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虽然是睡在别人的床上,但沈一可的房间简单到一张床,一张书桌,一个台灯,一个衣柜,再无他物,所以也没有什么排斥感。而沈一可的话,则是和沈怡帆睡在一起,因为是准夫妇嘛,那为什么他们一开始不睡一起呢。
就这个问题,月华询问过地球,得到的答复是一个反问,“你和林凌武为什么不睡一张床?”
“因为林凌武每次都会主动从床上溜下去睡地板。”
“所以说,在这方面,这些个不到二十岁的男人是一副德行的。说着要保护好身边的女人,却连基本的承诺都不肯给与。”
“你是指···”月华微红着脸,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一样询问道,“**吗?”
地球猛然点头,“对,这些个男人所负担的责任太重了,他们在抛掉背负以前,都不会轻易对自己的女人做出承诺,该怎么说呢,这些个男人是有责任感还是没责任感呢,蛮复杂的。”
月华瞪着眼睛听得很认真。原本以为巧壳只是有人性逻辑的机器人而已,想不到小地能想到这种程度,“小地,你所说的这些个男人,包括了很多人吧。”
“对,我遇到过很多优秀的男人。”说到这里,地球有点愧疚的露出了沉迷在过去般的神色,“他们尽管没有被历史铭记,但确实的,他们都是杰出的人。”
月华遇到的人不多,而有过交流的人,一把手就能数过来。林凌武时常会教授一些识人的技巧,当然,这是怀着对其他人的不信任才这么做的。因此,对于地球口中的别人的故事带着十二分的好奇心,“小地,那些人你都认识吗?”
联想到月华接下来可能会提出的要求,地球有点犯难了,只好推脱以结束这个话题,“那些人林凌武也认识,让他来讲给你听,好吗。”
说到这里,月华下意识的摸出了手机看了看,还是没有任何信息。尽管并不相信林凌武会因为这点事就出意外,但到现在还联络不上,着实有点担心了。但有些问题,明知不会有答案,还是不要问出来的好。“小地是认识林凌武的吧?”
“是的。”地球回答的很干脆。
“林凌武并不是奇迹术士吧。”
“是的。”地球有点迟疑了。
“小地也并不是普通的巧壳吧。”
“是的。”犹豫了下,地球还是点头承认。
“005,这个发夹,并不是人类的产物吧。”
巧妙的理解了月华这句话的意思,地球苦笑着叹了口气,“你是人类,林凌武也是人类,你们两个都是有确切父母的孩子。尽管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很难说的通。”
月华心里一紧,脸上明显流露出了困惑,“我们的父母,你怎么知道的。”
说漏了嘴,但地球丝毫没有着急,只是顽皮的一笑,“这个世界的秘密,林凌武回来之后问他去。”
“是啊。”月华放松了身体呈“大”字躺在了床上,“林凌武,什么时候回来呢。”
但越是往这方面考虑,越是会胡思乱想,“那么,晚安,小地。”
“嗯,月华,晚安。”
等到月华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地球推开房门,来对了对面的房间。倒也不是对这对夫妇的床事感兴趣,只是还有些问题想搞明白。不过,好像是理所当然的,只有沈一可在,沈怡帆已经离开了。毕竟明天就是要当对手的两人嘛。一下子想通的地球并没有觉得奇怪,飘向了也睡着了的沈一可,伸出手,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没有任何奇迹系统残留的痕迹。也是,如果是强大到足以操控命运的奇迹术士,完全有更直接的手段,没必要来折磨沈一可。沈一可能在商业搏弈中立于不败之地,靠的完完全全是她自己的判断力,记忆力,分析力,反应力,换而言之,沈一可是真正的商业天才。但她却否认这点,她把一切成功归咎于奇迹术士的操控。她痛恨自己的才能,她想要毁掉别人对她的评价与她对自己的评价。但如果去故意失败的话,别人是会怀疑她的能力,但她自己不会怀疑。只有在全力的搏弈中被打败,她自己才会否定自己。
不仅被别人否定,而且也被自己否定,于是,这份才能就会消失,就能从商战的漩涡中解脱出来。
当没有一个人承认其存在,于是存在本身就会消失。
沈一可想要验证的,就是这点——奇迹与天赋的表现形式。
“啊啊啊,三白就算了,沈一可怎么也是一个人精啊。不会孟可,李孟可长大之后也会这样吧。”小声发着牢骚,地球回到了月华的房间。很自然的掀开了被子的一角,窝在了月华的脖子旁边。
什么时候,也变得开始承认人类了。
闻着月华头发发出的淡淡油脂的味道,地球不舒服的翻了个身,但身体却还是往月华的肩上贴了贴。
嘛——这些个人类,也不讨厌就是了。
第二天一早,月华坐在桌子边上打着哈欠,沈一可已经准备好了两人份的煎鸡蛋。
看着背对着两人,坐在桌沿上晃荡着两条腿的地球,沈一可招呼了一声,“小地,你也要吃点吗?”
“不要开玩笑了。”地球嘴上这么说着,其实是不想暴露更多的与一般巧壳不同的地方,所以还是拒绝。因为煎鸡蛋的味道真好闻,所以才这样背对着两人的。
“也是,巧壳是不需要吃东西的。”自己回答了自己,沈一可又把一瓶牛奶推到了月华边上。
月华一点也不客气,“谢谢,对了,沈怡帆呢,还在睡吗?”
“他啊,今天就是要以对手的身份对我的公司展开并购了,当然昨晚就回去处理一大堆事情去了。”嚼着鸡蛋,沈一可含混的说道。
月华有点不理解,“并购?”
“类似吃掉我所有的产业。”
“那需要很多钱吧?”
“当然。”
“沈怡帆的家族有这么多钱对你的产业造成威胁吗?”
“钱这种东西,想要的话一晚上就能搞定,又不是什么资源,钱只是电脑上的一串数字而已。”
这段话听着很熟,但要理解已经超过了月华的认知水平,“沈怡帆昨天一晚上就能搞到钱了?怎么做到的。”
“向银行讨。”沈一可简单的回答。
这反而更激起了月华的好奇心,“银行贷款不能超过企业净资产的150%,而且这得是信用良好的企业。”
沈一可见月华一脸迷惘的样子,想想还是向她解释了吧,毕竟等等还有求于她,“我这样说吧。沈怡帆家族目前的资产为20亿,于是向A银行贷款150%上限的30亿,于是有50亿了吧。然后以这50亿为净资产,向B银行贷款150%上限的75亿,于是有125亿了吧,再以这125亿为净资产,向C银行···”
方法很简单,很好理解,“难道其他银行不知道这些资产只是贷款吗?”月华打断了沈一可,急于知道真相,因为这种空手套白狼的事太冲击普通人的观念了。
沈一可喝了口牛奶,顿了下,“这种事,银联才知道。”
“那银联不向各家银行发出次贷风险警报吗?”
“如果沈怡帆成功了,钱都还得上。”沈一可不紧不慢的说着,“如果失败了,钱也都追的回来,而且沈怡帆还要赔上原本的20亿。”
“等等,银行能把流入市场的钱追回来?”月华就这闻所未闻的事再次提问。
“你觉得国家的奇迹系统与个人巧壳的奇迹系统是一个层面的东西吗?这就是为什么自从奇迹系统问世以来犯罪率低到令人发指。”
“哦——”月华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
但实际上,这句话已经触及到了目前人类文明的根基了,也不知道月华是在装还是什么,沈一可也不打算多在意,放下了筷子,“吃完了吗,一起去公司吧,沈怡帆应该已经在等我了。对了,你会开车吗?”
“唉!啊——”问题的方向转的太快,月华一下没接受过来,呆了一会儿才老实的承认,“我不会。”
“那小地,你来开吧。”沈一可很爽快的自作主张了。
地球残念的回头望了一眼沈一可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幽幽的说出几个字,“我的腿太短,够不到刹车。”
也不知道是在互相开玩笑还是互相认真的探讨,沈一可毫无芥蒂的抱起了地球,另一只手拽住了月华就往外走,“小地来控制方向盘,月华来踩刹车与油门,我负责认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