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嘿别说，这电脑城还挺大的。”正义、廉之卡、齐本尚，两人一马赛克来到了电脑城前。这里用于交易电子产品很多年了，只不过大部分来这里的人主要目的是来买碟片的，哪有人有钱经常来拼个电脑走嘛。
“主要是，我觉得是我们那个破警署房子太小了……”正义直接解释了齐本尚的感叹。A区的土地寸土寸金嘛，能在A区范围划一块地，不是商就是官，大部分情况下是又商又官。
“所以，你们谁知道买电脑要弄什么？”廉之卡问道：“正义，不是你提出来的主意吗？有啥具体计划？”
“报告！没有！”正义很老实的回答：“我有义务教育小学两年信息课的电脑使用经验，够吗？”
廉之卡没好气的用一坨马赛克呼了正义肩膀一巴掌：“行了，比我和老齐强，我们都没接受过正常教育。”
“所以，咋办？”齐本尚将话题拉回来。稍微分析一下情况，三个人全是电脑白痴，自己要是卖电脑的，脚趾头想都知道能狠狠宰一刀。
正义则不慌不忙大步走进电脑城，说：“首先第一步，我们都别慌嘛。我们不表现出来，谁知道我们是小白？另外，我们买电脑是为了干嘛的？”
“对着电脑工作啊。”齐本尚若有所思的回答。
“工作要用到什么软件？”正义接着设问：“我们拿着我们要玩的游戏，让他现场给我们装了，玩不起来当场退货不就结了？”
“有道理啊！”廉之卡和齐本尚两人茅塞顿开，只是玩啥呢？这好像也没考虑过哦。
正义一脸早有预谋的笑道：“玩啥我自然早就物色好了，我们平时上班也没啥时间经营什么需要循序渐进的RPG游戏，现在多人在线竞技游戏又火的很。我们就玩正火的ATOD吧，5V5的，我们三个人排两个野人。”
鲇鱼精和齐本尚两人对望一眼一脸懵逼，不过直觉告诉他们，正义这小子应该是早就预谋好的吧，怎么这么熟练呢？
三人随便找了一个看起来堆着一堆盒子和感觉很厉害的金属板板的店，店里没有客人，一股工业品生产线上的味道，伴随着一点油墨味充斥着整个门店。
“装机子？配件带了吗？”看上去大概是管店的人缩在店的一角的小桌子上打着游戏。廉之卡和齐本尚凑了上去，花花绿绿的显示画面让两人有点小吃惊。这是啥啊，这咋整啊，为什么什么都看不懂却还是让自己不自觉的想上手试试呢？
“老板我们想直接买机子，平时要从住处搬到单位，要能移动的。”正义倒是没有急着去看什么游戏，从耳机里露出的声音他大概就听出来了，好像是什么射击游戏的样子。
店主继续盯着他的屏幕，嘴上应付着正义：“那要装笔记本？我们店没有笔记本电脑的配件，你们用笔记本做什么？打游戏的话还是配台式机。”
“不，我们只是办公。”
“那你们去别的店看看吧，笔记本价格比较高。”店主终于舍得放下游戏，上下打量了一下几个人说：“我看你们也不像特别有钱的样子。”
正义心里暗笑，并不接话，拉着另外两人离开。
“那个，这个，我们……”出了店门，齐本尚和廉之卡就开始语无伦次的阿巴阿巴阿巴起来，正义自然知道这两人想说什么，他说道：“我们就是来买电脑的，能不能不要表现得这么像乡下人进城？讲道理我住L区，那里才是N市的乡下吧。”
齐本尚和廉之卡一人一鲇鱼精对望一眼，然后齐本尚清了清嗓子解释道：“嗯，但是其实我和廉队长也不是N市的人，我们两都是农村人嗷。”
“干嘛，农村户口好，农村医保报的高。”廉之卡开玩笑说道。
三个人就这么在电脑城开始扫荡，一家接着一家。
在不知道逛了多少家后，三人瘫坐在电脑城一楼大厅中间的长椅上。由于某坨马赛克的占地面积，齐本尚和廉之卡坐在椅子上，正义则半个屁股搭在扶手上。
“来总结一下情报嗷，”正义掰着指头说：“首先，电脑城基本上都是要先买配件，然后你给他们组装的，完全没有什么整机卖。”
“嗯，其次，基本上都是组装台式机的，笔记本电脑和配件基本没有店面卖。”齐本尚接着说：“话说，笔记本电脑长啥样？听起来有点高级啊。”
“就是很薄，像个文件夹一样开合一面是电脑屏幕一面是键盘的玩意，反正就是正常一台电脑几个大件，它整合到一起去了。”正义手指笔画着，他也只是见过。
“你知道的真多。”廉之卡感叹道，让他接着说：“然后是价格，总感觉钱不够啊。”
嗯……一说到钱，三个人瞬间进入沉默。果然这才是最现实的问题嗷。
“小伙子，买片，啊不电脑？”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人凑了上来，皮肤有点黑，看起来经常在外面晒出来的，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解释道：“我们刚刚开店，要不要来看看？”
正义眉头微皱，从刚刚其他店主的语言中他大概知道了，笔记本的装配比台式机麻烦。几家在这里开了不短时间的店都不高兴去做这个生意，一个才开店的人，他这个信得过嘛？
“诶呀，看看不亏嘛，刚刚你们是不是把这个电脑城都跑一遍了？是想看笔记本是吧。”来人一脸关心加着小骄傲的神情说道：“装笔记本是个苦差事，主要是配件成本高，到时候价格比如高。价格一高，装机费就不能乱要了，不然价格太高把人家吓跑了，那么就没啥油水。装起来又费事，所以没有店愿意去做。我们不一样，我们才开业，有一单子算一单子，当然愿意弄这个。”
“哦？看起来你很想捞这个油水？”齐本尚来了精神，尽管他完全不懂电脑，但是对于这个主动凑上来的家伙，谈崩专家自然来了兴趣。
来人一脸赔笑道：“欸，看你说的，我只是想说，我和他们都是商人，他们是赚钱的，我是说实话的，都是供应商供起来的儿子，我们不装什么孙子而已。我姓罗，叫我老罗就行。”
“那老罗，带我们去店里看看？”正义站起身整了整衣服，一马当先走在前面。老罗在后面一边客客气气的应答，一边赶紧领着几个人走。
店的位置道也不难找，其他店都是开了些时候的，门头都有些陈旧，唯独一个门头大概是黑蓝色的“星星装机”招牌看起来新一点，就是这里了。
“朱，他们是要配笔记本的，你看你能弄不？”老罗一推开店门就喊道，也是店的角落缩着一个看起来像还是个学生的青年，只不过和其他老板不一样，他面前摆弄着一个笔记本电脑的壳子。
“这不就在弄嘛？”被称为朱的人继续埋着头，摆弄着面前绿一块灰一块的小金属板子，像是很勉强的分出一部分精力说话一样解释道：“这个外壳我把里面的处理器塞了一个i7的，然后塞了一个好一点的显卡，都是你淘来的配件，所以成本还不高。”
“哦？”正义自然是竖起耳朵去听两人的对话，直觉告诉他，那个被称为朱的人应该电脑技术不错，但是没有什么社会阅历，估计很容易就说出不少大实话。两人，应该老罗负责一张嘴忽悠，朱负责办事的。
“你看你们要什么配置的？”老罗转过身来询问三人：“我猜你们肯定是要能打游戏的。”
“你倒是聪明，我们就打个MOBA游戏，你看看给我们弄一台价格怎么算。”正义绕过了老罗直接问埋着头的朱：“我看你现在弄的挺有意思的，是拿来练手的？”
“嗯。”朱爱答不理的回应。
正义点头，余光与齐本尚进行互动，齐本尚立刻会意，虽然他啥也不懂，但是他大概也分析出来了不能由着老罗一张嘴在哪忽悠，朱会是一个很大的突破口。于是他掏出手机问道：“欸老罗啊，你们电脑用的啥屏幕啊，我喜欢玩玩手机游戏，你说咋把手机游戏弄到电脑里？”
“这……”老罗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吹，但是朱却搭上了话：“不是不能，你可以下个模拟器，但是会对CPU的负荷比较大，我手上弄得这个就可以这么玩。但是手机游戏也没啥好玩的，主要是突出人机互动而不是游戏性，这一点模拟器就做不到。如果你真的喜欢那种互动，可以弄一块好的触摸屏幕，装成类似平板的电脑，那样成本会高不少。”
“欸，不会真有人捧着电脑玩手游，还画大价钱买什么触摸屏电脑吧，不会吧不会吧。”正义阴阳怪气的说道。
朱也象征性的点头说：“确实，这样的话确实没什么用处，不如直接这么装一个机子，老老实实玩PC游戏。”
“那你这个机子，你装的话成本多少呀？”正义瞧准时机立马开始触及话题中心。朱下意识就要开口，老罗立刻发现的问题，赶紧溜到朱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自己说：“我们配件是自己弄得，比起其他家会便宜一些，但是你也看到笔记本比起台式机，装机难度高了不少，价格嘛……”
廉之卡用变声器的声音笑着，以一种常人也许乍一听有点恐怖的语调说：“高无所谓，对得起使用就行。对了，我们有三个人，不是配一台，而且……”
“廉主任，这样就说不太好吧。”齐本尚有模有样的打断廉之卡的话，自已则推了一下黑框眼镜说：“没什么，我们是买了自己用的，顺带来看看行情，你也知道公司办事要电脑，但是懂这一行的人少。”
老罗的眼中一亮，他明锐的感觉到了商机。双手不由自处的搓了搓，说：“好说，我们两才出来做生意，其实他们外面的店都是串通好的，统一维持价格好赚钱。我们不和那些装孙子的玩，电脑这一行就是欺负人家消费者不懂，而我们就是说大实话。”
“哦？那我们现在一人弄一台，就你们现在手上练手的配置，多长时间能弄出来。”正义刻意不再关心价格，而他的这个转变老罗也第一时间注意到了。
公司、主任、办事要用电脑、多长时间……
这怎么想都是有一单大的呀。老罗思索着，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可能是虚张声势，但是如果不是，那一笔大生意确实对于他们现在来说非常重要。老罗说道：“朱现在在装的电脑用的都是很好的配件，虽然是二手的，但打游戏不是问题，内存256G是新的。主要问题是电源是老的，外面的壳子也是二手笔记本淘来的。用起来可能要一直插着电，还有散热的话可能要自己垫个架子。”
“那多快能装好一台呢？”廉之卡接着问。
“好了。这是我中午吃完午饭后开始弄的。”朱说道：“这是第一台实验用的耗得时间长一点，后面会熟练不少的。”
“很好，那我看今天天也不早了，怎么的罗老板，给个准话？”齐本尚一手摸着下巴，一副有点不耐烦等着要敲定主义的样子。
老罗心一横，干脆说：“你看，我也不说赚多少，你给2500一台算我们一个成本。”
“老罗啊，你家倒是便宜，和其他家要价就不一样。”正义拍了拍老罗的肩膀打趣的问。
“生人坑一半，熟人大满贯，电脑城潜规则嘛。”老罗赔笑道。
齐本尚追问：“哦？那这么说我们很熟了？”
老罗下意识的吸了一口凉气，这三个人是小白吗？怎么感觉是故意过来找茬的。他说道：“这样吧，你给2400一台，一口气买三台，我给你配好系统软件、鼠标外设、电脑包还有三年质量保证，留个地址给你送货上门。”
“成交。”正义一听到这个数字，立马敲定，一旁的齐本尚和廉之卡也微微点头表示可以。毕竟重点不是送什么，重点是，三人每个人只有2400块的预算。
这下子倒是老罗没想到了，这三人怎么回事，刚刚一副好像知道自己捞多少油水运筹帷幄的样子，怎么一下子就变成只管付钱的凯子了？
“那我开单子了？你们留个信息和地址。”当然这样的疑问老罗是不会体现出来的，他只管开了单子，运气不错起码自己和朱才创业不到一周就有不错的入账了。
“地址就是A区老军人俱乐部那里，你在早晨八点半到晚上九点半之间送就行，都有人的。”廉之卡轻描淡写的说着，手上从马赛克里掏出一沓钞票：“这是钱，你点一下。”
现金，还全款？老罗再次愣住了，这些还不算是重点，重点是老军人俱乐部……
那不是闹鬼好多年都没人去吗？这几个人是人是鬼啊……
老罗颤颤巍巍的把钞票放进点钞机，72张纸币没有一点问题，他又不放心的拿了一张确定不是天地人冥银行发行的。
“那里确实很久没有人了，但是后面会重新变成一个警察局。今天是第一天使用。”齐本尚微笑着进行解释：“放心，有困难找警察，只要你是遵纪守法的公民，我们是不会为难你们的。”
“啊？哦……好，没问题……”老罗机械式的回答，完了自己有点猛啊，咋第一笔生意坑到警察头上了……
“我明天中午给你们送去……”找个阳气足的时间吧。
“行，那合作愉快。没准我们整个警署的电脑就交给你了。”
……………………
【老板，东西卖出去了。】我难以掩饰着快乐的心情发着听听短信汇报今天的成果。不得不说，带学生就是好骗。
老板也是反映迅速来了句【辛苦了】，随即我的手机上就喊着到账，500元。
诶呀，老板大气，老板身体欠冈。我开开心心的收起样机，把柜子上锁。冬日少有的阳光西斜，照在了手机城外，透过几层玻璃橱窗还是留下一角洒在了我们店的门头上。
“星星手机专卖”，诶呀不知不觉这么多年过来了。
那时候，也是这个地方，我站着耍嘴皮子，朱那个家伙负责装机子。
马德，想想有钱真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个打工仔，他倒好直接做了个老板。我要是有个爹告诉我说，儿子其实我是某某公司的董事长，原来你小，怕你不努力没告诉你。现在你做不成啥大事，回来给我继承家业，那该多好。
现在朱那小子发达了，过年不知道还能不能去他家蹭个年饭喽。
【小罗啊，我给你点了外卖，早点回家去取。】
【好嘞，谢谢老板！】
啊，不论好不好，日子还得过，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