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竟站了个人。
这让他不得不同时提防前后两人，情况一时间颇有些焦灼。
但越是焦灼，白齐就越想嬉皮。
主要是看着对方那淡然的模样，他心中总觉得有些不是滋味，遂骂道：“你笑尼玛呢笑！”
此话一出，那人的表情瞬间由晴转阴，也让白齐的心态瞬间平衡。
他就是看不惯对方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你脸上又没刻字，我怎么知道你是谁！”
其实他是知道对方身份的，毕竟这皇宫里，想来再也没有第二个人敢穿着如此骚包的金色龙袍了。
当然，他也忍不住有些疑惑。
难道这皇帝老儿连睡觉的时候也穿的如此骚包？
毕竟大半晚上了，他总不会不睡觉吧？那他的后宫三千佳丽不得欧拉了他？
他重新打量了皇帝两眼，心中生气一猥琐念头来。
这皇帝的床上功夫一定不咋滴，可能是肾亏！
要问为什么，那就是他一个四十多岁的人现在看上去才五十多岁——长得年轻了！
一般皇帝四十多岁时，看上去应该都有六十岁的样子，毕竟后宫佳丽太多，每天都有美人需要临幸。
这就导致皇帝的营养跟不上，使得皇帝老儿们四十岁出头，给人的感觉却已到古稀之年。
所以他见这位皇帝居然看上去才五十岁，心中就难免有些吃惊。
这皇帝现在的心情也真是差到了极点。
真不知道这是哪个犄角旮瘩都冒出来的愣头青，竟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于是他也骂道：“你看尼玛呢看！”
嘿！这皇帝还挺有意思的！
白齐啧啧称奇，没想到对方学习能力竟如此之强，明明只听了一遍，就能够做到活学活用，口吐芬芳。
“好啦！真要说起来咱们还有点儿关系，所以我就不找你的麻烦了，识相的就赶快走，别杵在这儿碍手碍脚。”
这话把皇帝的肺都快气炸了！
这种恬不知耻的家伙，真是生平仅见。
他还没有追究对方夜闯皇宫的大罪，反而是先被这小子给呵斥了！
这让他的心中阴云密布，但出于上位者的谨慎，他还是沉着脸问了一句：“你说你跟我有关系？”
白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总不能说我跟你女儿是拜了把子的兄弟吧？
“咳咳，姑且在你女儿手下做事。”
这话一出，反而是让老皇帝上上下下打量起他来，一脸古怪的问道：“你就是白齐？”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白相离是也！”
这让老皇帝更加无语，心想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想来就是自己女儿的情人了。
因为朝堂上的流言，他在私下里也对此人进行过调查，其主要事迹有下：
第一：看市井艳情小说被王璃之抓住后，一脸无耻，梗着脖子顶嘴。
第二：比武胜出后，在大厅广众之下调戏他女儿，结果被他女儿撵的到处乱窜。
第三：头脑发热，喝了一点儿小酒后，就敢为了面子，替一小二出头，得罪了裴俭和郑苍——这也是流言四起的原因。
总结一下此人的性格就是：无耻之尤，无耻矣！
不过今晚他出现在这里，要刺杀国师，就说明他还是有着几分古道热肠，侠义之心。
还不算太差。
他看了白齐半天，最后点了点头，把白齐搞得莫名其妙。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喊杀声，然后又隐隐约约听见有太监扯着公鸭嗓叫道：“造反了！造反了！晋王造反了！”
这让白齐面露古怪之色，对着皇帝道：“老头儿，虽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但该处理的事还是要处理，你还是快走吧，顺便也请你节哀顺便，毕竟世事无常。”
这让老皇帝的额头上绽出一井字形的青筋来，心想这家伙也太浑不吝了！
唉，也难怪女儿会喜欢他。
之前召王璃之进宫，其实并不是为了敲打对方。
毕竟在他心里，这天下江山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他都不怎么关心了。
他那时更想知道的，其实是流言是否属实。
他对自己的女儿实在是太过了解，当他看见王璃之低头不语时，心中就已经了然，所谓的谣言恐怕是真。
所以他现在也不会真把白齐怎么样，毕竟王璃之是他最喜欢的女儿，他可不想让对方伤心。
“真是个混帐！不过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我今天就放你一马，你走吧！”
这话让白齐笑了出来：“老头儿，你是不是看不清现在的局势？咱们之间也就几步路的距离，你哪儿来的底气说这种话？”
老皇帝翻了个白眼，不再多说，转身就往殿外走。
只见他的手轻轻一招，一条条红线从国师的身体中剥离抽出，向着皇帝的手中汇聚而去。
而国师的身体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迅速干瘪了下去。
这国师原来是个死人！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人始料不及，使其心中一片乱麻。
怎么回事？不是说背后主使者是妖师吗？为什么妖师已经死了，反而皇帝更像是...
“好了，朕还有事情要办，边走边说吧。”
白齐就这样跟着他走出大殿，一路上神情有些恍惚的听对方说着王璃之的事情。
“朕的几对儿女里面，就属璃之最为与众不同，与朕最为相像，也最被朕所喜爱。”
“记得她十二岁那年找到朕，说是要学习高深武功，那时朕就已经知道了她的想法。毕竟宫墙再高，也关不住真正的鸟儿。朕知道，她希望长出一双翅膀，飞向远方。”
“朕...又何尝不是呢？”
他来到皇城的最高处，这里可以俯瞰整个京城的风景。
他看着从城中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火把，微微有些失神，想起了那位高僧讲过的故事。
热带雨林里泥泞的沼泽地，礁石上唱歌的鲛人，以及极北之地铺成万里彩带的极光。
他着迷于此，每当想起就沉醉其中。
也是自那以后，他不再与后妃嬉戏，不再理会朝见的臣子，就连政务也不如从前那般勤勉。
他将自己关在密室里，透过窗户看大雁南飞，春去冬来。
他时常想象自己走在泥泞的热带雨林中，热气扑面，湿臭无比。
有虫豸飞舞，爬上自己的大腿，吸食自己的血肉，而自己却只能用尽所有的力气与沼泽搏斗。
他很享受这样的时光，他认为这比跟妃子们在一起嬉戏更加快乐。
这感觉回味无穷，就像是去到了一个不为人知，却又真实存在的世界。
所以他在心中祈求自由，发了疯一样的祈求他。
而如今，自由的大门终于要在他的面前打开。
但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那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你干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