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删除的脑波包含引起暴走的常见脑波。”
结标淡希问：“用来治愈暴走的音乐？”
“不是治愈，是预防。你用不上的，你健康了，”冥土追魂很自信，“过几天给你治疗器，它不如我治疗一方通行时使用的道具，让你找回一些小能力，凑合凑合……你的演算速度在下滑，记得不能勉强，量力而行，否则失误会增加。”
“嗯，足够了……谢谢。”结标低头。
“暴走不会危及你们，你和木原信二都很健康。你们愿意收手吗？”
“收手？”结标没听懂。
“我不能调动警备员，也不能对感化院来一个健康普查。我只好帮你们到这里了。”
“差不多就可以了吧？”冥土追魂敷衍着两人。
“足够了……”
信二回忆起那细腻的触感，玩了一天，疲惫的信二一路倚在姐姐的身上打盹。回程也“巧遇”的代煌志替他保管两只呱太。
最幸福的时光莫过于此。
代煌志好像说过什么，木原信二梦语喃喃，结标揽着他苦笑开脱。
与上午看完病就该回感化院的两个人在夜班车上对视，代煌志显出一副窘态。
后来……后来的语言信二半句没听，他光顾着怡然自得地享受姐姐缓解疲劳的抚摸。
代煌志温柔的斥责声没过多久就从信二的耳边消失，倒是学姐柔和的触感一直延续到信二沉沉睡去。
无论是伴随人的成熟人们愿意学习知识，还是人们因为学习知识而变得成熟，知识在人们陈旧的观念中总能与成熟挂钩。“他不是一般的正太，他什么都懂，不会借机揩油吧？”正太信二的内心世界说不定窝藏着一个猥琐的老头。“随他便，无所谓了。”结标的内心挣扎片刻，没让信二感觉到。
接下来的路信二和结标必须自己走。
……
“信二？信二？”代煌志敲黑板，唤回走神的信二。
“啊？”
“你来回答我刚才提出的问题。”代煌志语速偏快。抽两口烟，他无比冷静。
秋风撞击玻璃，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代煌志再抽两口烟，报复产生的快乐加倍。
对动辄怨天尤人，愤世嫉俗的人，代煌志只想告诉他们一件事：谁说世界缺乏希望？谁说世界缺乏奇迹？学园都市遍地开花，都是奇迹。小孩子买不到，奇迹单价百把元，一盒奇迹享用一天。越昂贵的奇迹越没味道。
缺乏奇迹是谁说的？哦，原来是几年前的代煌志啊，那没事了。
“啊？”信二一愣。
“我刚才的问题啊……”代煌志惺惺作态，咳嗽数声，“浓度梯度，扩散速率……”
“噢噢，扩散速率等于扩散系数乘以浓度梯度，向浓度梯度减小的方向传递，1855年菲克发现分子扩散的基本定律，扩散系数一般在10^-4~10^-5 m/s^2范围内……”
多讲多讲，总会有一句话是老师想要的。
信二放出八九句话，不可能句句答非所问。蒙上眼睛连开八九枪，也不可能枪枪脱靶。
谁叫木原信二没有养成听课的习惯呢？
代煌志咳嗽：“什么菲克？你在说什么啊？我问你什么叫扩散，你答到哪里去？”
“物质分子从高浓度区域向低浓度区域转移，直到均匀分布的现象，分子挣脱彼此间分子引力的过程……”信二忘了他身处小学课堂，总以科普为主。
他还听代煌志虚情假意的引导说了一堆不着边际的公式。
“上课不听，怎么能答对呢？下课跟我来。”代煌志面露凶光。
“你……算计我。”
没过几分钟，无精打采的信二就在同学们幸灾乐祸的眼神中匆忙地跟上代煌志。
信二和代煌志总闷闷的，不说话。关系嘛，单纯的孩子们的看法阻滞在代煌志和木原信二杠上，开始三天两头的博弈。想维护教师尊严的代煌志处处刁难，小大人木原信二总能出人意料，至今胜负未分。
事实上他们也没怎么说话，结标淡希的到来为他们找到了共同话题。他们曾经一起吃饭，一起做游戏，找不到说话的理由。
小大人和大孩子之间的友谊不需要语言维系。
也正因如此，知名度不高的他便成为了班上孩子们公认的最可怕的老师。高年级学生不认识他，他知识渊博又不爱说话。算不得严格，然而沉着冷静，深不可测。散乱的长发犹如书本上描述的视、听、嗅觉均很发达的“草原之王”的鬃毛，大有长过肩部和胸部的态势。锐利的眼睛像向前直插的利剑，谁敢挡在他的眼前，就准备被他整齐锋利的锯齿咬碎吧。
“打起精神来啊，信二？”
木原信二默不作声。
“今天我没课了哦，借机会把你叫走，你就有翘课的理由哦。”
“……”
“喂，信二，还在生我的气吗？”
“没事。”
“不……”信二绝对有事，好歹观察了近两个月。代煌志称不上信二的知心人，但即使木头，也能被他影响进而察觉到异样。今天，明天，后天，大后天……大后天他和信二相处就整两个月，晚上还计划好好庆祝。
信二从来不听课，信二不需要听课。
信二认认真真地做他喜欢的事，别说乒乒乓乓的响声，他睡觉向来是放学都叫不醒的那种。人体在睡眠中发育，跟着打游戏到深夜的代煌志，信二明显缺乏睡眠。
老式游戏机几个老掉牙的电游，商店里百余元一盒和“奇迹”一个价的纸牌，也搞不懂他们为什么总能乐在其中。
信二的睡眠时间长于同龄人，代煌志给出解释：发育正常的大脑处理比同期发育的大脑多得多的信息，当然会累。
勤于思考的人往往最累。
有时，信二有精神，他专注地玩耍。他练字，他画画，他玩属于他的手指游戏，各有天赋。一时兴起的画作都富有感染力，凭几天前那张代煌志夸张的艺术造型，攒钱买下的全套画笔是值得的。
古时的勃鲁盖尔是农民的勃鲁盖尔，新时代，学园都市的勃鲁盖尔必须是孩子们，学生的勃鲁盖尔。
今天早晨，信二没在好好休息，也不再专注。被代煌志吵醒后他抬头看向天花板发呆，时而愁容满面，时而又痴痴傻笑。睡着，醒着。开创者，抗议者，斗士岂能停滞不前？
“真没事。”信二回答。
“前天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我有我的想法，老师。”
“我带你们出去你们也没有特权，超过离校时间，你违规啦！给，管理员给你的处罚决定，你去打扫B图书馆。”
“老师别吵，等我重新理理思路，有问题再请你解答。”信二正待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