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父母说,200X,在那个新旧世纪交替的年代,我来到了人世。
为什么用“听父母说”这个词?那是因为小时候在我的户口本上,出生年月一栏是空白。
外人乍一听这可糟了,我莫非是黑户口?但事实是,拿着这份户口本,我总能顺利办理各类证件。
父母为了给我庆生,把生日定在了9月13日,至此,我才算是完完整整的一个“人”了——拥有完整的身份信息。
但这点小事与我的其它经历相比,不过是大巫见小巫。
自我开始记事起,身边的怪事就没停过。
当然不是你所以为的,在玄幻小说里遇见鬼怪一类。而是与身边的大自然形成诡异的“共鸣”。
比如一靠近煤气灶,火焰就会不受控制烧得一丈高;一去游泳,水面就会以我为中心形成漩涡;一接触开关电器就失灵等等……大自然似乎在排斥我。
好在小学时父母带我去见他们的一位故友,我仍清晰记得那是一位蓄着山羊胡,神神道道的老头。
他用手摸了我的头很久,我只感受身体一阵轻飘飘。随后老头摇了摇头,似乎无可奈何地对母亲说,我是什么空之子,一切终究是躲不开的。
父母当时吓傻了眼,不知从那里找来了一个吊坠给我戴上,还整得像开坛做法似的经过了一系列流程带让我带上,并叮嘱我从此以往不能摘下。至此,年幼的我可以和普通人一样用水用电,过上安稳日子。
“从此之后,她与你就正式缔结了契约,直到一方的消逝。”
“妈妈,这是什么契约啊?”
“婚约。”
好啊,让我和一颗石头过一辈子?是想让我绝后吗?响应国家号召提高脱单率也没必要做这种草率的决定吧?
我不止一次想要摘下它,可奇怪的是,每当它要被解开时,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就会涌上头,如同控制心灵般使我完全放下摘下它的念头。
记得有一次我咬着牙把它扯过头顶,可结果是当场晕倒昏迷了一下午。甚至当我准备和同学说起胸前的吊坠时,不知何处而来的混沌感也能让我打消这念头——就如同抽了你的魂,让你失去了所有力气。
作为经历过科学教育的人,你信这种荒诞的事吗?
好吧,我现在……信了。
眼前这位蓝发少女,一言不发的坐在床前。如雪的天使脸庞上,两只蓝瞳眨都不眨地盯着我的脸,端详着。
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不知多久过去了。
揉了揉发胀的额头,我明明记得今天我过完生日,吃饱喝足就上床睡觉了啊。可现在这张灯结彩,红色锦缎点缀的房间……莫不是我瞬移了?
“你是……”我轻声问道。因为盘腿坐着,我的下肢都僵硬发麻了,废了好大得劲才恢复正常姿势。
少女斜过头,一眼不发。一袭长裙掩不住她曼妙的身材,一双娇嫩玉手抱在胸前,此时的她脸上大写着不满。
“小……小姐,请问……这是哪?”
她更不乐了,大手一挥,床沿的红帘飘落,遮住了我的视线。微风阵阵,房间内烛光摇曳,这点光亮让我们正好能相互看清对方。
“你能说句话吗……我这人从小怕鬼,这样怪吓人的……”说罢,我打算撩开帷幕离开这是非之地。
“不许走!”她拉住我的手腕,一股冰冷的气息直涌而上。
我回头,看见这位楚楚动人的少女睁大眼瞪着我,胸口的低领确实让我正值生长发育期的男生想入非非。
“那你到底要干嘛?话也不说一句,还不让我走。”我还是有定力的人,打算把她的手掰开。
谁知,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生拉硬拽,让我失去重心倒在床上。
少女也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要是摔在床上还好,可我的只感觉头下软软的,仿佛枕在棉花枕头上一样。可我记得……床上没枕头啊。
两根手指如蛇般缠绕这我的脖子,脸颊,我双目中充满了恐惧。
这不是画皮吸食人命的场景吗?
“该履行了。”少女语气里带着嗔怪,叹息吹得我耳边直痒痒。
“履……履行什么啊?”我不知所措,平日里我又没欠别人什么东西。
“婚约。”
这两个字重重地击打着我的心灵。对啊,红色锦缎装饰的房间,这不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婚房吗?这一步,难道就是入洞房?
“你……你难道就是那块石头?”我大吃一惊地问道,都忘了自己还枕在别人身上。
少女娇羞地笑着,把我的头挪了挪,让我更舒适地躺着。
“你个木鱼脑袋,婚约你都忘了吗?”
“我怎么能和一块石头结婚!”我赶忙直起身。石头化作人,不是妖魔鬼怪是什么?
“你才是石头呢,我有名字,我叫可芙尼,是你的未婚妻!”
姓可,真是少见。
“你不是石头,那你是什么?”我追问道。
“不告诉你。”可芙尼傲娇的抬着头,挺起胸膛,“反正才没有石头那么简单呢。”
“那怎么履行婚约啊?”
“在你未婚妻面前装什么装啊?你自己平时夜里偷偷看什么视频当我不知道吗?好小子,你从8岁就开始看这类网站,我可全记着呢。你这是明知故问。”
她又是一统细节描述,这简直是揭我老底,让我气血上涌,估计脸红的可以和四周的装饰融为一体了。
咚。
可芙尼把我壁咚在墙角,紧紧贴着我,长睫毛翕合,面色潮红。我可以感受到她的心跳。
“嗯……我虽然不太清楚怎样才算履行婚约,但……在这将近十年的时间里,我和你一起看那个会发光的盒子,对,就是那个叫电视的机器。大概……这样就是履行婚约了?”
未婚妻闭上眼,一脸享受地把头贴在我的胸口,我大气都不敢喘。
“等了你那么多年……”
“够了!”我推开她,慌忙地跳下床,连鞋都没来得及穿,“我可不信你这种荒唐的说辞。这不过是个梦而已!”
我在房间里绕着圈,试图找到梦境的破绽。
“不要出去!”可芙尼在床上焦急地叫着,但奇怪的是,她似乎不能下床。
可是,晚了。
我推开了两扇木质结构的门,怪沉的。
刺眼的白光从外面射进房间,仿佛要融化一切。我遮住双眼,微微张开双眼,只见脚下的地面开始碎片化。
“哎……为了见你一面,我准备了8年……”她红了眼眶,却极力控制表情,对我露出微笑,可言语中带着哭腔,抽泣着,“我没有力量再让你见到我了,希望下次……你能接受我……”
我回过头,只见这间房从茶几上的蜡烛到床铺,甚至那位自称是我未婚妻的女子,开始变得透明。她依旧不舍得看着我,终究化作红色的纤尘,随风飘散……
睁开双眼,旭日已高挂在天中央。房间里飘来阵阵怪异的香味,使人头晕目眩。似乎是从一个银色的香炉里飘来的,可我根本不记得房间里何时摆放了这样一个物件。
回味着自称未婚妻的可芙尼奇怪的的话语,我突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真的……使我胸口的这块石头吗?
握住冰冷的宝石,沁入身心的冷,裹挟着一丝淡淡的忧伤与遗憾……
明明知道这应该是梦,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