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电脑城的一天要从十点开始，这个时候才渐渐有人在街上闲逛，一般这个时候商城才开始一家一家开门，而真的需要购买电脑的人也不太可能一大早来。
说真的，电脑城的生意一年不如一年。自从4G什么的流量普及，一些有些电脑知识的人都开始在网络上传播装机的技术和一些知识，弄得现在想坑一些“小白”越来越难。不过所幸来电脑城买机子的也不算是真的懂行的，真正懂得早就在网上购买零件自己组装了，所以这里还能勉强贴着那些“消费者”的知识盲区，弄些赚头。
我依靠在小店面的门口，旁边蹲着的家伙是我的朋友，姓朱。这个店铺的房东是他，算上来，我是帮他打工的。
“老罗，我们几天没接到单子了？”朱这么问着我。我无奈的微闭目盘算，几天了呢。
“反正最后一次单子，那个家伙非要弄什么i7的处理器，我给他弄了一个上上上上代的i7，收了他3000块。”我有点小自豪的说：“就是具体几天前，我忘了。”
“奸商，”朱笑骂着，然后继续说到：“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要弄点不同。”
“说的简单，你说咋弄？”我无奈的回应着，随着几个国产的科技公司一点点崛起，一体机本来就已经将装机挤到了市场的角落：“总不能改行卖手机去吧。”
朱听到了手机，迟疑了一下，随即说道：“是啊，手机……”
欸，你不会真有个什么新的想法吧，我的表情逐渐惊愕。朱是个房二代，虽然说是学计算机科班出生的，上过带学，但是实际上办实事一点都不靠谱啊。
朱明显是白了我一眼，然后解释道：“手机一体化程度太高了，我们不可能自己弄。”
“还好，这孩子还有些理智……”我送了一口气。
“但是我们可以去弄点小型的平板零件装那种PC平板二合一的机子嘛。”
“噗——”我收回我刚刚的话！
“事不宜迟，我先去进几个机子，我们拆开研究研究。”朱站起身就往店里面走：“我记得COLOR家，有个名字特别长，听起来就特别厉害的最新型号的游戏PC平板二合一机子，就从那个开始吧。”
“我怎么觉得，我们的问题不在这里啊喂！”我尽力想把朱的鬼点子拉回来：“那台机子25598呢，你醒一醒啊！”
朱突然站住，然后一脸不爽的问着：“那你说，我们的问题出在哪！”
呃，这倒是问道我了。我抬起头，只是单纯的想逃避他的视线。引入我眼帘的是我们小小的装机店的门头，灰蓝色的纯色牌子上七个由小到大的四芒星，上面就打印着“星星装机”四个字，说实话真土。你看看隔壁友店的门头，什么涩涩的二刺螈动漫软色情插画都往上面贴，版权什么的早就和非凡哥一桌吃了。门口再大标语写着一些什么北半球、南半球、透明机箱塞手办的看不懂的标签。打开手机上的地图，什么小广告一条条跳出来做推送：装机立减999，油腻的师姐就在这里。这一对比，有人来我们家装机才有鬼喽。
“好吧，你去进那个一体机来吧，大不了我们一起拆，一起研究。”我叹了一口气，只要能保证混口饭吃就行，顺带，就算是坑蒙拐骗我也不想靠着那种手段赚钱，只坑点零件钱就已经够缺德了，双管齐下，良心要遭不住了。不过，没准对面的店家早就良心也和非凡哥一桌吃了也说不定呢，毕竟做要生意有良心，那不是搞笑嘛？
……………………
如果可能，真不想新的一天到来……
齐本尚挣扎着爬起身，在床头柜摸索着找眼镜。他还有一个模糊的映像，昨天自己没有和往常一样将眼镜放在习惯的位置上。
顺带，昨天晚上，自己也没有和往常一样很规律的在十点半之前休息。而且，碰了点酒。
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呢……
自己还活着吗……
脱下睡衣，走进浴室，简单的冲洗顺带洗漱，换上衣服。将衣服放进洗衣机，自动模式，准备出门。
这是B区相邻A区的一个新小区，是后来警署给他们核心特警统一分配的住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一阳台。没有房产证，无权进行买卖，但是也不需要交水电费和物业费，有统一安排的钟点工。可以说，已经非常棒了。
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这让原来住在一起的小队成员分散了开来，在不同的楼层里了。只是巧合的是，好歹几个人都还在一栋楼，只是上下问题。
“我出门了。”习惯性说一声，关上房门，留下空无一人的家。
门口斜对着就是电梯，齐本尚的家在16层，是几个人中最高的。顺手按下了9层的按钮，按下之后，齐本尚的脑子才发出的正常思考的结论。今天，好像不用去警署吧，那就没必要去9楼去找廉之卡了。那就直接去4楼找……
不对，他，已经不在了，也不用去找他……
那自己出门干嘛？齐本尚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一天天，日子越来越混乱。
电梯显示着到达了9层，停了下来，开门。没办法，手贱形成习惯的后果。
不过门外也确实有人在等电梯，是一坨马赛克鲇鱼精。嗯，这个装束，就是廉之卡没错了。
一大坨马赛克的加入瞬间让电梯的空间显得局促起来，齐本尚靠在电梯的角落里保持着和廉之卡的距离。
“今天倒是起得早。”齐本尚没来由的说道。
“大概知道你会这个时间起来出门，设的闹钟。”
“咋？有事？”
“嗯，有”廉之卡回答：“肚子饿了，去吃早饭。”
齐本尚点头，电梯到达一楼开门，他拍了拍马赛克肩膀的部位，说：“走，去吃碗馄饨吧，我请。”
“你能面对，我就放心了。”廉之卡跟着出了电梯，突然说道。
“你什么意思？”齐本尚停下脚步：“我面对了也没有用，更不会解决什么。”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廉之卡少见的支吾起来，然后后说：“罢了，我没指望你会原谅我，只是我不希望你垮掉而已。”
齐本尚冷笑一声丢下一句：“习惯了，只不过是加一而已。”
馄饨店里吃早饭的人不少，廉之卡大大的马赛克显然塞不进小小的店铺。齐本尚也没有多说什么，熟练的搬了一个旁边折叠放置的桌子，两人就这么坐在了初秋的N市室外。
“老板，两碗大碗馄饨，都加煎蛋，再来四两锅贴和两笼小笼包，在这吃。”齐本尚熟练的点着单，老板也很及时的“哎！”回应了一声。
“够吗？”齐本尚转过来询问廉之卡。当然够，因为这和往常点的样式和数量都一样，就是少了一个人的份而已。
廉之卡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询问：“钱少将早晨发来命令，说这一周我们暂时都不用去警署，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哦，”齐本尚简单的回应了一下说：“一会我去一趟L区，事情现在清楚了，该给他一个交代了，我一个人就行。然后我准备去电脑城，换一台新的电脑。”
“换电脑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说起来，我的也凑合还能用呢，当初一起买的那台。怎么你的这么急着换掉呢？”廉之卡问道，但是他很快就理解的其中的意思，他下意识间脱口而出：“哦，是和他……”
“和任何人无关！”齐本尚的反应相当激动，他自己也很快反应了过来，然后调整为正常的语气说：“我对配置有点要求，那时候是没钱，现在有钱了，你还让我用24帧是不是还抽风的电脑，我受不了。”
“诶呦，小齐啊，咋突然这么激动啊。”老板娘热情的端着馄饨上来，然后说：“锅贴和包子给你弄现出锅的，等一下哦。”
“谢谢老板娘。”齐本尚立刻变脸般笑着回应。
老板娘放下馄饨，然后看着一人一马赛克，随即问道：“欸，怎么少一个小哥，我说今天怎么就买两份呢，小郑呢？”
齐本尚的神情突然僵硬，廉之卡第一时间就反应到事情不对，他赶忙打着圆场说：“小郑跳槽之后搬家了，以后也不住在这了。”
“是嘛，诶呦做公务员多好啊，干嘛跳槽哦。”老板娘转身去端第二碗馄饨，留下一句至少在她自己看来就是唠家常一样的吐槽。
“老齐，看开点……”廉之卡有限的安慰道。
齐本尚没有说话，只是舀着面前的馄饨，一口、一口……
是啊，吃公家饭多好，你干嘛要……
一起吃公家饭多好，为什么要……
值得吗……
“等你回来，新电脑借我玩玩……”廉之卡拙劣的想岔开话题。齐本尚也理解他的意思，点头道：“到时候再一起开黑，只不过，这次我们要多排一个中单野人了。”
“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