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归恨，但是恨意早已不及当时那样浓，更多的反而是对逝去战友的愧与自责。
我已经思考过无数遍那件事情，是我自己太过贪心，是我自己疏忽大意，我早知道褚楚另有所图，但还是中了陷进，作为主谋者的褚楚固然要承担责任，但是事实上我才是她们战死的罪魁祸首。
我和褚楚就这样在游戏厅里打了一上午的游戏，也没有更多交谈，气氛微妙而尴尬，直到肚子咕咕叫的时候，我才放下手柄去冰箱里找点东西吃。
褚楚也不得已停止游戏，因为一个人玩太过无趣，她捧起马歇尔给她买的爱疯，不知道在和谁进行聊天，时而眉头紧锁，时而长舒一口气，小小的脑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没有马歇尔在的午餐要比平时简单不少，午餐肉罐头，速冻千层面，再加上一点奶酪……简单的让我有点不能接受。
一切都和在德累斯顿圣母教堂的时候大不相同了。
褚楚对我心存芥蒂，她选择了离我最远的位置坐下，气氛再度尴尬起来，为了不在如此微妙的环境下吃饭，我把电视打开，让新闻的声音填满这空荡荡的房子。
“坏新闻，坏新闻，坏新闻……”
CNN的女主播像是个报丧人一般说着各种糟糕的消息，像是哪个公司因为失去欧洲业务而破产啦，美股又跌停啦，特离谱总统又说没人比他更懂某样东西啦。
听得我心烦意燥，或许我应该考虑姬封的建议，跑到中国去度假，至少在中国，午饭肯定比这要丰盛许多。
就在我思绪已经飘到大洋彼岸的中国时，一则新闻引起了我的注意。
英国的摄政公主——维多利亚··萨克斯·亚历山大·温莎宣布代替女王陛下罢免现任首相，并临时就任首相一职，同时解散女王议会，新的议会将会在一周内重新选举组成。
万万那没想到，刚回国的维多利亚立刻投身政治斗争，我不清楚她的目的是什么，但至少看起来似乎是想要复辟君主制。
用封建君主对抗封建教廷，这确实是梦回中世纪了。
下一条新闻还是没有离开英国本土，法国和德国的流亡官员宣布在英国组建欧洲流亡政府，接纳流亡的在外的欧洲人，并要重新组建军队准备反攻欧洲大陆。
记者的采访镜头里我似乎看见了身着IMTF制服的米娅和克里斯蒂娜，她们现在无家可归，流亡政府的希望渺茫，组织军队不过是以卵击石。
比起她们仨，我似乎已经幸福感爆棚，至少我有家可归，无忧无虑，不需要冒着死亡的风险掺和这场和神明之间的战争。
但我心里仍然有些空落落的，生死同袍仍在经历磨难，我怎能安然入寐？
我的良心备受谴责，本就不难以下咽的食物更加无味，送入口中味如嚼蜡，相比之下，褚楚似乎没心没肺一般，大口大口的吃着带着塑料味的千层面，时不时还往嘴里灌点果汁，狼吞虎咽的模样好像一年没吃过饭。
“慢点吃！”
“唔，不，早点吃完早点离开饭桌。”
“你下午有安排？”
“没，我怕你打我。”
我眉头微蹙，我像是那种会随便打人的凶残人士吗？
“我为什么打你？”
“那你得问你自己啊。”
是哦，我为什么打她这种事情我应该问我自己才对。
那我为什么要揍她？
呸，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要揍她？
“你这小妮子，我看你是活够了！”
我把饭碗端到褚楚旁边，紧挨着她坐了下来，轻轻地敲了敲她的脑袋。
“不够吃的话，我这还有一块千层面。”
“够够够！”
褚楚吓得呆毛一抖，三下五除二地把剩下的食物一股脑塞进嘴里就着果汁往下咽。
但是她那张小小的嘴巴和纤细的脖颈哪能容得下那么多食物？尤其是千层面这种碰着水反而更粘稠的食物。
“唔唔唔！”
“叫你吃慢点！”
“唔啊唔咕……”
褚楚不出意料地被噎住了，她拼命地喝着果汁试图咽下这卡在喉头的千层面，但是收效甚微。
“忍住了。”
“唔唔唔？”
八十，八十，八十。
我在她柔弱的脊背上猛锤三下，终于让她疏通了食道。
“啊，呼——”褚楚长呼一口气，“差点要死掉了。”
“蠢！”
“你骂谁呢？”
“谁答应了就骂谁~”
“吔屎啦！臭缇莎！”
愤怒的褚楚对着我的腹部挥动了她的小拳头，对着毫无防备的我就是一记猛拳，虽然力道并不很大，但被打乱了呼吸节奏岔了气。
褚楚趁着我大口喘气的时候一把将整整一块千层面塞进我嘴里，巧就巧在当时我正在吸气而不是呼气，毫不意外的我也被千层面噎住了嗓子。
“唔唔唔！”
我掐着自己的脖颈试图让整块千层面快点咽下去。
“喝水啊，笨蛋！”
听到褚楚的话，我立刻抄起装了装满了果汁的器皿，抱起来就喝，十分粗狂。
好在我的食道不像褚楚那般纤细，几口果汁下去，便无大碍。
“啊呼——”
我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哈哈哈！蠢！”
“哼哼哼~”
看着笑开了花的褚楚，我也跟着她一同笑道，只不过更加阴冷可怖。
“你笑什么？”
“我笑某些人还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
褚楚的笑容在脸上凝固，她难以置信的望着我。
我一蹴而起，把她打横抱起，直奔二楼。
“啊啊啊，你要做什么？”
褚楚在我怀中挣扎。
但我并没有理会她，到了二楼，我推开了一扇紧锁的门，门后是一间阴冷的储物间。
“你要把我关在这？”
我没回应她，但褚楚似乎害怕极了，在我怀里又哭又闹，嚷嚷着她怕黑之类的。
但这并没有阻止我的脚步，我径直走向储物间唯一的一扇窗户边，打开窗户。
“这是你罪有应得！”
还没等褚楚反应过来，我便把她从窗户里扔了出去。
我的举动出乎褚楚的意料，她挥舞着双手想要抓住什么，但是却什么也没能抓到，便飞出了窗外。
反正二楼也摔不死人，更摔不死十字军圣女，哦不，教廷的圣女，更何况……
“啊啊啊啊啊——”
褚楚的尖叫声响彻云霄，随后噗通一声，她溅起的水花在二楼都能清晰地看见。
从储物间直接跳进泳池，这是我和马歇尔小时候最喜欢的娱乐方式，只是随着年龄不断长大，这个童年的秘密也逐渐被遗忘，知道今天，我才又想起来，用这种刺激又惊悚的活动来惩罚褚楚这个小妮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