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赶到的警备员给感化院内部来了一次彻头彻尾地搜查，木羽舞香回到感化院，其他受到非法开发影响的能力者也在接受救治，经过这次的事件，他们应该对学园都市有更深一步的了解吧。”
“你失言了，凭这件个案怎么能推及学园都市呢？你想说的应该是‘犯罪行为’。”结标眯眼笑着纠正他。
胖胖的医生总能给人亲切感。
“心领神会的东西，不和你在这方面较真。”对结标淡希，冥土追魂也能放心地直言不讳，“辛苦了。”
商量似的又互相逗乐，和病人们的崇拜缺一不可呢。
吐露，把一个人所背负的秘密慢慢的分摊给另一个人。日日夜夜地提防，如履薄冰，人是被束缚着的。同类，异类，谁都可以……心灵在吐露中解放。
不过总有年轻人不喜欢敞开心扉，迎接这种近乎飞舞的轻松的感触。
“和救治同时，警备员展开取证工作，可分析的结果为什么会和你的证词有区别呢？”冥土追魂亲和而威严。
“欸，有结果了吗？这么快？”结标淡希略感讶异。
兢兢业业的警备员配合高速发展的科学技术，其效率令人称奇。信二的血液尚未完全止住，受到刺激，疯狂生长增殖的细胞在受伤的部位覆盖一层柔软的薄膜，第十学区总部的警备员已经到场。
“所有的线索指向已死的吉塚交路，这是警备员搜查得出的结果。他们想通过读取吉塚交路的大脑来还原案件的经过，可他的大脑被击穿，这一部分的损毁尤其严重。”
大脑组织经编码的经历，产生更多的连接，根据外界的输入触发记忆。
已死去的大脑，当然也可以通过设备来稍微探知死者的神经，只要神经细胞的结构没被破坏。
在警备员们得知吉塚交路大脑中记忆片区的神经细胞毁损的程度达到百分之八十时，这条路才彻底地行不通。
“是吗？”结标淡希连忙掩饰尴尬。
当然行不通，因为信二在昏迷之前还做了一件大事。
断开的半截墙壁帮助信二抵消掉开枪产生的后坐力，信二震痛的手臂拽着手枪摇摇摆摆地靠近吉塚的尸体。血糊糊的衣服紧贴肌肤，痛觉从四面八方的神经末梢纷涌而来，也分不清伤口在何处，他迈着如同僵尸般笨拙的步子。
他只知道他有万全的把握能在极度的痛苦中生存下来，现在的伤情也许是挑战，但也许不算什么。
战局的变化让结标淡希发愣，敞开的怀抱也不能阻止信二。
“不要冲动！”结标想移开信二手中的武器，似乎有人暗中管理结标，能力释放的过程再度中断。
害怕危及到信二的伤口，她只好拉住信二，以示挽留。
“听我的。”信二低语。
“听我的。”信二重复，拼命地挣脱失神的结标淡希。
他直走到把枪对准尸体的面部上方，蹲下……
“砰！”
终结的第二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趁早踢转尸体。
“砰！”紧接着是警笛鸣起前的第三声。
然后信二扑倒，头枕吉塚交路尚温的尸体。结标守着昏迷的信二，迎上赶到的警备员，直到第七学区的救护车姗姗来迟。大家的效率高到难以置信，问题是，在问题的学园都市，即便再努力也只能达到应接不暇的状态，在频发的事故的催促下疲于奔命。
三条弹道从吉塚的颅内穿插而过。
“考虑到吉塚交路的脑结构被破坏，警备员另寻证据，听从当事人的口供，又搜查实验的基地，仍然找不到能和感化院的池屋理事扯上关系的铁证。”
“哦。”听信二描述他所观阅到的记忆片段，理事长没有完全放下戒心，好像是有这么一层防护。
“有可能成为决定性证据来源的数据被清得一干二净，警备员的调查到后来没取得一丝进展，可以说没有追查的头绪。加之最近出现的数目庞大的错误报告，警备员这边几乎是一塌糊涂。把罪魁祸首加到吉塚头上，暂时结案，也算计无所出的他们对这次事件的无计之计。”
是姐姐做得不够称职吗？重要的事为什么要擅作主张呢？
“原来……原来如此，”结标淡希难得一见地会心一笑，“原来信二是这样计划着啊。”对待信二，最合适的办法便是起身朝外，把信二容纳在阴影之中。无论如何，他都会坚持他的想法，在这之前，结标淡希盯紧外面，及时对转机做出反应就足够。
“双方怀持相同的恨意，要怪就只能怪警备员没有及时出现吧。信二当时不开枪，受害的人就是我们了。”结标淡希回应冥土追魂。
总之，事情圆满地解决。
在信二的指引下。
“吉塚已死，自然不再论罪。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警备员必须释放池屋。整个事件被当作吉塚瞒着理事长组织的闹剧，池屋管理失当，但事出偶然，也不便严惩，形式上会有几句批评。”
“真麻烦，警备员真磨蹭，这是在折磨罪犯呢？还是在折磨他们自己呢？”结标乖乖跟在医生身后慢悠悠地踩上台阶，在尽头左转。
两行都是高级的病房，宽敞又明亮。
结标深吸一口气，凉丝丝的，挟裹类似柑橘的淡淡清香。
“流程虽然没用，却不可缺省。结标你不许看不起他们，他们是学园都市唯一坚持走流程，才唯一能保证光明的组织。”虽然很慢，虽然乏力。但假使警备员抛开流程，他们也迟早会抛开法律，变成名副其实的暗部。他们放弃了威慑的能力，便获得了不同于其他所有组织的特点。唯有这一点上的权衡，即使放在学园都市也依然基本公平。
“你不算吗？”结标问冥土追魂。
“恼羞成怒的吉塚袭击信二在先，因而信二和吉塚的战斗法律上被判定为正当防卫。私自离开感化院的事，教育教育就过去了。代煌志扰乱感化院的秩序，毁坏财产，将被革职。考虑到吉塚在理事长之后夺取了警卫系统的控制权，其他的惩罚便不再追究了。”
“噗嗤！”结标忍不住笑出了声。
“对判决的结果还满意吗？”
按照信二的逻辑继续推论下去，无用的形式理所当然地好过没有。提出这个方案的家伙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才灵光乍现地想出这种荒唐的处理方式。
一旦眼界中立起了合理的标杆，走流程的决断和未走流程的决断在此刻高下立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