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闪的倾诉

作者:抱走逢坂大河 更新时间:2020/4/29 21:28:32 字数:3089

自从上次与她坦白后,我们便陷入了冷战了,但与其说是冷战,不如说是她的单方面闪躲:不再来上补习班,在学校中刻意避开我,我不敢主动找她谈话或者用qq给她发信息,避免节外生枝,使我们之间的距离愈渐扩大。

她的无言使我没有办法解决,但又不能置之不理,只好先跟表兄坦白:

“好吧老哥,你上次说的那个女孩是我同学,而且还很熟,她的病情有什么变化跟我说一下,毕竟也是朋友。”我发。

“好的。”他回我。

其实我挺感谢表哥的,他对我们之间的事并未过问,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解释,而且我也并不想提起过往。之后他也一直给我有关s情况的信息,使我之后在信息了解方面变得便捷。

我看了很多他给我拍来的照片,大部分都是白花花的病历(大概),虽说看不懂那些职业术语,但从中我可以得知,她真的病得很重,(毕竟字挺多的)而且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反复翻阅表哥发来的图片,良久之后放下手机,给予疲惫的双眼一段时间的休息,也让杂乱的大脑冷静地思考:

或许我还是太被动了,我的不作为与懦弱使我羞耻,现在的我就连网络上的沟通都无法做到,平常在学校我也从未主动与她正常地谈话。

这样这的好吗?

我一次又一次地质问自己。

我现在的自欺欺人永远解决不了问题,说白了就是一味地在逃避。

我不应该继续做一个局外人。

我总是训练在迈出脚步,但在无数次的尝试中却始终停滞不前,不过即使现在迈出那一步,未来可能会更糟,但总比无为要好。

即使我太高估了自己的份量,也要尝试一下。

……

返校。

整个休假我都处于一个精神迷离的状态,但有一点是清晰的,我不能继续放任她不管。与她的重逢使我的生活多了一些颜色,但却在无形中我并未感受到她内心中所要面对的生活。她在我困楚之时帮助了我,即使是我的一厢情愿,但还是得做些什么。

周五,又是一周的课程结束,我一下课直接将书包理好,连宿舍的东西也不理,早早地死守在校门口等待她的出现,以免她逃走。她出来后,我悄无声息地尾随着她的影子,过了一会,她并没有对我的行为做出反应,我便肆无忌惮,加大步伐的响声以吸引她的注意。就这样,我跟了很久,周围的同学对我们投出了异样的目光,但我不以为然,毕竟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只是她的样子似乎有些尴尬,而不由得放慢了步子,我也随着她的脚步降下速度。

即使行为确实有些猥琐,但此刻我没有任何顾虑,我必须与她谈谈。

终于,在我没有隐藏的跟踪下,她似乎有些恼怒,甩过头拉下脸大声喊到: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有病没病啊!”

我曾经也听过她这么喊叫,那是小学时的她,每次骂人回驳她都会这样歇斯底里,我感觉一些旧时的记忆又回来了。

“那你又想干什么。有意思吗?”

“……”看她没有回答我便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为什么会不说你的病情,但也许是我自作多情。虽然我明白很多事情并不是可以靠实际行为给轻松解决,也不能自个儿加油打气这种无厘头的行为平安度过。但是……”

“……”

“你好歹也发泄一下啊!不要总是憋着,你都不知道,我就是因为憋着才受了三年的苦。现在有个发泄对象在这,你说啊!”

“我即使很讨厌那种什么正能量语录,告诉人们要看开之类的通通都是谬论,有很多事情是已经无法挽回的,所以我选择以自己的行为发泄,之前也老是向你‘倒垃圾’,可是你呢?你知道怎么解决现状吗?有些东西不是你一个人或和你的家人可以扛下的,你需要更多的人。”

“……你不懂。”

“不懂什么?”

“你不懂我面对的东西。”她垂着头,“死亡,你感受过它给你带来的恐惧感吗?”

“感受过。”我很平淡地答到。

她愣了一下,没有说过。

“不要以为就你会与死亡亲密接触过。”

“还记得以前我跟你说过,去老家游泳差点被淹死。别看我跟你说的云淡风轻,你不知道我在晕过去之前,面对死亡的那种恐惧,最后我甚至都放弃挣扎了,昏迷之后才有人把我捞上来。后来我还把那个怂恿我去游泳的姨妈给大骂了一顿。”

“而且我父母都死了啊。你知不知道我爸妈刚出事的时候我曾无数次幻想过如果出事的是我会怎么样?我也在后怕,在为父母惋惜时同时也感到幸运。”

“其实你也是幸运的,你知道死亡与你之间的距离,但我爸妈呢?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就结束了,没了!”

“我知道你的害怕,我也知道你不想让别人因为你而有更多负担,但你要明白还是有希望的,毕竟停滞不前解决不了任何事情,你也不应该这样憋着。”

我把所有的东西都吼完了。慢慢缓和下语气,补充道:

“你帮了我那么多……”我垂下头,“我也希望你可以依靠一下我。真的要相信命运啊!那时候我都会被人捞上来,你的病又何不可以治好呢。命运给了你多灾多难的人生,总会在之后给你一些平坦的道路。”

她没有说话,只是沉默。

我们对峙了好一会,于是我准备离去,毕竟我已经把想说的给说完了。我转过了身,踏出了脚步。

正当我欲离开只是,她从后面抓住了我校服的袖子,抽泣着:

“谢谢……”

我的心中舒坦了,转过身,拍了拍她的肩:

“没关系……没事了。”

她止住了泪水,在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颜,说道:

“不过你的话还真是自相矛盾呢,一会不相信实际行动能改变现状,一会又叫我相信命运,忽悠谁呢?”

我没有反驳,也跟着她微微地笑了一下。

……

回去后。

我的心情舒坦了,将整个身子窝进被子中,算是慰劳一下我付出巨大勇气的身心。

桌上的手机响了,振动声使我睁开了疲惫的双眼,将手机取来。

是她给我发了信息,开始解释一切她所经历的骤变:

“我呢,在初三的时候查出有这个病,各方面的检查都做过之后,确诊了是这个病。当医生说治疗途径只有器官移植时,心理直接崩溃了,然后就不敢去面对一切,同学啊,朋友啊,甚至连手机都很少看。也因为那年忙于治疗,其余时间也不想找个人坦白这件事,除了父母。就一个人,学校也不去上,呆在房间里,把窗户全拉上,哭、害怕,所有的负面情绪表达完后就瘫在床上睡觉,毕竟也很累了。虽然我知道没有任何用处。”

“因为在外省读书,但父母的工作还在市内,为了方便照顾我,我爸托了关系让我在中考缺考的情况下毕业、回到市内到这个学校读书,然后就遇到了你。其实有时候觉得我们挺投缘的,这么多年来偶然碰到的熟人就你一个。不过现在的你跟我开始想象中的有些差距呢。”

“我之所以不交朋友,是因为会有太多负担,其实我和你一样,总会去迎合别人的想法,这样的生活确实好累,而且没有意义。”

“不过即使交到实在的好朋友,我也怕某一天会忍不住会把自己的秘密说出去,这样不仅会让那个人心中有些负担,当然这个人也有可能会对我的病并不在意,这是最好的情况。不过无论怎样我的心里也会充满悔恨。”

“其实这段时间我跟你相处下来,我早想过有一天你也会发现我的事情,但还是没有过多的隐藏,我觉得你是可以看出端倪的。我也不想再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毕竟现在我只有你一个朋友,甚至说是熟悉的人。但也没想到你知道得这么快。”

看到这里我将表哥发给我的病历发过去,回:

“你莫不是忘了我有个做医生的表哥。(笑)”

“好吧……”

她又接着说:

“我说过《胰脏》的内容和我很相像吧。确实,我父母现在也不是太想约束我的生活,除了帮我获取治疗手段外,尽量让我去做想做的事情。他们为我付出了很多,跟你现在身边的亲人一样。我也尽量的在你面前故作坚强,不过你也看得出来,‘演技真假’对吧?”

“……还行。”

“还有,我现在反正也可以做一些想做的事情,看你对二次元挺感兴趣,就学你一样去追番了。有一说一,日漫确实好看。我最近在看《重启咲良田》。”

“这个确实挺好看,不过好像有点冷门啊。”

……

我们就这样聊了许多关于番剧的话题,我顺带推荐了几部自认为的佳作过去,如《灰与幻想的格林姆迦尔》和《Relife》大概都是些偏冷门作品,也不知是否对她胃口。

“最后,谢谢你,还有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在意我。”

在结束之前,她发了这样一句话给我。

我笑了笑,放下手机。

充满阴霾的天空好像某处被剥出了一片光明。

不过一切是否都太顺利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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