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亚坐在床头,无意识的甩了甩头。
今天已经是他醒来之后的第五天了,李天渊所说的十月二十日,就是明天。
按往常来讲,救妹心切的齐亚此刻怕是已经焦躁难耐,应该每天大声嘶吼拍打铁门,急吼吼的朝着要见陆羽。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自上次李奇的来访之后,齐亚完全没有任何过激的行为或者举动,整个人安静得出奇,只是每天早上晚上会问巡视的觉醒者一个奇怪的问题。
“请问,您知道025吗?”
“025?你说的是幻想种序列号?是识别名是‘游戏‘’的那位?”
面对着这样奇怪的问题,即便是轮班的觉醒者也会忍不住感兴趣,驻守的生活虽然算不上枯燥,但轮班时间里能给自己找找乐子也是很不错的。
至于交谈对象是不是罪大恶极,其实作为在圈子里混了很多年的觉醒者而言,并没有齐亚想象的那么在意。
静静的在牢狱里度过了这么久,即便迟钝如齐亚,也大概能明白过来,李奇那一系列言辞激烈的羞辱和揭伤疤,其实不过是渊的表态而已。
当然,所谓守卫的“好态度”也不过是对于囚徒们犯下的罪行不如普通人那般在意的程度而已,至于说把牢门打开跟你喝小酒、涮羊肉,大家坐一起哥俩好……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但至少,基本的,不逾矩的日常交流,这几天轮班的守卫还是相当愿意的,也因而,在提及025编号时,几位觉醒者的眸子里都不自觉的放出光来。
而今天面前的这位觉醒者,似乎也不在例外之列。
“那位可是大名人呢,虽然没见过真人,不过我以前的队长倒是和那位共事过,相当厉害的觉醒者呢!”
“嗯。”齐亚点点头,礼节性的应付走了意犹未尽的看守之后,深吸了口气安静下来。
“喂,那个新来的是不是受刺激脑袋傻了!哈哈,每天就问这么几个蠢问题。”
“都这样了还‘请问’,这么细皮嫩肉的,怕是个雏啊。”
身旁的囚室里响起狱友们不怀好意的低笑声,这种时候显得尤为刺耳,事实上齐亚也发现自己完全错估了监狱里的人际关系。
作为两元世界的两极,囚徒和看守的对立并不严重,甚至因为逃不出去的原因,相当一部分囚犯都抱着类似于“乐天知命”的态度,极尽可能的给自己剩下不多的日子找乐子。
也因为这样,齐亚对于这里完全采用单人囚牢的方式感到万分的庆幸——对于不存在放风的地底监狱而言,尽管此举是为了防止犯人串通逃狱,可也相当程度上保护了囚徒的个人安全。
毕竟,在各种电影桥段里,像他这么细皮嫩肉的,怕是进来第一天晚上就得被三五大汉“开荤”处理掉,而在这里,他还能有心情坐下来等待。
“你这几天一直在问025的事情,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待到哄笑声散去,齐亚靠着墙壁,脑袋偏向铁栅栏外,却不想耳边突然传进来低不可闻的风声。
那个音色他很熟悉,是五天前回答他日期的那个人。
他默不作声的往声音来源看过去,只能看见一双带着笑意的细长眸子同样望着他。
“没什么关系。”
他闷闷的应了一声,手掌却不自觉的攥紧。
“哦,我不信。”
“不信就不信吧。”
“我看你进来之后显得很淡定啊,是在等待什么吗?”
“他还能等待谁?等着天降孙猴子砸穿150米岩层来救他?”旁边有人不客气的讽刺道,紧接着又是一波哄笑。
“没有。”
齐亚回应的很干脆,却冷不防脸上被什么打了一下。
借着昏黄的灯火,他低头看了看地面,只见到一个小小的纸团。
那纸很久,看起来像是厕纸,展开来,只能看见工整的炭笔印记。
“你是真实者对吧?是的话点头。”
齐亚望了望那双细长的眸子,犹豫了一下,点了下头。
那双眸子的主人似乎也很满意齐亚的反应,很快,第二个纸团滚了过来。
“你在等待025的消息对吧?不要着急否认,好好想想。”
齐亚一时有些愣住。
他确实是在等待着什么,但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在等杨羽的消息。
毕竟那个猜不透心思的小姑娘,也仅仅是在临行之前给他耳语了一句而已,连承诺都算不上,甚至是欺骗也说不定。
他犹豫了一下,手指不自觉的在衣服内兜里掏了掏。
该说幸运还是不幸好呢?
渊收走了推进器,搜走了军人,甚至连银扣都没放过,却奇怪的没动他衣服内兜里的小金属丸。
他抿了抿唇,正犹豫着到底该怎么回答时,眸子的余光却瞟见对方眸子里毫不掩饰的笑意,这才猛然醒觉上了对方的当。
那双眸子的主人笑了笑,似乎早已预料到齐亚的反应了一样,紧接着第三个纸团便滚了过来。
“你想出去吗?和我合作吧。”
和对方合作离开这个监狱?
不!
连可能性都没考虑,齐亚在心里已经猛然否决了这个提议。
这个囚笼里关着的是些什么人,这些天跟守卫闲聊也大概有了些认识,不说自己目前的处境,单单就是杨羽的嘱咐,也远比让他和这些不知底细的恶徒合作要可信得多。
继续等下去。
他摸了摸兜里的小金属球,待到那抹金属的圆润划过手心,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去理会那个“好心”的狱友。
“骨碌骨碌。”
他低下头去 ,却发现又是一个纸团滚了过来,抬头看时,对面却早已没了那一双笑意满满的眸子。
“你会和我合作的,我叫吕志。”
纸条上留着这样简单的内容,齐亚正发愣着,却被对面牢房的笑喝声引走了注意。
“老哥啊,麻烦拿点纸来啊,牢房别的不供,连拉屎都不管通畅的吗?”
“草,吕志,就你屎尿多!”走廊的尽头,巡逻的觉醒者笑骂着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