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文明中的高频词——忍耐,唔……关于它的知识量有点大,大脑进化而对客观的物质世界产生意识的人类总是在痛苦,对立的举措分为抑制与释放两种,这一浅显的道理在人类情感的过滤下,抑制被称为“忍耐”,而释放被称为“忍无可忍”。
人们三言两语离不开忍耐,急于证明他们各自的崇高。
“够了够了,归根结底,一种忍耐是对未来有所希冀,所以靠隐忍暂避锋芒;另一种忍耐是别有图谋,对某一方面的痛苦压根不在乎。是吧?”多余的注意力寻找被记录为“知识”的故事,声音在信二的脑海此起彼伏,呈现出的“忍耐”完全是群像,犹如它超越了“知识”而被融入“文化”,“不过神话中偏偏有一个不能归类的人,忍耐痛苦直到他生命终结。”
他在故事和体系中孑然一身。
他的忍耐没有尽头,他的未来永远只是低谷,他只想要放弃在陌生的岛屿上来自异邦人的敬重和礼遇,回到过去重来一遍。
“比起幽愤,老师最好还是放弃忍耐,有所作为哦,如果发自内心地在意,千万不要学神话中的他留下遗憾哦。”
“信二,你在说什么?”
“嗯?没什么没什么。”信二的笑容一经结标发现便肆无忌惮。
怎么会没什么?
“想起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也分享给姐姐嘛。”
“姐姐看前面,认真赶路,又不是今后没有说话的机会。”
实验评价:B
“这不是马上要分开了嘛。”结标怅然,又没忍心对好不容易有兴致的信二吐露,一个人默默咽下。
“要说有什么的话……虽然当初提醒姐姐的人是我,我觉得姐姐也很适合这身打扮。”
在信二面前提到木山春生,那个把衬衣挂在手臂上,半身单留下一件孤零零的文胸的女人的不雅画面会首先浮现在信二的眼前。
也有过服装搭配的知识,信二忖量,觉得没用,把它们撂在一边。
老师就是老师,姐姐就是姐姐,合适与否,信二属实无从辨析。
跟孩子们说一声,结标走后,剩下的问题大概用不着担心。结标和夺取残骸的十几位厉害的能力者,结标和木原信二,大家还是好伙伴。留下他们相亲相爱也不失为一场好结局。
“残骸的事不怪你们,不过如果连一个小家伙都无力保护,你们就太没用了。”结标淡希虽然不愿意这么斥责他们。
不用合适的方法去调动人,调动对象的表现总会不尽人意。
恰恰因为大家都是好伙伴,大家才心知肚明——大胆地颐指气使便是最合适的方法。简短地把指令解释清楚,不需要客气。
冥土追魂正苦于不得要领:“感化院出了什么事?”
无论冥土追魂如何追问,木羽舞香下定决心缄口不言。从病床上抱膝坐起,脚掌偷偷藏在被子下用力拉扯着干净的纯白床单。
这具被病号服包裹着的可怜的躯体属于谁?木羽舞香不认识。
随便谁,无论怎么处理……不要把这副讨人嫌弃的骨肉交给木羽舞香!
“有功用的程式和危险的程式在你的大脑中混杂不清,即使我挪用都市最先进的医疗设备也无法区分,现今的技术很难为你提供稳定的能力来源吧,我也只能把插入的部分删除掉,让你的能力回到被更改前的状态了。”
脚趾抓挠,缝隙处浸润着她的汗液。
那时的幻想御手,木羽也是这么胡闹着挺过来的啊。虽然梦不像真正的美好幸福之物来得长久,但梦醒时分多多少少都会寂寞。真物求之不得,却可以为无数人仿造出的赝品开辟市场,哪怕明知是赝品。
更何况梦境重叠,维持的时间可不短。
“我找出和木原信二提供的材料隐藏的联系了,感化院似乎有人在全力阻止某些事情,冒冒失失地,却害惨了你和一些其他的能力者。”
木羽的脸埋进手臂间,修长,厚实的刘海让她只剩眼睛暴露在外,以示戒备:
“这样吗?木原信二提供了些什么?木原信二是不是……”
而明亮的光让她的眼睛始终半睁着。
“先回答我的问题吧,我认为我向你说的已经够多,”冥土追魂重复,“感化院出了什么事?”
尽快问清楚才行,两位警备员伫立门口,等待木羽舞香。
用严格的纪律条目隔开正常的学生和坏孩子,要保证木羽舞香出院后回到感化院接受看守,极力避免坏孩子无人监视的状态下混在正常的学生里,在正常的学区内逗留。警备员分配不出日夜监守感化院的人手,他们交给了系统和机械。
面临特殊情况,职责所在,警备员仍需介入。
“……对不起,我记不得了。”
“木羽舞香在?”肤色黝黑的警备员开口,看上去更年长,络腮胡几乎贴着皮肤修理,只留下短短的一节节又粗又硬的胡渣,一道伤疤从下巴纵向延伸,向右转弯躲进警备员制服的衣领下,分辨不出长度。
不损耗清晰端正的形象,也镇不住他的阳刚之气。
不过警备员一般由老师兼任,这个形象真的不会吓到孩子们吗?嗯……他面无表情,但至少比一部分如假包换的老师和善。
“等等,木羽舞香,你什么都想不起来吗?”冥土追魂不可能失误破坏到她的记忆。
理论上不可能失误。
仪器也极尽精确。
“我就是,稍等,我去换衣服。”警备员一左一右领着木羽舞香,另一位警备员自然是女性,木羽的身体恢复,警备员还没蠢到给有前科的坏孩子独处在外的机会。
节约和严谨不相冲突,机器和稀有珍贵的人员资源往往互相补充。
冥土追魂依旧没问到任何信息。
再严重的伤势和疾病,“把不可能化为可能”,冥土追魂都能让患者们恢复如初。为什么每次失败都跟记忆有关呢?
有没有必要从头开始研究脑科学?
“按道理医生不应该多管闲事,没办法,当作为我的患者帮一个小忙好了,”感化院所在的第十学区警卫中央执勤处,希望能找到帮手,“身为老前辈,总不能坐视后辈们越陷越深。”
“谁叫他们把我的患者赶得上蹿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