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oken？你管这栋高楼叫Broken？”信二倦意顿生，休息后好受了不少。
只得勉强支撑着。
高楼孤独地站在B区，保存得完好如初。多亏感化院反应及时，才没酿成更严重的后果。一个人死亡又会有新人物补上，陈旧的建筑将是一切的见证者。
“B”是不是“oBlivion”的“B”呢？
它和学园都市中的那些摩天大楼差距尚远，和云霄还有一段不容忽视的距离。同样是感化院关于能力者的对策——防止某些能力者拿过高的楼房作为踏板，从高空逃走。
太快的话警备反应不过来的，它们还需要集结。
“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信二不敢怠慢。
“我相信老师哦。”信二蹑手蹑脚地接近，疲软的手拍碎玻璃。知识源于人类的经验，但毕竟不是所有经验都可以写成文字，长久保存。经验更多的是习惯，短时发力的招式信二自学不来，来自猩猩哥的言传身教。
他说：“无能力者要想打败能力者，必须比能力者更快，在他们使用能力之前赢下来。”让能力者使用能力，战斗的主动权就被拱手相让了，再之后只能依靠无能力者的人数优势。
“一拳就要让邪恶的能力者惨叫落败。”猩猩哥教信二，信二身量未满，却学得很快，训练结果差强人意。
信二敬佩猩猩哥，能自己战胜的敌人，猩猩哥绝对不会牵扯组织。
信二表示赞同。他混在对面B图书馆传出的倒塌和撕裂声中爬进高楼。计算距离和高度差，得出视角，站在这栋大楼的天台，B图书馆的外部就能毫不费力地尽收眼底。它不需要高耸入云，由于它得天独厚的位置，加之它两三倍于图书馆的高度，整个B区仅此一栋，像特意为图书馆配备的瞭望台。
它的唯一性减小了信二的搜索量，如果观测点有两个或是更多，信二估计得累死累活。他故意弄出声响，回身用肮脏的衣袖把窗台上带记号的灰尘吸走，一块一块擦拭玻璃碎片。
“哼哼哼，对不起，我进来了。”恐惧之外，信二颇为得意。
脏点好啊。
锁？不能乱动。看似不可拆解的一块里面及可能安装防不胜防的陷阱……信二远远地看着，泛起金属光泽的装置明显还很新，至少……学园都市发展至今，不会再用低级的铜铝锁芯。别怪信二的想法阴暗，锁的意义即保障安全，传统的屋主和惯偷，攻防双方提高技术，锁具应运而生。
有防御者和入侵者的博弈才有锁，信二作为研究员——他自命的研究员，也一定会在锁里大藏玄机。信二跟随两行反向的足迹往上攀，厚厚的积灰让前人的印记尤为鲜明。
木原信二这个入侵者没兴趣挑战自古流传的防御手段，科学的学园都市必定无数次为该手段提供加强的技术。
“身高……接近一米七，体重……四十公斤？”通过灰尘的散落情况估算他踩下的力度，这个在信二之前出入的人在避免使用能力，却处处露出马脚。
无论多小的事，无论多久远的事，也许正如冥土追魂先生所说，没有完美的犯罪和伪饰，一切行动都会露出蛛丝马迹。信二蓦然回首，皮屑和毛发……到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还望冥土追魂先生再网开一面。
不同的场景和人物，根据留下的东西还原故事的难度不一，要还原信二的行踪肯定要医院反复提取化验，还原这个先行者的行踪用目测即可。
熟悉得让人恼火，这个痕迹……这个味道……
叫他莽夫一点也不冤。
灰尘就是普通的灰尘，信二微笑，拖拖沓沓的信二就不会留下一个完整的鞋印和步长。
前人的脚印延伸到天台，徘徊几圈接下下行的脚印。他的手肘曾撑在栏杆上，目击信二和木羽走进去，掐准时间按下遥控器……灰色的栏杆印着两个白色的椭圆形印记。
这点他还是注意了，没有上手抓。
人鬼殊途，当鬼和人一起走到穷途末路，信二依旧不希望他们成为敌人。鬼有鬼的原则，信二期待人类的温柔和包容。
底下的B图书馆爆发阵阵光闪，响声雷动。信二站在天台，看着对面B图书馆楼顶下凹，扬起炸弹引爆似的烟尘。
“老师……”
最担心的事，信二躲避锋芒，而代煌志要代替信二默默承受木羽的无理取闹。“我……其实我……”碰撞的物体失控而坠落，信二瞪圆双眼，准备更深一步入侵。
木羽的个人真实又广又薄弱，是最好入侵的一类人脑。她的真实被轻易干扰，扰动由大脑快速传递推广……构建幻想御手时，信二才放心将她作为“二号节点”，几个月后，潜伏于感化院的发起人想法和信二不谋而合。可信二何以挽回能力者造成的破坏呢？
破坏可以挽回的话，还要感化院干什么？
隔壁的战局直接影响这边的局势，那边尘埃落定，这边的信二也在危险之中了。经验不足的发起人害怕暴露而小心翼翼……而把代煌志和信二放在B图书馆一起处理掉，他的破绽就无人追究了。
一起处理还是分开处理，那种事怎么样都无所谓吧。
难以分辨这边弱不禁风的信二和秋天枯黄的野草，那饱受碾压，久经风雨的草，哪个的命更硬。他害怕的始终是代煌志——那边战局强大的未知数。
发现怎么也拉不回毁损的屋顶，信二无力挽澜，落荒而逃。走的时候还是老规矩，破坏脚印和步长，手不做多余的动作，必须碰触的点一定要反复擦拭。
自然成习惯，绝不留下整齐的现场，要调查……查他的这位先行者吧。
除非信二不小心脱落含DNA的皮屑正好被调查的人或机器抽奖般摸到，在因废置而杂乱的地方又谈何容易呢？
“老师？”信二翻出窗外寻找。
“哦，是木原啊，辛苦了。”信二绕树走到代煌志跟前，他不显狼狈，大气不喘地站在树下，落脚压住突出的树根。微微眯眼，像雄狮监视领土，愤怒地发出低吟——当然不是冲信二发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