二十日，得到有关安提尔王国前线败退的消息之后，我才离开。
其实我就是懒，想要等着自己的工作结果出来之后再开始下一步。现在结果出来了，就该走人了。
我又一次来到商业街，想要去找那个小姑娘。可到了我记忆中她的摊子所在的位置，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怎么？”我皱起眉头，右手下意识地按住太刀刀柄，进入戒备状态。
附近没有杀意…这很正常。但有一种违和感。
我默默启动自己的魔力回廊，调整到一种探测型魔法的频率。
可是没有任何反应。
“痕迹被抹消了啊。”我冷笑一声。
天羽种擅长的魔法当中，有一种四阶魔法•虹销雨霁，就是用于消除蛛丝马迹的…
“年轻人，你要在这里摆摊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那是位人类种老人，看上去是把我误认为是要来这里摆摊的商人了。
我转过去摇摇头，开口问道：
“老人家，你知道原先在这里摆摊的人去哪里了吗？”
虽然我比他要老的多，不过叫一声老人家也没什么…总不能喊他“小伙子”吧？
“这……”听到我的问题，老人明显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我没有说话，而是悄无声息地将魔力回廊调整到另一种魔法的频率。四阶魔法•阅念，其实就是读心，不过对中等种族以上的效果不大。
我在老人脑海里看到了一些画面……
原来，在这里摆摊的那人一直静悄悄的，也不叫买，也不和人交流，所以没有人知道她的情况。直到两天前，一队人马来到这里，带走了她。
而这队士兵盔甲上的花纹，是蔷薇。
“有意思。”我不屑地笑笑，没有再理会老人，调转马头就离开了。
蔷薇，那是被称之为蔷薇家族的古老家族埃尔罗德的族徽。他们家族之中有一位公爵，一位侯爵，两位伯爵，四位子爵，七位男爵。这样的权力，甚至可以说是足以制约德蕾莎的。
真是的……找死啊？
对我来说，权力是毫无意义的东西。在这余空城中，我不能杀的人，只有德蕾莎。
而且所谓不能杀，不是做不到，而是做了会导致整个安提尔王国大乱。这是违背我的职责的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有着那样庞大权力的蔷薇家族，怎么会找上那小女孩？见色起意？还是她欠债了？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还是先调查清楚吧。
如果是那女孩的错误，我就不管了。
但如果是埃尔罗德家族的人没事找事，自己找死…那么我就让他们死一次试试。
于是我首先来到了一个老朋友——巴雅尔•阿切洛特，伯爵兼财政大臣的城堡。
“站住！”守卫的二人仗剑拦住我的去路。
“血樱伯爵，去通报下吧。”我没有废话，直接出示了徽章。
很快，我就在一个精灵种女仆的引导下，走进城堡，来到巴雅尔面前。
“真的是…你小子又想要干什么？现在前线败退，我正在统计经济损失，你可别找麻烦。”巴雅尔黑着脸对我说。不过我自行将他的话替换为了“欢迎”，并将他的表情切换为笑容。
在三百年前，和苏牧之他们在一起时，我就通过雪莉学会了这项技能——和一个极具个性的人做朋友，必须掌握翻译他们的特有语言的能力。
“帮我查一下蔷薇家族的有关信息，特别是关于高利贷之类的。”我没有叙旧，开门见山地提出要求。
“你啊…等一下。”巴雅尔这就转身去工作了，不过口中还在抱怨着，“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对我造成多大的困扰啊？会让我被杀头的…说吧，埃尔罗德那群人怎么得罪你了？”
“不知道…我来找你就是确定一下他们是不是得罪我了。”我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抽出血樱，用砂纸仔细打磨起来。虽然这是毫无意义的行为，因为魔剑根本不会磨损，也不需要打磨。所以我就是在消磨时间。
但关键是我现在急也没有用啊…就算把刀架在巴雅尔脖子上，他也不可能有多快了。
“如果他们真的得罪你了，你打算怎么办？”巴雅尔随口问道。
“不知道，看他们的态度了。”我把刀放在太阳光下打量着。血红色的光晕在刀身上蔓延开来。
“倘若态度不好，你还准备杀了他们吗？”巴雅尔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
“巴雅尔…咱俩认识多久了？三百多年了吧。”我将太刀收回黑色刀鞘中，“你应该明白我是什么人…我啊，不喜欢诉诸暴力的。如果不是必要，一般情况下我不会杀人的…”
“可是我的脾气，也好的有限。如果真正意义上激怒了我，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我自己都不确定…”我幽幽地叹息，“所以你不应该问我想要怎么做，你应该祈祷埃尔罗德家族的人不要怎么做。”
“…这么多年，我就是受不了你这个臭脾气！”巴雅尔没好气地说，把资料拍在我面前，“快一点看，看完滚蛋！”
“谢谢啦。”我满不在乎地接过资料，翻看起来。
事实和我猜测的差不多。一个叫罗蕾莱•休伦的人类种与精灵种的混血，为了给自己的人类种父亲治病而向埃尔罗德家族旗下的钱庄借了高利贷。可最终她的父亲还是撒手人寰了。
但她还是要还钱的。
于是，她就用自己家的武器店，自己的住宅和许多武器去抵这笔钱。
可是…按理说，这笔钱已经还了，为什么埃尔罗德家族还要去找她呢？
我不由自主地按住下巴。
“是不是有些疑惑？为什么埃尔罗德家族的债务非常奇怪？”巴雅尔突然开口了，“…现在的埃尔罗德家族的侯爵，那个丹尼尔•埃尔罗德，最喜欢欺负女性债务人，并以女仆的数量著称。”
“而这些人的来源，就是放高利贷，再想尽千方百计去增加债务。比如对方用粮食来抵，就会说粮食不合格，再要求赔偿三到五倍的钱。如果没钱，就会把人带走…”巴雅尔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玷污天羽种的荣耀。”
“你一个帮助德蕾莎篡位的家伙，还好意思说荣耀？”我斜着眼看了他一眼，“不过谢谢你的消息了。”如果粮食是这样，武器也可以是这样…
“然后呢？你要去找埃尔罗德他们吗？”巴雅尔拿回资料，开始收拾东西。
“不，我需要确定一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站起来，准备离开。
“你不相信老朋友？”巴雅尔也不抬头，问了这么一句。
“我相信你不会骗我，但不代表你不会被人骗，而了解了虚假的信息。”我的话其实是假的。我不是相信他，而是提前启动了九阶魔法•谎言判知，他的谎言会被我发现的。
“这样啊…你要去哪里？”巴雅尔随便问问。
“嗯…去找一个你认识的女人。”我高深莫测地笑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