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欢迎光临，进来看看吗？”
“是买手机吗？需要介绍吗？”
“是谁用？”
“有中意的吗？”
尽管现在是冬季，但是在踏入手机城的一瞬间晓宸感觉到的是一种热量。这种热量就如同置身于热带雨林，而这座手机城里各个小门店的销售员就像是热带雨林的蚊子见到人一样疯狂的扑上来。顺带如同连珠炮弹一样的话语在墙壁的不断反射过程中，俨然如同蚊子嗡嗡的鸣叫，烦躁且难以听清。
“不用，我自己看……”晓宸感觉自己嘴里的声音哪怕只是距离自己的耳朵差不多一扎的距离，自己却几乎听不见自己发出的声音。
李诠失一把拽着晓宸大步走向楼梯上楼，每个店的销售员显然是有着它们自己的领地范围的，而楼梯上没有铺子自然再没有人追上来。
“理他们干嘛，直接去二楼专柜看啊。”李诠失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数落道。而晓宸还没从懵逼中缓过来，这群销售热情的，让他这个并不擅长与人打交道的人完全不知所措。
“你只要知道，他们每卖出一台手机都有固定收入和提成的，这个提成多少上不封顶，看被忽悠的人智商。”李诠失弹了晓宸脑门一个脑瓜崩让他清醒一点。
晓宸捂着自己脑门，今天自己已经被弹几次了？他一脸不服气的反驳：“我又不是傻X，这我还不知道。给我个机会，我保证比那些人还能说。只不过我是冲着让他们一部都卖不出去的主题说的。”
“给你个支点你上天去吧，”李诠失挥了挥手，转身先往二楼走。晓宸也不愿意再接近这个模拟热带雨林生态的手机城一楼，于是老老实实跟了上去。
二楼明显没了一楼那么热闹，几家大店铺分割好了区域，每一个门头都有着醒目的标识，都是手机领域的一些大场。
“有看的顺眼的牌子不？”李诠失转身询问晓宸。
晓宸哪有啥想法，一个劲摇头说：“这方面我不太碍国，我本来是准备直接看蘋蔮的，因为我的照片这些，都存在云端服务器里，转移并不方便。”
“好，从现在开始断舍离，不许再提这个公司。”李诠失拍了拍晓宸的肩膀，一个劲向着旁边的方成牌手机使眼色说：“多动动脑子想想，不然你就真的很需要增加一些智慧了。”
“别，我看还不行嘛？我还年轻，不想被退学然后二五一。”晓宸感觉环顾四周的手机品牌，仔细想想这几年□国的制造业发展非常厉害，现在大部分有头有脸的手机厂商根本绕不开和□国的关系。
“看看其他大牌子的呗，起码有品质保证。你看A家和Q家不都挺好哦，用的人多。”
“两位先生是要挑选手机吗？不介意的话来我这里看看？”一个穿着衬衫的男人凑了上来，打断了李诠失的安利。李诠失心中略有不爽，怎么现在二楼专柜还有人这样凑上来推销？
晓宸倒是对于这个推销员挤过来并不反感，毕竟这整个二楼自己扫视了几圈，都是几个自己不太感冒的“大场”，难得有个人凑过来倒也是新奇：“你是卖那家牌子的？”
“我家？我家啥都有，要蘋蔮的有，要方成的也有。要大场的有，要小众定制机概念机也有。”来人笑着脸，搓着手说：“就看你有啥需求，我们甚至提供刷机、刷系统这些服务，免费。”
“带路。”晓宸立马来了兴趣，来人也非常殷勤一个劲往里面带，很快在手机城边缘一家小门面前停了下来。
“星星手机专卖，你这倒是与其他家不一样，怎么在二楼弄这种店面？”李诠失询问道，这种小门店基本都是二手机水货机什么的，并不怎么靠谱。
“我家原来是做电脑的，后来电脑城换成手机城，这块地是我老板买下来的，就原地装修改卖手机了。”销售员解释道：“而且我家虽然和二楼其他的大场专卖店不一样，但也绝对不是一楼那种水货作坊，进来看看就知道了。”说着销售员就把晓宸和李诠失两人往里面请。
店门面积不大，但是简洁清爽，没有乱七八糟的配件。几台看起来很有科技感的样机放在中间的柜台上，白色的灯光打得很足，就和旁边大场的柜台很相似。
“呵，你这倒是真看起来和一楼的不一样。”李诠失点头肯定道。
“那是，”销售员有点小骄傲的说：“卖手机的无非两种人，一个是为了赚钱的，一个是为了坑钱的。”
李诠失被这个销售员的话讲的来的精神，打趣地问：“那你是属于哪种？”
“我老板是个**，他做手机不赚钱，就是交个朋友，反正他不缺钱。”销售员转而问晓宸：“帅哥，看看，喜欢啥类型的手机。”
“我看看，我之前一直用的蘋蔮，但是因为现在工作原因不方便使用蔮家的机子。”晓宸下意识地回答，但是转而一想，不对啊，自己和李哥都没说，这家伙是怎么知道是自己要买手机的？
看着销售员脸上不改的笑容，晓宸感觉这个家伙一定是个老油子，一不小心怕是要上当。
“如果是系统的话我可以帮你刷到第9代，而且不太方便更新。”销售员对于晓宸的顾虑拿捏的非常准，直刺晓宸犹豫的要害。
晓宸点头表示了解，随便拿了一台样机把玩，金属的机身加花里胡哨的跑马灯，酷炫是酷炫，但咋就是一种很土的感觉：“这是哪家的机子？”
“芯子是艾卓的上一代旗舰Paxel3，外壳是我家自制的焊接铝合金机身加RGB灯。”销售员微笑中又溢出了些许小骄傲：“我们保证，我们的每一台机子都可以是独一无二的。”
“Indroid的啊……”晓宸里面就没了兴趣，自己对于Indroid的系统一直都没什么好感，难用、完成度低还容易卡。
销售员打着圆场说：“别小看Indroid的系统，这两年稻诗公司的更新还是非常积极的，现在Indroid系统的完成度和几年前已经不能同日而语了。”
“Indroid系统能有□国可以正常使用的官方应用商店和语音助手吗？”晓宸的质问也是一阵见血：“顺带，这个Paxel3根本就没在□国售卖，你们这是海淘的货吧。”
销售员面对晓宸如此熟门熟路的质问，一时间竟然也只有一句“啊这，”别的话完全说不出口。他思索了几秒说：“看来帅哥不是很喜欢Indroid系统的机子，蔮家的机子也因为特殊原因买不了，这可就有点难办了。”
“是啊，现在市场主流可不就是这两家？”李诠失说罢，把从旁边的自动售货机里买的一瓶大自然的搬运工打开，喝了一口。晓宸听着也是这样认为了，一时间陷入了犹豫。
“还有COLOR家嘛，用的是自己家的系统而不是深度定制Indroid。”销售员说道。
“噗——”李诠失一口水喷了出来，弄得地上一地的二手的大自然的水。
“咋啦？李哥？”晓宸诧异的问道，他也不是不知道COLOR这几年进军移动端市场，只是总是出概念机，加上似乎系统完成度也不是很高，所以经常被忽略，但也不至于反应这么激烈吧。
“没啥，没啥。”李诠失擦了擦嘴，拿起一台样机把玩，背板被改造成这样，就算是买了莉塔大姐应该也看不出来……吧。
销售员询问道：“需要我拿一台COLOR家的机子来给你看一下吗？”
“你这里有？COLOR家的机子基本都是概念机，都是限量发行的。”晓宸的胃口已经被牢牢吊住，这可和什么Indroid、蘋蔮不一样，COLOR家的机子基本没有什么人使用，那才是真正的独一无二特立独行。
“当然，我这里什么都有。”销售员笑着转身进了库房，不一会就拿出一个拆开过，但是看起来很新的手机盒：“这是COLOR四年前推出的第一款概念手机，COLOR Ultra Meiface pro
Max unlimited brilliant galaxy XS mobile，原本是配合一台PC平板二合一的主机一起使用的机子。现在最新的系统已经可以连上所有有蓝牙的COLOR系统的电脑，只要你打开网络轻轻靠近电脑的附近，就可以实现电脑与手机之间的数据传输。并且只要有网，就可以做到远程远程手机操作电脑手机，或者反之手机操作电脑。”说着销售员就把手机盒打开，取出里面的四四方方的手机，开机靠近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上，电脑与手机界面立马跳出数据传输的对话框。
“哇哦，Awsome。”晓宸感叹道，但是他也不傻，立马询问道：“但是这是四年前的机子吧，这两年手机更新换代还是很快的，现在这配置……”
“12+512，系统是COLOR的，可以使用蘋蔮的云端服务，同时可以模拟其他的系统。”销售员像是说相声报菜名一样熟练的说：“6.1英寸OLED1080P90HZ刷新率屏幕，3000毫安时电池，18瓦有线充电，10瓦无线充电，1200万像素后置双摄……”
“哦，水桶机。”晓宸直接打断了销售员的嘴上跑火车，做出了最简单的总结。
销售员也并没有被晓宸的总结打乱阵脚，赶紧说：“话不能这么说嘛，这是什么，这是一个四年前的机子，对于那时候来说未来、是探索、是尝试、是坎坷。是一次与未知的对峙，是一次对可能的挑战，是对传统工匠精神的一次叛逆……”
“说人话，满嘴跑火车，你想考研啊。”李诠失收拾好了手上的大自然搬运工，终于空出手来打了这个嘴上抹油的销售员一个毛栗子。
李诠失毕竟是受过严格的训练，这一下也是下了不小力气，销售员诶哟一声，赶紧捂着脑袋说：“3500块，半年包退，三年保修，包定制、包贴膜、包系统软件，送手机壳和充电宝。”
“哦，”晓宸若有所思的说：“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嗷。”
“这么快？”李诠失诧异的说：“这你不问问具体机子磨损，还有定制背板的缺点？”
“这个你们放心，我们这也算是老店了，我有装机五六年的经验，无论是电脑还是手机都是没有问题的。专业团队，你们只需要在这里等一下就好了，很快的。”销售员打着包票。
“那么你这里现在还帮忙装电脑吗？”李诠失顺带问了一句，这么想想，某个家伙那破电脑这么多年都没换了，打游戏坑的一米，这有机会问问情况也好。
销售员愣了一下说：“可以是可以，我装电脑手艺还在，只是我们店里现在没有什么新的配件，好的机子肯定装不了。如果自己不带配件来，就是只能装那种垃圾机，也就一两千块钱的那种。”
“不会真有人买电脑弄个这种垃圾机吧，打个游戏不是掉帧就是死机，不会吧，不会吧，这是恶心别人还是恶心自己呢？用的不难受吗？”晓宸在旁边开着玩笑，李诠失也笑着摇了摇头，确实对于他们现在的经济实力来说这种产品他们也已经不是其目标用户了。
销售员也跟着笑了几声，也许他也想到了什么吧。他说道：“那你们要不要再看看？COLOR家的手机市场覆盖不足1%，确实没什么人用，软件也是电脑端硬使用。”
晓宸愣了一下，心里嘀咕道这个滑里滑头的销售怎么突然开始说缺点了？他接过手机，看了看也确实没啥外部的伤痕。他思索片刻说：“给我整个垃圾网游的某个神典石的背板，样子我发给你。”
“嗯，好，你发个图片来就行，我这3D打印很快的。”销售员的语调充满着如释重负，就像是烂在手里很久的东西终于推销出去一样。
“还有，帮我模拟一个蔮家的系统，9代的也可以，我之前用的Aphone6S就是9代系统，一直没升级。”
“好嘞……”
销售员不知为什么特别的爽快……
大概，他也遇到了好事了吧。
……………………
“朱，你说咱们要不要准备跑路啊……”在那三位“条子”走后良久，老罗有点打退堂鼓的问着这个名义上的“老板”。
朱继续弄着下一台笔记本，根本顾不及抬头看一眼老罗说：“罗哥，你不是混社会的吗？怕什么？再说了，咱们也问心无愧啊，两千四弄笔记本电脑本来就已经很便宜了，咱们也只不过一台捞了小几百而已，这算钱吗？”
“还是你狠，天生的奸商。”老罗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毕竟那可是好几百块钱呢，就这么不咋眼？小几百块而已，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我狠啥，我就是开个店玩玩嘛，”朱无辜的语气说着在老罗看来特别欠抽的话。
“是是，你玩开心了，到时候还是我去那个破地方送机子。”老罗没好气的念道。
朱则还是有点好奇的问：“我一会就能弄好这三台机子，然后今晚就能装好系统，你明天就能送去。咋啦，那是个啥地方？不就是警察局嘛？”
“你不知道？”老罗诧异的问，不会吧，朱不是土生土长城里人吗？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么有名的地方？
“知道啥啊？建国之后不许成精，我咋可能晓得什么？”
“那里死过人，据说当时失踪的一个孩子到现在都没找到。”
“那里不是警察局吗？警察局丢孩子？不愧是N市。”朱轻松的开着玩笑，在他看来这也不过是个都市传说，权当听故事。
老罗则立马严肃的说：“我可不是说的玩的，那时候事情传的邪门的很，就是一个孩子不知道咋的一个人走丢了，给警察发现了，带到了警察局等家长和学校老师，但是老师和家长甚至任何和这个孩子有关系的人都联系不上，没有来。警察就把孩子放在值班室，结果当天晚上孩子突然就没了，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孩子回家了被接走了。但是监控里啥也没有，孩子就是在值班室里突然没的。”
“这是几年前的事情？”朱问道：“那个警察局好像是8年前就关了吧，8年前，那破摄像头抽风很正常的。”
“不，下面，才是重点……”老罗说：“据说在当时，警察局的门口留下了一大滩血迹，是那个孩子的，那个出血量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绝对是致死的。警方立马立案调查，但是恐怖的是之后所有和那个孩子有关系的人，从父母到老师一个个发疯然后自杀了。”
“嗯，哪个小网站的恐怖故事，这套路我见过。”
“确实和恐怖故事一样，之后那个警察局里，从警擦到暂时拘留的人也开始有人一个一个的发疯，行为就和变成小孩一样，然后自杀。最后没有办法，警察局只能搬迁，那里也被封起来了。”老罗说：“人家都讲，是那个小孩的冤魂附身。”
“咦——”朱一脸嫌弃的制止道：“那孩子不是失踪嘛，这从科学来看怎么可能嘛，最多是那时候警察啊军队管理乱弄出事了，然后弄个灵异故事堵住芸芸言论，你看这几年军队改制后，这种破故事是不是都没有了？这世界上有些事，真TM是巧哦。”
“爱信不信，反正明天我要正午时分，纯阳之时过去送，我可不想惹上不干净的东西。”
“随你呗。”朱继续着手上的活。
现在是科学文明的世界，这世上没有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
嗯，一定是这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