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游零和妖精少女筱走在林间的小道上。
游零：“我感觉身上有点痒。”
“谁让你乱碰那些虫子尸体的？”在游零身前保持五米距离的筱回复道。
“说起来，这森林里面就没有河流或者湖什么的嘛？”很想洗掉身上粘液的游零问道。
筱：“当然有啊……你要是现在就同意做我的仆从的话，我就带你去，怎么样？”
又是这句。
感觉这一路上她的话题都没有离开过要我当她的仆从这一点。
游零：“那算了，回头我找个沙地滚滚，估计效果也是一样的。”
“真是随便，不过这就是人类吧？”筱回过身，歪头向游零问道。
游零：“你好像对人类很感兴趣啊？”
筱：“那当然。”
“为什么？”
筱：“听老一辈的人说，人类是非常可恨的生物，身材高大，张牙舞爪，面容丑陋，行为疯狂，是破坏自然的元凶，甚至有些时候还会因为一些小事自相残杀。”
“……”游零思考了一下，对的和不对的各占一半一半。
“不过我曾经在书上看过，160年前，妖精和人类曾经有过一段和平共处的时期。”筱一边后退着走一边向游零科普道，“而且从我看的其他书里，我学到了人类大部分都是向善的，甚至在人类的社会中，存在着像是王子、公主还有勇敢的骑士这一类角色……”
“打住。”游零在筱将要开始说得天花乱坠之前拦住她道。
“你看的那些‘其他书’，都是什么？’”
“童话。”倒着走的筱双手叉腰，自豪地回答道……然后脚下一绊摔了个跟头。
“你说的是这样的东西嘛？”看着尴尬地从地上爬起身的筱，游零找出那本被他藏好的童话。
好在之前包好放在衣服内胆里了。
不过怎么好像还是有点变形？
游零顺着回忆想起了被军蜂王吞咽的场景，然后自行掐断了回忆。
筱：“对，你这不是也知道嘛。果然这东西在人类的世界里也是很重要的吧？”
“嗯、哼哼~”筱总是能问出一些让游零很难回答的问题。
诶，不过看样子这位妖精喜欢童话书。
“你喜欢童话嘛？”游零单刀直入问道，“要是喜欢的话，这本书送你好了。”
筱：“真的嘛？”
“嗯……只要你接下来这一路别再提仆从的事就行了。”
筱：“你同意的话我就可以不提了哦。”
游零沉默地在琢磨要不要把书抢回来。
筱：“对了，谢谢你的书，我下次祈祷的时候一定会帮你向森林请求祝福的。”
算了，反正都送出去了。
游零：“说起来，为什么要向森林祈祷？”
索性跟着对方的步调换了个话题的游零询问道。
筱：“为什么不要？你这话问得真奇怪。”
游零：“……妖精是信仰什么宗教嘛？”
“宗教是什么？”
面对诚实得像一张白纸似的妖精少女，游零好几次觉得自己需要放弃思考。
游零：“就是…比方说，你祈祷之后，会觉得自己获得了什么…感觉层次的……东西嘛？”
筱：“哦，这个意思啊。”
妖精少女陷入了一段严肃的思考。
面对沉默的妖精少女，游零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好问题。
筱：“其实我也不知道，好像有、又好像没有，我不是很能确定。森林孕育了我，同时也保护着我，听母后说，祈祷是我们妖精向森林表达感谢和感恩的一种方式。”
游零：“这样啊。”
筱：“你们人类不会祈祷吗？”
游零：“也有一部分人会吧，不、恐怕大多数人都会，只是祈祷的对象不一样。”
筱：“那你们一般祈祷什么？”
游零：“一般人的话，会像「神」祈祷。”
筱：“是「神」孕育了你们吗？”
游零：“祂？别开玩笑了。”
筱：“那「神」会保护你们咯？”
游零：“……不是每次都会。”
筱：“那你们为什么要向「神」祈祷？”
“是啊，为什么呢？”要说游零从没祈祷过什么，那是不可能的，曾经的自己，身处绝望的深渊时，向所谓的「神明」祈祷了无数次。
可换来了什么呢？
什么都没有。
直到真正跌进地狱，磨练成现在的「游零」
他才终于触及到「神」的身姿。
用游零的定义讲，
那家伙是个笨蛋。
就连祂最不开化的手下都比他聪明很多。
这种人，能够听到来人世的祈祷？
哼哼~
游零：“说白了，人类的祈祷，只不过是为了得心里最后一块安稳之地而已。”
筱：“人类果然好奇怪。”
游零：“我们到了。”
在交谈中，已经不知不觉走到目的地的游零和筱，看到了之前那头被筱的陷阱所惊扰的熊。
只可惜，恐怕这头熊瞎子这下是真的睁不开眼了。
肉眼可见已经少了一只胳膊。
应该是军蜂的手笔。
长长的爪子已经从被啃噬过的熊掌里陷出，熊身上下到处可以见到被军蜂撕咬过的痕迹。
妖精少女和游零在这副景象面前双双沉默了片刻……
“这种景象你敢看嘛？”
游零问身后的筱道。
筱：“看过很多次，但果然还是……”
游零上前查看。
熊瞎子的半张脸已经被啃掉，露出面部的骨头和一些残存的皮下组织。
转头，旁边的一棵粗树上赫然显现着一道大裂痕，看样子军峰他们会蛀空树木的内部，然后把巢穴给构筑在其中。
游零：“所以，是因为这头熊冲撞了军蜂的巢穴，所以才导致军蜂倾巢而出的？”
“嗯。”筱倒是依旧那么诚实，“不过，军蜂会把巢穴整个丢下，甚至连蜂王都出动的情况，我真的是第一次见。”
顺着筱的方向，游零看到了距离不远处的另外五个蜂巢，也都是将树木住空，并且构筑在其中的。
六个蜂巢形成了一个六边形。
以及，在这六边形的中央，有一块土地明显刚刚被翻起过。
似乎不久前有什么庞然大物，正沉睡在这地下，只是现在不见了。
游零上前查探，“今天的情况很少见吗？”
筱：“应该说我从来没见到过。军蜂的是少数能在森林中威胁到我们妖精的种族，所以我特地学习过有关它们的知识。”
“即便发生再危难的情况，军蜂都一定不会倾巢出动，肯定会留下至少三个蜂巢的蜂量。哪怕是整个种群，需要寻找新的栖息地，也是以部分为单位转移，更不用说只有在搬家的时候才会活动的‘军蜂王’了。”
游零：“有什么可能会让这种情况发生吗？”
筱：“有两种情况，超出种群承受范围的天灾和人灾。”
游零：“人灾？”
筱：“就是你们啊。曾经有人类的队伍尝试过剿灭军蜂，所以恐怕军蜂会对大量人类的到来感到恐慌吧。”
“……”
游零站在原本是军蜂王栖息的坑洞中思考着，这次进入森林的理应只有我一个，况且……总之您先排除人灾的情况。
但是天灾的话……
游零：“如果要发生天灾的话……”
筱：“森林没有说过，最近是不可能会发生的。”
目前没时间吐槽“森林是怎么告诉你”的游零决定做个试验。
从背上卸下棺材。
伸手靠近棺材板。
眼型“活咒铭”睁开，颜色血红。
游零伸手在棺材板上敲了敲，“眼睛”眨动两下，颜色从血红变为水银色。
再次敲击，水银色的眼睛变为深紫色。
此时游零才伸手向眼睛探去。
从“眼型咒铭”前的虚空中拿东西算是一项技术活，虽然游零抽出自己的「血陨」时非常轻松，但是换做是其它的东西，就需要点技巧了。
手指在眼睛前摸索了一番，感觉凭空夹住了什么东西，赶紧顺势将其拉了出来。
一块淡紫色的碎片被游零夹在手指之间。
游零在洞中高举碎片，淡紫色的余光似乎让某一角的巢穴中，响起嗡嗡的昆虫翅膀声。
只见六个巢穴中的某一穴，几只残破不堪的军蜂从内飞出，渐渐地向着游零身处的坑洞靠近，最后全部半路夭折。
筱：“游零你做了什么？”
游零：“没什么，这下我能确定我们被军蜂围剿不是什么意外状况了。”
筱：“是因为我的陷阱……”
“不可能。”
游零否认着筱所说的话，顺便把碎片重新“喂”进眼睛。
筱：“那是因为什么？”
游零思考一下，说道：“反正就是刚才我拿出来的那东西惹得祸。”
筱：“那不是你从虫子的尸体里拿出来的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你别又让我想起来这一点啊。”游零又有点儿在意身上的黏液了，“但关键是，这种碎片导致了军蜂倾巢暴走的出动，很可能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将碎片放进了军蜂王的体内。”
筱：“你这么一说我以前好像见过这种碎片。”
“真的？在哪里？”游零急切的问道。
筱：“这个嘛，想不起来了……”
“哼哼~”游零就知道。
思考着一会儿拿身上的黏液威胁对方说出来的可行性，游零起身准备先从坑里爬出去。
然而自己准备转移上方，被筱挡住了。
筱：“没关系，我应该有记录在日记里，你要是一定想知道，跟我回去，我翻翻日记给你找。”
还有这等好事？
“所以你，有条件的吧？”老油条游零提前问道。
“那当然。”筱对次也供认不讳，毕竟之前也说过了，“当我的仆从，我就带你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