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一号节点

作者:半出天外 更新时间:2020/7/4 22:17:11 字数:2274

凭空产生的学问越多,我对自身的剖判越模糊。

公式,规律,法则……它们在我的大脑中盘旋,挥之不去,我总是不敢全盘接受。科学是现代人对自然现象的解释,但它们明显不能解释一切自然现象,比如我,木原信二。

我的认知无法解释我的存在,它们相互矛盾。

既然我通过“自学”取得的认知是真理,那我的存在便是自然科学的大悖论。

不只是大同小异,而是针锋相对。

幻想御手不会破坏或更改原有的脑波,入侵使用者的大脑后,传送大量电信号,强制休眠对应位置的脑波,替换成同步的专用通信脑波。被换下的脑波由各网络节点自行保存,收到解除信号就可以顶替通信脑波重新工作,否则由于原脑波的休眠,能力者也将进入无损休眠状态。从而使使用者(即网络节点)产生共感觉性,是对人体无害的新兴技术。

幻想御手有它有目共睹的弱点,用于确定连接的同频脑波,换言之建立网络基层的通信协议固定不变,成型后的网络必须有稳定的中心节点,所有节点都将围绕该中心节点服务。

牺牲上万人以提升某一个人的计算效率,导致幻想御手注定走不远。

原理方面到这里结束,进一步讨论需要涉及高深的脑科学。我以研究员的基本准则保证,幻想御手的主要功能是建立连接,使独立的大脑拥有联网互助的机会,而不是蹂躏使用者。

听完我的报告,坐在我对面的老师带着可怖的黑眼圈,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我拿起金属勺子,在瓷制碗碟和玻璃杯上轻轻敲击,传出有规律的叮当响。

脱离现实,同时满足我和木山老师的全部幻想,描述至美至善之物,这就是幻想御手的雏形。

“这位客人,您的咖啡。”服务员姗姗来迟。

“我忘了,你要点什么吗?”老师对当时走投无路的我说。

“不用……谢谢……”我用柔和的颤音表示我受宠若惊。

“占着咖啡店的座位还不给人家做生意吗?你这样可是要被赶出去的哦。”老师故意吓唬我。

今年年初发生的一系列事让我害怕再次被驱逐。

“那……我要一杯咖啡吧。”

“你会喝咖啡?”

“不知道。”我第一次喝咖啡。

“你可以用我这杯试试,很苦,我觉得小孩子喝不惯。”

“但我知道咖啡是什么味道。”据说因野火偶然烧毁了一片咖啡林,烧烤咖啡的香味引起非洲居民注意,当地土著人把加工过的咖啡树果实当作珍贵的事物。经由威尼斯人和荷兰人流向欧洲的咖啡豆,更是一度曾有“黑色金子”之称,成为贵族仕绅阶级的重要饮料。

“给!方糖和牛奶。”木山老师猛醒。

讨厌甜味的我第一次享受到咖啡——第一人间美味。无论方糖还是牛奶,都配不上咖啡细腻的口感,反而会污染浓郁纯粹的香味。

“烫!”

难忘咖啡的醇香,难忘非科学的起源。

如果没有木山老师,我还以为我拥有的与年龄不相称的知识是因为我天赋异禀。

“今天好热啊。”木山老师感叹。

她脱下衬衣,挂在椅子上。仅剩的文胸遮不全她上下摇晃的雪白**,平滑的肚子和纤细的腰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

那时的我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我精通各个研究领域的知识,性知识也是知识,男女之事也不例外。

我知道衣服是人类遮掩身体用布料,皮革等材质做成的各种样式的遮挡物。我知道衬衣可以单独穿用也可以穿在内外上衣之间。我知道不同的场合有不同的穿着,衣服是现代社会不可或缺的东西,是文明的象征。我知道我“出生”的那天裹着一件拖到地上的白大褂,后来猩猩哥为我换了他的旧衣服,他的旧T恤穿在我身上像蓬松的长裙,但他天天督促我穿衣服。

不穿衣服的人……恐怖,色情,能挑起**。**是对性的渴望,是生物体的本能欲望……

可那又如何?

咖啡店的客人们开始骚乱,服务员怯生生地要求老师把衣服穿上。

老师一本正经地凝视我。

而我还是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根据幻想御手的原理,使用者原有的脑波被休眠,处于休眠状态的脑波会触发大脑的保护机制,任何精密的仪器都无权更改。幻想御手网络从连接到断开,使用者发生任何可持续的遗留变化都是不科学的。

我就是不科学的。

考虑到大部分人对脑科学知之甚少,为了便于讲解,这里以电脑为例。电脑联网又断网,物理方面突然提高了个档次,破坏的磁盘扇区也自动修复了。人们会不会觉得我在胡说八道?

“你是至今唯一一个能容忍我脱衣服的人,真是可爱的孩子呢。”

“啊哈哈,哈哈。”我尴尬地陪笑。

按照科学解释,情绪是对主观认知经验的通称,伴随人一起成长。

但我的情绪之一——羞耻,却是幻想御手教我的。我在幻想御手使用前后有多大的区别,我自己再清楚不过。

幻想御手修复了我的羞耻心,对比春天的我和秋天的我就能得出这个浅显的结论。

秋天的我情绪发达得能够红着脸与我的学姐邂逅,春天的我只会不知所措地看着老师脱光光。

那时的我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我只猜想,幻想御手的成品出现之前,这个夸我“唯一”的人有可能结束我濒临被驱逐的生活。

“大哥,你不用对滨面和山本解释了,我找到新出路了。”我在咖啡店的厕所里给联络猩猩哥。

当面我对他毕恭毕敬,背地里才衍生出以形为名的“猩猩哥”外号。

猩猩哥也是无能力者。

我的意思不是无能力者就可以随便亵渎,但我犯不上过分恐惧。

“你看准了吗?我向他们解释一遍轻轻松松,你不要在意我。过几天他们气消了,这里还是你的家。”

“我觉得是个机会,我也该找到适合我的地方。滨面和山本他们说得没错,我继续留在大哥身边没有意义。”

像我这样的胆小鬼怎么可能被培养成保护无能力者的斗士啊?开玩笑。

电话那边叹了口气:“那你去追逐你的梦想吧。”

“不敢,不敢,既然在学园都市生活,就不应该丧失利用价值。大哥放心,凭我的智慧,不去诓别人就是我的善良了,还有谁诓得了我?我还会大哥教我的体术……”

“今天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今天我要住进一个新地方,就不回来了,来不及面辞,保持联系吧。”

“什么话,芙蕾梅亚还在等你呢……”

“谢谢大哥一年多的照顾。”

我匆匆挂断了电话。

向猩猩哥告别,我住进了同样没有羞耻心的木山老师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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