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末尾,南方地区也已经出梅,几乎都是晴天,在耀眼的阳光充斥之下,世界显现出了几分活跃与几分暖意。但在这样的晴空之下,我却像被关在幽闭空间里的孩子,烦躁不安,相反,反而雨天却给我带来了几丝凉意,使我的身心宁静下来。毕竟在《言叶之庭》对我的影响也挺大。
今天是星期四,明天就要离校了,我虽没有刻意的地去寻找,但学校规模不大,高一只有240人,六个班,一个星期下来却没看见她的人影。除此之外,学校的日常就只剩下学习、学习。我依然放弃社交,再次回到旧时的模样,将自己的身躯蜷缩在角落,做那个最孤僻的人。
不过这个学校灌输的思想就是高一即高三,一入校门、结束了一个星期的军训,就开始布置下繁重的学业。我已经后悔开学之时没有报一个社团去糊弄时间,导致我的生活变得枯燥无味。虽然与那个颓废的暑假有所不同,但给我的感觉别无两样:生活的无望与困苦。我不敢想象三年之后是否依然会是这样,大学生活可以给予我改变吗?
我叹着气走出教室,午餐时间到了。我边迈着步子边思考着未来的人生。
仍是那个人声鼎沸的餐厅,充斥着饭菜和所谓“青春”的味道。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它使人浮躁而且静不下心。
我乖乖地排在人群的末尾等待取餐,但她突然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端着饭菜走过。她依然是上个星期那种疲惫不堪的的模样,披着一肩黑色的长发,眼中无神,失了魂一般地行走着。
令我惊奇的是,她身旁并无一人,要是从前,她肯定会与朋友相伴,有说有笑。但此刻她却是独自一人,带着落寞的表情匆匆走过。我没有上去拦住她问上几句,毕竟我们还未确定现在彼此之间的关系,是否还能再像旧时那样做回朋友,亦或成为彼此人生中的过客。再加上在大庭广众之下拦住女生的行为也十分奇怪。
……
终于,我取走饭菜,却已寻不见她的身影。我在一桌坐下,低头不顾姿态的粗鲁,只想快点结束午餐。却听见邻座的一些女生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这届学生啊水分真多,好些都是靠家庭背景上位,或者交30万一年学费,要是我的话心肯定在滴血。”
“对啊。好像隔壁那四班的s,本来是在省外读书的,然后越混越差,才靠父亲拉关系才进来读书的。”
“你说的是那个女生吗?最近看她一脸忧郁,大概是在后悔自己玩脱了吧!”
“初中就有听老师说过,这学校就有很多富家子弟买进来,看来真不假。”
我的心中一震。
拉关系、从外省回来、……,我提取着这些关键词,脑中一片混乱。
“她是因为这样才回来的吗?”
“我必须和她聊聊。”
这些想法充斥着我。即使我这几年来早已与她断绝联系许久,心中对她的回忆也渐渐淡去,但当她再次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时,我依然有几分放心不下。
或许从一开始她在我心中就是一个不一样的存在吧,我不想就此与她成为过客。
……
周五下午,日渐黄昏。我即将踏上归家之路。
但与从前不同,我老早在四班门口的走廊来回踱步,装作若无其事,实则不安地等待一人。
所幸没有太多人注意到我。
我从窗外向内望去。将目光投往她的身上,观察着这位旧识的一举一动,数年的后的重逢使我愈渐好奇这些年以来她的遭遇。
她正在收拾东西,但不同他人的形色匆匆,她的动作显得十分悠闲,甚至缓慢:将要带回家的书一本一本地抽出,而不是一下把它们都先搬上书桌。慢条斯理地再将所有的书理整齐,并压平所有数的褶皱。这与曾经那个在细节不拘小节的她有所不同。
今天上午体育课偶然与四班撞上,趁着老师与同学不注意,我便问她是否有意坐公交回家,就当是老同学之间的叙旧,我也有一些问题想问她,她十分干脆地答应了,没有丝毫拒绝的脸色。我原打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她的她的爽快使我有些不自然。
不过现在我并不害怕出现什么意外。“这次一定要把问题全部问清。”我想。
她也收拾好了东西,背着表面上一个不太鼓的书包出来。
“走吧。”她对我说。
……
一路上她走在前面,我在后面跟着,之间没有说一句话,只有轻快的脚步声。偶尔的一阵夏风拂过,吹起她那一肩的长发,露出了纤细的脖颈。我打量着这名少女,仿佛又回到了旧时的时光。我们曾经也像这样走在归家的路上,那时的我们还稚嫩年幼……
“怎么了?”她突然转头问道,打破了我的回忆:“你的脸好像有点红。”
“なんでもない(nandeimonai没什么)。”为应付她突如其来问话,竟憋出了一句日语。
“你意思是‘没什么’吗?干嘛啊,突然飚日语。”她对我的回答并未感到奇怪。
“你怎么知道我说什么?”反而是我对她知晓意思而感到惊奇。
“初中时候一大堆男生经常说这些东西,天天把日语挂在嘴边。这东西是叫‘中二’吗?”
我也不好回答,只是默不作声,她也没有继续追问。
我们就这样坐上了公交,之间除了一些必要的话没有任何语句,坐在车上时也沉寂了好一会。我心中有些许不自在,便先问道:
“你到底为什么回来啊?”
“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
“你都没听到什么传言吗?‘四班的s就是靠关系进来的。’之类的话。我虽然不在意,但这几天老是有一些不识情趣的人在我耳边喃喃。”
“所以是真的?”
“你以为外省学校好混啊!你应该看过我这几年动态吧,我都有关注你哦。也应该知道我在外面干了什么。”
“好吧。”我回答,但并不相信她说的。所谓“我都有关注你。”之类的话语。因为我无法区分她是否只是想拿我调情。况且自升入初中之后,仅从她的动态来看,她确实是我现在不喜欢的人。
“那你呢?小学时不是说要考一中吗?”
“我哪有那个能力,小时候年幼无知,殊不知一中离我的距离有多么遥远。”我故作深沉地说,“况且家中还出了点事情。”
“什么事?”
“我爸妈出车祸了,现在我一个人,懂了吗?”我似乎在不经意间说出了一些很可怕的话。
沉默。
但此刻的我却没有丝毫的悲伤,甚至有一种解脱的**,如果是平日的话我从不对他人宣泄有关此事的情感。不知为什么,在她面前却放得开。或许我依然是将她当作旧友,即使嘴上亦或是精神中强制将它定位为我不喜欢的人,但我还是觉得她已经有所改变。
也有可能仅仅是我在自欺欺人。
“对不起……”她低下了头,将声音压低,语带抱歉。
“没事,反正也过去挺久了,我也该适应了。”我装作释怀地说,“倒是你,后来最后一年为什么连qq都不上了。”我刚说完就暗觉不妙。
“什么?”她眼中露出狡黠的眼神,“原来你还有在看我qq啊。”
然后她突然凑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一句话甩到我脸上:“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我愣住了。
这该怎么说呢,曾今她确实使我产生过好感,虽然我认为她是我不喜欢甚至厌恶的那种类型(而且曾经因为观念不和直接决裂)。但现在上升到那个层面的喜欢是肯定不可能的,毕竟已经许久未见,都无法定位为真正交心的朋友。
可当时的我并没想太多,只是把她的头有些粗鲁的按回去,带着心虚地说:
“滚。”
她的挑逗得逞了,脸上显得有些愉悦,然后才补充道:
“初三了嘛,我们学校还是寄宿,没时间上qq。”
“好吧。”
我又提了个问题:
“怎么见你高中不像以前那样交朋友啊?”
“不想交啊,初中时候交了那么多朋友,实际上没几个我谈得上心的,懒得再去费劲去扩大社交圈。你八成也是这么想的吧。我看你在空间发的东西也比较阴沉,而且看你面像也有点抑郁不得志。”
“对……”确实,我初中也因为交友不慎,而导致有一段时间过得很压抑。但我对她与我如出一辙的理解感到有些惊奇,她曾经不是这样的。她的交友观应该是不论好坏,只要达到广结人脉就可以了。
所以我带着打趣的口吻又说到:
“但你曾经可不是这么教我的。”
“所以我意识到了曾经的愚蠢。”她对我的话中有话毫不在意,不以为然地说到。
……
公交快要到站了,我随便问了她一句:
“明天有空的话要不要来下图书馆?”但脱口而出之后我却有些后悔,如果她拒绝或追问都会使我找不到台阶下,而且我依然猜不透她的内心。
“再说吧,能来的话qq联系你。”
她的话使我松了口气,事情并未向坏处发展,于是我带着释怀的心情走下了车,我们仿佛又回到了曾今的模样,我突然觉得与她依然是那对交心的朋友。或许我也应该放下对她的偏见了吧,这样也可以是我未来的社交更圆润点。
不过在车上时,我也注意到了她有些许的不自然,但愿没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