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前天恐怖袭击的影响,学校依旧没有复课的打算。沈罡今天想老实点哪里都不要去了。昨天难得出一趟门,结果差点被射杀,不过也托此能够在现实里显现力量倒是真的。但下次又能不能这么幸运谁知道啊。
不过,闲在家里的话,除了和三白王八看绿豆,还真的没什么好做的了。
父母也都出门上班了,父亲临走前一句,“不要和三白玩的太累了”让现在三白都红着脸视线左右漂移着。
“喂,不要看浴室。今天不要给我想洗澡了。”
于是三白把视线挪了回来。
“喂,不要往我房间看,你想到哪里去了,”
于是三白把视线挪了回来。
“喂,不要老盯着我看啊,你想干嘛。”
于是三白把视线挪了回来,但这次能挪到哪里去呢。
“好吧,你还是盯着我看吧。”
现在,三白能在沈罡的力量下完全显现。不再是曾经那样的一触即碎的四个鸡蛋重,而是完完全全的一只煤气罐八十斤的重量,这让曾经很难想像的事完全可以做到了。
比方说,让三白去搬煤气罐,这家伙的臂力真的可以。或者简单点的让三白去洗碗,现在不会由于身体太轻而手持一只汤碗就失衡了。不过,还是先从自己可以随时注意着的事情做起吧,免得发生什么意外,整理房间?
虽然要从身上释放出改写现象的黑色粒子很累,但一天一次的话完全可以承受,不用白不用。
“三白,去我房间。”
没想到沈罡如此直接,吓了一跳的三白保持着正坐的姿势竟然还能凌空弹了一下。不过,惊讶归惊讶,既然沈罡都直说了的话,受了这么多年照顾的自己也不应该有什么怨言。于是,很老实的低着头走向了沈罡的房间。
沈罡的房间在有人的情况下一直都是拉上了窗帘保持着昏暗的状态。因为沈罡不喜欢被早上的斜阳刺眼睛,或者被中午的正阳亮闪了电脑屏幕,傍晚的时候蚊子很多,不开窗的话就干脆把窗帘也拉上。于是,这么暗的光线下,三白与沈罡两人沉默着。
“那个······”
“那个······”
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下一句,沈罡抢先了。
三白把脑袋歪向一边,彻底别开了视线,像一只做错了事的小狗一般很可怜似的小声说,“请轻一点。”
“我X。”沈罡在心中反射性的默念了一句。什么时候三白这么多情了,但为什么这种喜闻乐见的误解却让人一点也性奋不起来。哦,明白了,三白左手中还握着一个硝化甘油3ML的微型玻璃瓶,这是打算随时和禽兽同归于尽吗?不乐意的话直接就说出来啊,这种自作主张的事真是三白的一贯作风,“那个,我说的是,和我一起整理房间。”
“呀,沈罡还真是粗暴啊。”
“我说,只是整理房间而已。”
“沈罡,你说什么呢,真是乱来。”
“我真的没想过其它事。”
“男人口是心非可不好呢。”
完了,三白貌似因为羞耻心爆表已经坏掉了。其他地方这么鬼畜,偏偏在这种地方像是初中生一样。而且不要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啊,你这到底是想做还是不想啊,“我还是玩GALgame好了。”
真不知道以前的寒暑假是怎么和三白过下来的。好像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不语的。因为那时候三白实体化的程度还很有限,基本上不管要做什么询问三白的时候三白的回答都是,“随便。”“不关我事。”“我要睡了。”像现在这样会主动来干涉饲主的决定还是从两年前开始的。正好是进入了青春叛逆期?但三白这家伙是已经过了一次青春的,从十六岁变回到这么点大吧。无法理解,山柏这么做意义何在。
但是话反过来说,如果一开始三白就是以十六岁的大姐姐的姿态来到七岁的自己身边的话,那么自己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想要保护三白。看来山柏也是想了很多的嘛。在三白身上,毫不吝惜的挥霍自己有限的代价。
山柏啊,反了哦。现在应当为三白的存在付出代价的是我,而不是你。
想到这里,沈罡摘下了电脑耳机,“三白,出门,去找山柏。”
“啊——!?”
黄伶俐呈大字形躺在床上。因为自己切身经历过的那次恐怖袭击,学校已经停课两天了。而且因为听说了这件事,父亲为了安全也不敢再把宝贝女儿放出去似的规定自己这几天不能出门。
虽然这样的要求很无理,但既然父亲是这么期望的,那就这么做的吧、母亲那边用手机也可以随时联络。
因为009超强的自主性和灾难性,母亲现在一边靠着意志压制住体内的009,一边在第二天堂中研究009这个悖论。为了整个世界的稳定性,母亲不能回来,所以,父亲现在还会继续和那个人生活在一起,继续过着明明决定忘了母亲,却老是时不时想起来的可怜生活。而那个人,则一直努力扮演着家庭主妇的形象,她爱父亲,但父亲忘不掉母亲。她讨厌着父亲和前妻生下的我,但父亲似乎把我当作了母亲的影子。
这样,根本算不上家庭,只是一户口本而已。
等到母亲消灭了009之后,那么她是回来还是不回来。那时候,要把父亲的第二任妻子一脚踢开吗。虽然这么做也仅仅是回到了一切应有的状态而已,无可厚非。但在父亲身上消耗了青春的她,是不是有点可怜。
母亲是怎么想的呢?
“502,出来。”黄伶俐呼出了体内的怪物——白色安康鱼,拥有同化物质空间时间记忆能力的怪物。上次疯狂同化记忆来把过去烙印在空间中所有人的瞳孔中,几乎把502的力量耗尽了。不过现在502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眼前,如同白水晶般散着朦胧光芒的安康鱼提着金黄色的拟饵显现了,“?”不怎么说话的它等待着主人接下来的指示。
黄伶俐躺在床上翻了下身,把脸朝向了专属于自己的怪物502,“我妈与后妈的事,你觉得怎么解决。”
“不知道。”502没有开口,但是声音确实回响在脑海中。
“也是,别人家里的事外人当然无话可说。”黄伶俐自己也觉得有点可笑似的自嘲了下。自己也竟然会把烦恼让给一条鱼去解决。
把手伸向了502,502没有躲开,也没有发动物质同化的能力。502就这样被抓在手中。软软的,冰冰的,正好一只手握住的大小。不知为何,很舒服似的微笑了起来,于是干脆的两只手一起,一把捧住了502,把它举到了面前,“502.让我看下我和妈妈的回忆吧。那些我很小的时候没有忘记,但是已经记不起来的事。你能找到很多吧。”
502用行动代替了回答,空间中开始浮现出了各种各样记忆的画面。
和妈妈去钓鱼结果自己被一条大鱼拉进了池塘中。
和妈妈俩个人一起躺在草地上看夏日大三角,结果却一直在赶蚊子。
和妈妈去放风筝,风筝却划破在树枝上。
和妈妈在厨房学做菜,然后冒出了黑烟。
······
各种各样的回忆,各种各样的,发自真心的笑容,而现在,面对不同人时的假笑,黄伶俐顿时觉得心中酸酸的。
“等等,那是什么。”一角,自己走在雨中的画面引起了黄伶俐的注意,“502,把那个放大。”
自己从未忘记的,被一个陌生人从车轮下救了出来。然后他则被碾断了双腿,现在以乞讨为生的男人。自己心中永远的痛,自己最最对不起的人,自己从来不曾想过要去面对的人。无论如何都无法补偿的人。所以选择了逃避。因为自己太弱小了,没有办法为他做些什么。害怕,要负担起他现在的一切痛苦,因为自己的原因。
像是为了安心似的,黄伶俐把502抱紧在了胸前。没有去停下眼前的画面,因为只想再次铭记,仅此而已。
画面中,还只有五六岁的自己撑着大大的伞同手同脚的走在马路上,因为雨伞挡住了视线的关系,无法看到一侧疾驶而来的货车。雨声很大,其他什么都听不见,但不知为何,是502处理了杂音的关系吗,突然听得到一阵发了疯似的急促的脚步声。就在自己卷入轮子下之前,突然从雨幕中冲出的男人推开了自己,而那个男人很清晰的,四对车轮依次碾过了整个小腿。最后明显忍着剧痛的他以极其痛苦的身姿半弯着腰,挪到了墙角,用手掌按着墙面勉强站直了身。
那时还只有五六岁的自己被他说了什么赶回去了。但是画面中自己并没有走,而是躲在一边看着他最后终于因为支撑不住而瘫倒在地上。这就是到现在都不曾忘记的一幕,因为自己,一个人再也站不起来了。
印象中到此为止了,但被502同化的时间与空间与画面继续着。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男人面前,从上面下来了一个少女。少女身后跟着四个身着黑色制服的男人,是保镖吗。少女把一把撑开的伞放在了他身边,自己也曽这么做过,是下意识的在模仿她吗?
“502,放大那个少女的面部。”
镜头瞬间拉进,小巧的鹅蛋脸,奶白色的皮肤,齐肩的短发,清澈的杏眼中隐约透着一股哀伤,“三白!”黄伶俐不自觉的喊了出来,“502,为什么三白会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