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鸢,该起床了。”
齐亚推开房门的时候,还沉浸在某种莫名的情绪之中,这种情绪介乎烦躁与舒爽之间,似乎就像在解密游戏最后的那灵光一现的瞬间之前一样。
他似乎找到了某种可能性,可这种可能性就目前而言,还太过于缥缈浅薄。
也许是因为太过专注的沉浸在这样的遐想中,以至于他推开房门时看见地板上裹成一团的不知名物体时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白鸢?”
齐亚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回应他的是低到几乎听不清的女孩子的呢喃。
“不用了……我一会儿……自己起来。”
齐亚挑了挑眉,走到那团隆起的被褥之前,手掌前伸按住了其中的一角。
这是他以前叫齐盈起床的办法,虽然方法老,甚至经常换来妹妹鼓着包子脸不满的瞪视,不过好歹也算是管用。
也许是小孩子赖床吧,毕竟即便已经成为了徐州支部梁双城的后辈,装得再怎么沉稳,可再怎么说白鸢也只有十五岁,甚至比他妹妹还要小上两岁。
用比较流行的话来讲,她还是个孩子。
孩子喜欢赖床,特别是在这种大雪封城的天气,又是舟车劳顿之后,似乎并没有什么可以责难的地方。
要换在东大陆,卢卡,或者在未来城,赖个床而已,齐亚也不会去理会什么,但这里是威尔迪亚,什么情况都不清楚的威尔迪亚。
即便任务真如他所推断的,只是个用来让他们逃离是非之地的幌子,那熟悉居住地的周边情况也是必要的。
“该起来了哦。”
“我是说真的……别管我行吗……我等下自己起来……就等一下……”
回应他的是白鸢嗡嗡嗡蒙在被子里面含糊不清的低语,齐亚甚至听出了夹杂里面的甚至有几分哭声。
这丫头不会喜欢裸睡吧……
齐亚望了望床边,再三确定并没有三角内内之类的贴身衣物之后,终于还是把手掌放到了被褥上,屏住了呼吸。
骤然安静下来的房间里,隔着被褥,传递到齐亚手心的,是不可抑制的颤抖。
他不再犹豫,手上一用力,将被子的一角拉开来。
白鸢并没有裸睡,这是他第一眼可以确定的,但这发现并没有让他的面色轻松下来。
白鸢整个人蜷缩成一团,面色通红,双手却死命抱着小腹。在日光的刺激下,她勉强睁开眼睛看着齐亚,下唇上牙齿咬开的血口清晰可见。
看到这一幕,齐亚下意识的伸手去放在白鸢的额头上,感受到手心传来的骇人高温之后,他面色严肃,又不顾底下小姑娘的软弱挣扎,伸手按在了白鸢的背上。
丝毫不出所料的,丝绒质地的内衣早已被汗水浸透了不知多少次,脖颈处的汗渍里更是泛出了盐津的颗粒。
这是严重的感冒高烧失水。
齐亚的目光重又落在白鸢死死捂住的肚子上,嘴唇抿紧几乎成了一条线。
“不用管我……只是好朋友来了而已……忍忍就过去了……”白鸢勉强拉了拉被子,伴随着失温程度的上升,她身体不自觉颤抖的幅度开始变得越来越大。
齐亚望着她不说话,许久之后,才能看到他耸起的双肩耷拉下来。
“重感冒加月经,你也敢跟我说忍忍就过去了?”
尽管语调平静得吓人,可是任何人都能听出他的声音里逐渐升腾的怒气,那是混合着无数种复杂情绪的综合体。
白鸢也明显感觉出来了这怒气,可她一声不吭,腾出一只手试图继续去拉落在半身的被子。
可她的手掌并没有碰到被子,在她感知到被子的处决之前,穿过整个臂弯的力道已经将她彻底从被窝中抱了出来。
“你……要干什么!”
又惊又怒之下,她的拳头接连捶在齐亚背上,却软绵绵的带不起几分力道。
“还问我干什么?“齐亚一把抱起软成一滩泥的小丫头,“现在去浴室把陈汗洗掉,我去找威尔大叔去请医生。”
“真的……不用了……我不想给你们添麻烦……忍忍就过去了,真的……”
“添麻烦?呵呵,”齐亚笑了笑,“我们是队友啊。”
他大步朝浴室走去,半梦半醒之间,白鸢似乎还听见他低低的念叨着什么。
“虽然已经是过去式了,”齐亚一脚踹开浴室门,“可我曾经也是你的前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