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宗入殿,拜见过宗主,这一年的云溪派新弟子也算是招收成功,这一夜对艾陌与其他的新弟子而言,都是他们人生中最难忘的一夜,没人睡好觉,全都在满怀期待的幻想着未来,对于这些少年来说,没人能预料到他们最终能走多远,包括艾陌。
但这一天对于窈擎俞而言,不过是他漫长人生中周而复始的一天罢了,更令他在意的还有其他的事。
云溪派,宗主阁内,宗主窈擎俞坐在首席,底下分坐着五位长老,在烛火的照射下,每个人的表情都多少有些阴沉。
“总之就是这样,魔宗出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古魔尊者要求我们每个宗门都要交出各自门派的圣女前去侍奉,否则就要屠尽我派满门。”
众人都没有说话,太上长老是一位胡须花白看似花甲的老人,任由历经无数大风大浪的他此时碰到此事也是毫无办法,满面怒容,却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我们三派七阁联手,可有一战之力?”
许久,终于还是有一人忍不住道,但大家一听这话却是同时露出不屑之色,窈擎俞更是无奈一笑,将这个提议当成了一个笑话。
此时的云溪派正要做出开派至今对未来影响最大的决定。
“那老魔已经突破元婴。”
一句话众人全都鸦鹊无声,身为全派修为最高同时也是身处凝气中期的窈擎俞无奈叹气,虽说三派七阁总计可有二十几位凝气修士,但在相差一个大境界的元婴面前还是不够看的,修为上的巨大差距,绝非人数就可以弥补的。
“对方这不是给我们半年时间,到那时等他出关再做答复吗?不急,可以慢慢考虑......”
有一人苦笑着劝说道,但众人心中都是清楚,考虑,考虑什么?无非就是委屈求全从此受魔尊摆布还有宁愿搭上满门性命也不愿受辱这两个选项了。
“我女儿......圣女她现在可还得知此事?”
窈擎俞面含苦涩的问道。
“暂时还未知。”
“唉,是做父亲的无能啊!”
窈擎俞苦笑,面上几乎快要留下了耻辱的泪水。
“唉......果然,宗主你还是......”
“为了她一个人牺牲所有人的性命!”
诸人皆都无语,“可是这样,那圣女她不就......”
一位长老激动的站了起来,“这事无论无何不能轻易决断!不就是魔教吗?难道破釜沉舟誓死一战就没有获胜的可能吗?难道真就要任由他人鱼肉?”
窈擎俞伸手制止了那位长老接着说下去,“罢了,诸位都散了吧,让我一个人仔细想想。”
长老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无言的离开了。
窈擎俞见以无人斜着身子靠在了背后的椅子上,自当他踏入凝气以来,真的很久没有被人如此威胁过了,并且在别人的威胁下,自己还那么的脆弱,那么的无力......
正伤感间,突然,凭借着凝气期超强的感知力,窈擎俞很敏锐的感知到门外还有一人未走。
“唉,出来吧。”
窈擎俞坐起身子,看向门外,是太上长老,与窈擎俞同境界。
“长老,为何还没走?”
太上长老点点头走了进来,“没什么,只是看你很难受,过来陪陪你罢了。”
“可这有什么用呢?”
窈擎俞含泪问道,“终究是我们的实力太弱了,不能挽回任何局面。”
太上长老来到窈擎俞桌子前面坐下,单手一翻,一瓶仙酒,两只酒杯便出现在了桌上。
“窈书雨的事情我也很遗憾,不过你看,偏偏是这天下皆降小雪的今天才收到老魔传来的消息,估计也是老魔修炼所至的而产生的一些异象。”
提窈擎俞满上一杯后,却被对方一饮而尽。
“但我这次来并没有别的意思,是战是和你是门主,这由你定,我这次只是想好好和你喝一杯。”
窈擎俞没有接话,只是看着手中的酒杯发起了呆。
“说起来,咱们的窈书雨如今也已经筑基初期,即将就要突破至中期,听说莫河谷有一之前的凝气期散修陨落前留下的秘境今日被发现,不妨可以让她去那里碰碰机缘,兴许就突破到了筑基中期也不一定。”
“呵,筑基中期,能打败元婴不?”
窈擎俞放下杯子。
“总之路要一步一步走,反正还有半年不是?”太上长老虽然之前面有怒色,但此时却格外平静的说到。
“哪怕到筑基中期又能怎样?去给老魔做鼎炉?长老,你不用再说了!”
说着窈擎俞痛苦的低下了头,“我是门主,我知道为大局考虑要做出什么决定,只是......只是对不起书雨,和她那逝去的母亲。”
太上长老端起自己的杯子,将酒一饮而尽,“那这秘境还去不去?”
“去,只是......书雨就不用了。”
窈擎俞抬起头,目光有些呆滞的说到,“到时候就从这批新弟子中挑出几个修炼速度最快的去继承这份机缘吧。”
这一夜,陪着艾陌他们一夜没睡的,还有这个他们不敢仰视的门主大人。
古魔尊者闭关洞府前的一片原野上,虽说有一高万丈的悬崖,但就是在这一片空气之中,突的闪现出一个人影,那人身着灰色道袍,容貌便是与此时刚加入云溪派的艾陌一分无二,在夜空中隐蔽的极好,如果是正常人在地上抬头看,也绝不会看清此时上空居然还站着一个人。
已破大罗金仙的艾陌落在洞府前,伸手仅仅是触摸到石门,登时所以禁制便被取消,大门顿时便自动打开。
“是哪个不怕死的胆敢如此大胆!”
洞府内顿时传来一声怒喝,还在巩固自己元婴修为的古魔尊者立刻出现在了艾陌面前。
“你这该死的东西!我看你是活......”
还未等古魔完全将话说完,突然“噗”的一声,一口鲜血直接喷出,整个人也被无尽的威压死死压在了地上。那古魔就像是见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一样,浑身颤抖着,再也不敢看艾陌一眼。
“只是稍微放开了脸部的一些禁锢修为的禁制,身为元婴期的你就这样了?许久未曾与下境修士交手,没有掌握好分寸。”
艾陌说着又恢复了脸部的禁制,古魔这才好受了许多。修炼到了像大罗金仙这样的程度,艾陌每做的任何一个动作都包含着法则的奇妙,这是任何没有达到大罗金仙的人都不能仰望的,因为蝼蚁直面天道......那下场自是不用多说。
此刻,虽然古魔身体已经不受约束,但刚才的那种深深的恐惧却是实打实的,直击任何人的内心,虽然威压已无,但古魔还是趴在地上,丝毫不敢站起身,也不敢看艾陌一眼。
“大、大人,小人不知道哪里得罪过您,还请大人宽恕小人吧!”
看着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出声的古魔,艾陌不禁笑出了声。这位可是魔道,还是个尊者,尊者也是会哭的吗?
“我这次来没有别的意思,半年之后,如果有看到与我长相一致的少年,切记想方设法的放他一马,你还是你的魔道尊者,但那个少年,你不能碰。”
古魔跪在地上,颤颤巍巍的问道,“还请大人告知那少年名讳,也让小人更明白些。”
“艾陌。”
说完,身为大罗金仙的艾陌便一转身消失在了洞府前,古魔不知继续跪了多久,当眼角的余光看到面前的那人早已不在时,才终于像那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上,那种他从未见识过的威压,令他不禁回忆起,便浑身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