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老齐，这么见外？刚要见面就要走？”星空之下那个男人的声音来的是那么猝不及防，宛如在玩恐怖游戏。
齐本尚刚要和格桑动身的动作瞬间僵住，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格桑注意到了齐本尚的动作，也理解了可能来者不善。
“亏我还特意给你留了言。”正义踱步上前，目光上下打量桑：“女朋友，嗯？”
“你来做什么？我有任务。”齐本尚在口袋里摸索着可以称之为武器的东西，嗯，暂时没有收获。
“可以啊，木头脑袋也开窍了？”正义打趣道：“任务？怎么，我脑袋你没有兴趣了？”
兴趣？
齐本尚冷哼，你以为呢？
言语如果有用，两人也不可能站在如今的立场上了！
齐本尚转身运着腰部的力量将口袋将手里的东西拍向正义的脑袋，正义也并不打算躲，因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伤不到我，那受伤的只会是另外一方。
一回合之间，鲜血从齐本尚的右手掌心流出，正义也并不急着做下一步动作。他在给齐本尚时间，也许只有现实能够最直观有效的证明，其实在自己面前行动也是没有用的。
齐本尚面色铁青，掌心之中，是前些日子格桑给他的糖炒青稞。定格动画赋予了食物可以变成其他具有杀伤力的物品的能力，但如今却随着刚刚的攻击已经嵌入到了他自己的掌心之中。
但事情总不会和正义想的一样完美。染红的青稞在齐本尚的掌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芽，随即化为了一道暖流覆盖了伤口，也环绕在齐本尚周身。
“我需要一些时间。”格桑的声音很小，却掷地有声。
齐本尚微微点头，至少主观上，他愿意相信这个女孩。而客观上，起码几天前在Z市市区，她确实救了自己的命。
正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中没来由的泛起微笑。
“老齐，比划比划？”说着正义从左腰间的要带上取下了一个甩棍递给了齐本尚：“感觉应该给你准备法棍才是。”
齐本尚也并不犹豫，拿在手中掂量掂量后翻手甩开。嗯，无论是重量还是长度都是符合规制标准的。
“回去别和脑说。”齐本尚摘下眼镜交给格桑，摆好架势交代道：“他叫我们见到你就跑的。”
格桑收起了齐本尚的眼镜，赶紧退后几步，尽可能让自己不会卷入进去。
“巧了，刘探也是这么说的。你猜猜他咋样了？”正义掏出了另外一把甩棍，在手上把玩道。
“你！”齐本尚一阵惊愕，难道？
“看哪呢？”
正义后腿腾地，借势翻身摔出甩棍，棍头飞掠，风声起、残影留，当头一棒，不留情面。
已经没有时间做其他的防御了，当然这是不考虑进化的情况下，况且对于齐本尚来说，他也不吝于使用自己的进化。
【定格动画，7帧】正义的攻势并没有给齐本尚任何保留能力的余地，7帧。这是定格动画目前能拉低的最大限度的妨碍。
残影在空的留下了一个略显缓和的停滞，这是定格动画对正义的影响，但惯性不受除物体本身质量之外任何影响。
“当——”
金属的碰撞划破了星空的宁静，只剩下惯性的攻击总算是属于齐本尚能招架得住的范围了。齐本尚后退一步站定，化解了正义这当头一棒的力道，即使这样也是手臂酥麻。
好消息是，手臂的麻痹并没有持续很久，几乎也就是齐本尚感受到了片刻就恢复了，这应该是格桑的能力。既然这样，自己就更没有退让的理由了。
齐本尚双手持棍柄，以一个标准的劈砍出击。
不愧是做后排的，直接战斗能力还是差一些火候。面对齐本尚基本算不上有威胁的出击，正义咬住下嘴唇提高自己的专注以减少定格动画对自己的精神影响。这个进攻的姿势破绽很多，但是在这么一照面的距离下，定格动画的影响着实不小。
来不及闪避，正义原地站定，单手反手持棍很简单的发力接下齐本尚这一劈，随即脚尖点地转移重心让齐本尚的动作随着正义甩棍的轨道划下，自己则侧身空出一臂距离，怼着齐本尚的后肩膀一剂肘击。
“草——”齐本尚甚至没来及收回动作，只来得及骂了这不痛不痒一声，身体就被正义的一肘子干趴在了地上。
真TM疼，嗯，这说明起码还有意识，这是好事，痛感随即消退，齐本尚赶紧翻身一个鲤鱼打挺支楞起来，尽管受击，但并不影响活动。
“我能感觉到和刚刚第一照面的眩晕相比，你的进化影响在减弱。”正义没有急于动手：“怎么，你的进化能力是也会被他人抵抗，还是就只是三板斧？”
齐本尚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要是让自己一直保持着7帧确实不可能，况且也就只有那一个照面——自己的进化效果和人的感知之间形成的瞬间的落差，这样的妨碍才是效果最明显的。
“我的能力也不过只用了一半嘛，”齐本尚此时也必须嘴硬：“确实我更喜欢法军一战军火。”
“刘探也喜欢这么嘴硬，”正义无奈的摇头道：“难道你们M12级和（牛）心特警就是和其他人不一样有两个？我怎么就没感觉呢？”
齐本尚再次带着定格动画的掉帧攻击，奋力上前输出。衣领、口袋、腰间、袖口，正义是单手持棍，而且姿态非常放松，一眼看去满是破绽。
真不够看，正义心中无奈，一手挥舞着甩棍拦下。“刀光剑影”，一边是打铁，挥汗如雨；一边却像是在接羽毛球，轻描淡写。“破绽”不被暴露，就根本不称之为破绽。
“你看，你看，这不还是就这点东西。”正义在对于自己来说如同过家家一般一来一回格挡之余，猛然一阵发力，想以此出其不意，让齐本尚手上的武器脱手。
让正义没想到的是，齐本尚还算是接了下来。两人一下一上，一顶一压，叫上了劲。
“你的多余动作太多了，但是在我舞台上逐帧操作的木偶，再多的动作我也知道。”齐本尚喘着气，咬着牙挤出一抹微笑。其实算起来，齐本尚发现，自己体力的消耗并不大。之前包裹在其身旁的暖流，如今仿佛有了形状，宛如绕梁生长的藤曼，还带着含苞待放的花朵。
“不错，我以为你只会躺在地上干瞪眼。”正义再次发力，这一次运上了他的进化。
由下而上顶起的甩棍猛然腾空，棍影在火星的勾勒下划出一道平滑的弧形，宛若没有任何阻拦，空无一物——在齐本尚手上的甩棍像饼干一样断地干脆。
随即正义翻手转指，调换了持棍的手型，以一剂反手将棍尖送向齐本尚的胸膛。这一切，发生在了秒表都没有察觉的瞬间。
一剂上挑已经让齐本尚彻底失去了平衡，这向上的力道裹挟这自己原本下压的力，让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僵在原地。而后这一刺，齐本尚只感到胸口一闷，大脑轰鸣，也许自己现在整个身体是支撑在正义的甩棍之上，才没有倒下去吧。
正义用手上的甩棍顶开齐本尚的身体，甩棍用齐本尚的胸膛完成了收纳，这让正义不禁心中暗叹，真结实啊，咋又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好了，现在就剩下你了，”正义索性将甩棍收起别在腰间，说：“五分钟？还是六分钟？来让我看看你搓了什么出来。”
裤脚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拉扯，如果有得选，其实自己也不是很想让齐先生那么丢人啦，直接昏倒不好吗？非要争这一口气。
“你，的，对……”
“对，是你，是你，还是你。”正义一跺脚，让齐本尚放下了最后的抵抗：“刘探就比你聪明，不过这可能也是他单身的原因。”
“他，他，怎，”齐本尚组织着语言，磕磕绊绊，一字一抽。
还有意识？正义来了兴趣反倒是俯下身来，戳了戳齐本尚的脑袋，打趣道：“想知道？”
“不想！”这一声回答却倒是一反刚刚半死不活的样子，齐本尚的身体连着滚了几圈，挣扎着爬起来。
装的？正义暗骂，不过也没差。
“正义，你知道青稞吗？”齐本尚半跪在地上，抬起右臂，手呈现准备打响指的样子。
“我以为你会说‘I’m Iron man’，”齐本尚的样子反倒是把正义逗乐了：“刚刚我们一见面，你不就拿那玩意招待我的？刚刚你把他变成大概是金刚石一类的东西了吧，结果镶到你自己手上去了。”
“好吧，如果有需要，”齐本尚坏笑道：“I’m
Iron man！”
响指打出，随即正义的衣服——衣领、口袋、腰间、袖口一阵爆炸。
“草！”这会轮到正义被吓了一跳。按照他对定格动画以及齐本尚的了解，很难不让这个家伙把食物变成炸弹，八成是刚刚纠缠的时候这个家伙借着掉帧攻击的掩护把青稞塞在了自己衣服里。
月光下，爆炸的烟雾散去。作为有烟无伤定律的最坚定论据，正义这个人依旧是好好的站在那里。只是身上的冲锋衣，看起来就比齐本尚被打在地上滚了雪和泥还狼狈了，大概拼拼凑凑能做个乞丐风比基尼。
妈耶，这家伙还真是无敌，齐本尚暗骂道。讲道理，这应该已经算是自己的底牌了，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地话，结果也只是给正义换了个装。
是的，如果，只有齐本尚一个人的话——
【花开……】
【花飞！】
格桑，你终于好啦……
齐本尚双眼微闭，围绕在他身上的，含苞待放的藤曼，终于开出了粉色的八瓣的花朵。
随着“花”的盛开，那股暖流终于不再局限于齐本尚的周身，而是扩散开来放出了划开黑夜的光彩。圣洁的白光愈来愈亮，将小院子照得宛如白昼。
“让我们来听听，生命在这片雪域上绽放的故事吧……”格桑的声音在正义身后传来，她的身体在光芒的簇拥下浮坐在半空，宛如下凡的天使。
牧铃在她的手上，一阵不徐不急的摇动，伴随着从她口中流淌而出的快到无法辨识的经文，白光与花瓣形成了一阵又一阵浪潮。
花海之下，正义少有的感知到自己的进化能力在微微颤抖——这已经分不清是身体上还是意识上的冲击，除了自己，可能没有几个人可以抗住。
而在他的身后，作为她的骑士，他站了起来。
“正义，我从来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记得吗？”齐本尚的声音。
光芒环绕在他的周身，在一次又一次的花浪之下打磨成了骑士的甲胄，他手持着粉色的剑与盾，在漫天的花海中信步而前。
【总有些事，只能由自己一人去面对】
嘛，不过要是有人同行，那真的再好不过了。
“格桑……”她的名字，也是一种粉色的八瓣的花朵。
花语是：美好的时光，或是，幸福。
盾持在胸前，剑锋芒向敌，这一刻，花海簇拥，宛若千军。
“老齐，”正义又拿出了甩棍：“那你赢过几次，你记得吗？”
“零次，哦……”正义的言语，宛如恶魔的判词：“来吧！这，才是我此行的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