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改写空间中的光速,形成了一个光几乎静止的漆黑屏障。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不能放出也不能反射任何信息的屏障很像黑洞。但正因为此,处于其中的沈罡,三白,萩,在完全隐藏自身的同时也察觉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直到沈罡豪爽的喊出,“开战吧!”
三白小声而又后悔的呻吟,“后悔了。”
萩那终于明亮起来的表情迎来了漆黑蛋壳破碎的刹那——
三人,从平流层开始下坠。
确切的说,三人还站在地上没错。但连同那一方小小的土地,被搬到了万米高空。
能在几分钟内做到这点的,不用多言,奇迹术士。
但显然,在改写的力量与同为奇迹术士的萩面前,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是杀死三人,而是准备战场。
萩,沈罡,三白,所要面对的,是数以十计的奇迹术士与巧壳的联合进攻。
在前两次的接触中,奇迹术士们也明白了对沈罡这样的目标直接动用奇迹的力量是丝毫没有作用的。在改写的黑色力量面前,奇迹实在太脆弱了。但反过来说,黑色的力量对奇迹有很强的趋附力与溶解性,如同抗体包裹抗原,再被白细胞识别吞噬。通过类似的办法,法则识别出异端然后从世界的角度进行击破。
奇迹——是会被世界本身攻击的异端。
奇迹——并不是属于地球的东西。
奇迹——仅仅是被地球困在大气层内的病毒。
杀死不了宿主的病毒,只会促进宿主的进化。
那么,在看似繁荣的奇迹社会之下,隐藏着地球怎样的目的。
奇迹术士们根本不清楚过去发生了什么,他们的担忧与思虑止于此。
而对沈罡来说,地球的思维,星灵的想法,根本不会顾忌到单个人的死活。如果想让星灵在那史诗般的计划中注意到一只蚂蚁的呐喊的话,那最好的办法就是闭上嘴,去狠狠咬上一口。然后,才能有机会得到平等对话的权利。
正如同一开始所形容的,奇迹术士的力量在针对于奇迹的改写的力量面前,多么精巧的脑内宇宙都无法同化至现实中。但并不是这样就失去了一切攻击手段。引诱敌人攻击,本身就是一种攻击。
裹挟着恶意的白色暴雪在数万米的高空展开了对黑色领域的蚕食。
两种不同颜色的光点如同拥有生命一般互相追逐,碰撞,湮灭。
无论多强大的力量,一定需要行使它的容器。而既然是容器,就一定会有固定的容量。只要在容器装满之前倒空它的话,失去了力量的容器仅仅是一副躯壳。
仅仅是第三次接触,奇迹术士就制定出了最为切实有效的方案,令沈罡稍稍感到了点压力。
但沈罡清楚自己的死因是什么——和黄伶俐的战斗耗尽了力量后被第三者击毙——那么,自然不可能,再因为这种愚蠢的原因死一次了。
面对完全遮蔽了视野,纷飞的黑白交错的光点,沈罡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体内的力量不受控制的逃逸。尽管并不觉得单凭这种数量的奇迹术士就有能力消耗全部的改写的力量,但这样无意义的浪费力量本身就是一种危险的信号。既然都决定了开战的话,那就要华丽的干上一架。
做出决定的当下,沈罡转身拍了拍三白的脑袋,“好好在这呆着,我去让他们消停下。”
三白却一把抓住了沈罡的手,直接反对了沈罡的做法,“不行,外面太混乱了,你什么都看不见的。”
以为三白是在担心失去的视力与听力,沈罡不以为然的回答道:“在这种情况下,我反倒更能判断出情况。毕竟我的力量笼罩的地方就是我的世界。”
“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你还要移动,原地狙击不行吗?”
三白这句话可算是问到了沈罡的痛处了。改写的力量无法直接作用在人体上,一旦把它注入到人体试图对人进行改写的话,力量会直接蒸发掉。不过反而是三白的话,没有这个限制。
之前能解决掉两个奇迹术士的原因并不是对他们的身体做了什么。而是纯粹的在强大的无法同化的现实面前,脑内宇宙因为无法同调而不得不停止运作,导致了人体暂时性的昏迷休克。就如同一台不停的进行现实同化作业的机器被强行固定,不让它运作,然后它就因为热保护而停机了。
所以沈罡对付奇迹术士的唯一办法就是用黑色的雪花把他埋起来。
面对三白这么一个单纯的提问,沈罡报以一个尴尬的微笑。
“我来吧。”三白凭空一握,黑色的雪花立即聚集在她手中,化为了一段两米长的长矛,“我的感知能力不行,在这样的视野中什么都看不见,你来告诉我方位吧。”
三白,开始试图攻击人类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信号。但沈罡清楚,她这么做的目的。
于是,沈罡把手覆盖在了三白的手背上,驱散了因为她的命令汇聚而成的长矛。“我们都没做好与人类搏斗的准备,还是一起逃吧。”
接着,沈罡看向了一直沉默在身边的萩,“一起流亡,可以接受吗?”
萩仍旧报以沉默的点头。
于是,在激烈的暴雪渐渐平息后,三人,消失在了奇迹术士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