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所有少男少女的悲剧故事,都有伊卡洛斯的影子呢?
骄傲和自由……仅此而已了?伊卡洛斯何以在几千年后的每个现代人的心中或深或浅,留下记忆中躁动的旧印?
代煌志老师既然在紧急的关头提到这一传说,不容木原信二不对代煌志解说清楚。
当晚信二匆匆地逃离代煌志的家,把对延说几千年而不会过时的虚无故事的研究,作为他们至今最后一场交流。
毕竟连别人的企划都会全力以赴,第一次由自己主导的企划也需要尽力而为,最好……最好做到极致,不遗漏一处细节。构建木山老师即将发布的新产品,再去探索过去的传说,追根溯源。令过去和未来扭打到难解难分,姐姐便可专注于眼前,信二便可专注他从学园都市隔离开的时间内发生的故事。
“姐姐果然善良又温柔呢。”信二轻声。
“啊。”结标淡希漫不经心地回应,让信二大失所望。
姐姐应该拔高声线去和信二辩解,说:“就当作复健运动了。”,又争辩说:“我是为跟我的这群能力者的安全着想,顺便帮帮忙。”,信二从不痴心妄想结标泛起少女的红晕,当表情失衡,结标自然会采取措施抑制住那份越过管理的情感。她会不服气地和信二理论:“谁会对生命无动于衷啊。”洁白的脸庞凸显结标的神情,有如洁白的樱花花瓣根部那渐变的饱满的粉红色,她的视线躲躲闪闪。
结标淡希不喜欢这些形容词,尤其忌讳它们从信二口中无心流出。本来极端的褒义词形容对象在她眼里低龄化,这些形容词是给别的小鬼,而不是为她准备的。它们一点也不帅气。而且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敏感的结标淡希总感觉信二说这话时饱含暗讽,嘲弄她行事不严密,还极度感情用事,别无所长。
结标淡希怎么能认输嘛。
“姐姐?”
结标淡希根本没在听,捕捉到信二开口说话的意思,机械地回应。内容遗落而不被接收,在空气中逐渐散去……被远处的轰鸣声掩埋。
旋即是在荒芜的领域响彻天际的一声枪响。
云层铺展,都市却还没有因此暗淡。灿烂的太阳为铺满蓝天的云彩镀上一层金色外壳,信二急不可耐地扒着一旁摇摇欲坠的水泥墙探头探脑。和平的天空笼罩和平的都市,杂音那么不合时宜。
又有新知识,这个叫……这个叫:“暴风雨前的平静。”天空蓄力待发,和平而死寂的都市和信二憋得心力交瘁。战火燃起的时候,希望天空也不要失约。
紧接着,枪声不绝。
有人开枪,手枪,只有其中某一个人,前后只使用了一把枪……
实验评价:A,极尽完美
因为过去和现在都已呈现,或将呈现既定的结局,人们实际关注的事情只有未来。所有的重现,所有的研究,也都服务于它。
“掌握未来。”信二忍不住不经允许擅自拔高对结标的要求。
和结标姐姐视线交织的路口,汽车以后轮为轴旋转蓄力,松脱的部件弹射散开。支撑本体的弹簧,铁架,都清晰可见。一个整体失去了许许多多的组件,失去的部分越多看起来更能随随便便拆分,越不像一个整体。车头的破坏程度最高,发动机抖动,碰撞中升起轻薄的烟。传动系统千疮百孔,不过不影响汽车的行进,毕竟汽车的运动依靠外力向指定方向施压。
汽车保留着相对完整的车厢,向前掉落。
“推算下来,我是不是又听到了暴风雨的第一声惊雷?”信二苦笑。
大家欢快的祭典尚未结束,热火朝天的比赛尚在进行。
该不会被木山老师教育再教育,远远躲开都市里的庞然大物,“避雷针”的体质依旧持续作用。木山老师的评价总是准确,随时对任何人都能说出她和他本人都意识不到的中肯的评价。
“都做到这一步了,危险的事也要进行下去,接引三五次雷击……暴风雨说不定什么时候会走过去。”
结标眉头紧锁,在明媚的阳光下握住的手电筒锁定目标,汽车冲两人飞奔而来。
“姐姐……”信二欲言又止,那是能力者的战斗,翻云覆雨的能力者的世界不需要信二指指点点。
能力者是特殊的人群。结合全世界的知识,白费力气,未必能分析出能力者的想法。
害怕姐姐一去不归……
所以无论去哪里都想跟姐姐同去……
信二从来没质疑姐姐的能力,“姐姐会被打倒吗?”信二从未思虑类似的无聊问题,“那还用得着讨论吗?找回过去的力量,姐姐一定能轻松取胜的。”实验目的信二解说得一清二楚,科学家的目的……不需要知会几位合作者。
“姐姐不是能力者吗?捎带一个累赘也是顺手的事吧……这是小信二的一点卑微的私欲……”
一番肺腑之言经过信二千回百转的调整,表现给姐姐:“没有考虑清楚就牵连到姐姐真是不好意思,所以也请让我做姐姐的帮手嘛。”
没时间思量,全神贯注的姐姐能力聚合,信二切切实实感受到能力的涌动。霎时,众人出现在安全又相对平静的屋顶。感受到轻微的压迫,信二迈着沉重的脚步连连后退,远远观望。
终于,天空也出现异样。
背后的电流刺痛肉体。电击震撼其相连的神经系统,由于作用的面积小,象征短暂失控的情绪的电击在狭小的部位造成集中的痛苦——作为对脑波的补充,带来的又决不仅仅是痛苦,大脑一时无法接收强烈的外力影响而被迫休整,结标半跪下身,感觉晕乎乎的。
结标淡希,木原信二,同样回不过神的木羽舞香三人不出意外出现在屋顶。然而坐标移动和半吊子的空间移动不同,掌握目标的运动规律,能力范围内自由地选择五个目标,虽然勉强,但不至于失败。
“不应该失误……”结标惊叫。
她不曾遗漏。
另外两个目标却被丢失在原地,没能从他们的运动中解脱。
信二小心翼翼攀附着楼顶支出的钢筋探身。在汽车碰撞的瞬间受到上百倍于重力的夹击,强烈的挤压,混凝土的碎块嵌入让变形的汽车几乎和墙体合而为一。动力产生热量,油箱燃起明火……
用世间不存在的起死回生的法术,估计也救不回被压瘪裂开的车厢里被超能力遗漏的两位警备员。
能力不仅是交换条件,更是凶残的杀器。
那个人没有在闹着玩。
信二抱着的这根当然不是避雷针,安装避雷针的建筑第一个特点便是高大,而它显然不符合。安装的方式极差,倒不如把它作为崩塌的最高层曾经存在的证据。
汽车的玻璃窗沿手枪弹孔碎裂,内部模糊不清,大片大片的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