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中，正义突然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恍惚间，他看到了，好像是自己的手？四下摸索，好像是自己的身体。黑暗中，正义终于将自己作为一个人的存在加入到了自己的认识之中。
随即，多年战斗的直觉就告诉他，身后好像有人靠近。就像是电打了一般，正义侧身闪躲，右手伸出，抓住了来袭者的手腕。有点细，感觉好像不像是男人的，而且这温度，这TM是凉透了吧。
袭击者的动作并没有停下，而是以一个如果用在活人身上这胳膊绝对是断了的诡异幅度抡起被正义擒住的手腕撇开正义的手，随即另一只手直爪正义的脑门。正义也来不及多虑，全凭肌肉反映抓住袭来的另一只手，准备借着两人扭在一起的时候看清楚来者的相貌。但是，来者并没有给正义这个时机，而是借着正义双手架起的力道，双腿腾空，怼着正义的小腹猛然一踹，随即甩脱被正义擒住的双手，一个后空翻站定。
正义被直接踹翻在地上，翻了半圈才勉强支起身子。卧槽，想想自己自从出来混以来，有吃过这么大亏吗？答案很显然，没有。因为按照常理来说，这种情况下自己进化能力早就起作用了，不可能让自己受伤的。
这一照面让正义不得不警惕起来了，敌人是未知的，自己的处境也是未知的，唯一知道的是自己的进化能力好像没用了。自己好不容易醒过来，咋这么倒霉呢？
哦，这么想，自己拼运气，好像也没赢过哦。支楞起身子，正义面对着来者的方向。如果自己是来者的话，应该不会像自己刚刚跌倒这个机会的吧，有点不合理……
刚想到这里，来者的攻击就补了上来，只见其耷拉着左臂——刚刚反生物体抡起的那只胳膊，而右手成爪掏了过来。看来还是要遵守基本生物体构造的嘛，正义双手架住对方的攻击。直到现在正义才看清了来着的相貌。
铁青的面庞已无一丝血气，而苍白的短发、精致的五官，还是能体现出来者的身份的。
“莉……”她的名字就在正义的嘴边，即将脱口而出。而她的动作却并没有因为他的相认而减缓半分，她一把拉开了正义的两只胳膊，让后以一个更加不符合脊椎生物生理活动范围的幅度抡起脑袋，怼着正义的脑袋，一剂头槌！
“C！”正义甚至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只觉得大脑中宛如洪钟敲响，天旋地转，再无意识。
……………………
“呃，你确定他这是要醒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好像完全没有听过。
“骗你干嘛，从一小时前开始，他的脑反应就异常激烈，就像进行剧烈运动一样。”一个女人的声音，好的，还是完全没有听过的声音。
努力的睁开双眼，是没见过的天花板，和刚刚没听过的声音喊着：“醒了醒了。”
绿色的床单，白色的器械，医用口罩的防护服，嗯是医院。现在就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你醒啦，这趟睡得够久的……”男人的声音让他下意识汗毛竖起，杀意？也不算；敌意？算是吧；忌惮，嘶，有点像。这什么仇什么怨啊……
廉之卡也敏锐的感知到了病床上支楞起身子的人的异样，他的进化随时准备好发动。可是身边这么多人和器械，况且现在还在水下，要是真打起来，反正无论输赢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想说点什么吗？还是说，你还想动手？正义？”廉之卡问的很直接，如果他还是像那时候一样，那无论选择权还是胜算，自己这里都不沾半点。
“正义？这是我的名字？”他揉了揉太阳穴：“所以我睡了多久啊，话别说一半啊。”
“啊，这……”
失忆？什么三流垃圾编剧整的烂活；装的？至于吗？他还需要玩这种阴招？廉之卡愣在原地一点一点复盘着每一种可能性。
“来，躺好，来，这个贴在胸口，测个心率。”罗瑜踹开了旁边CUP处于超频状态的廉之卡，进行着她主治医生的工作。正义也很配合的乖乖躺好该贴的贴该含的含。
嗯，这么听话，一看就不是那个B脑子正常的状态（虽然如果按照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来看，这个B平时就绝对不是正常人）。廉之卡放弃了思考，如果真的是这个家伙想要灭世，几年前他就完成了，没必要当初放过自己这帮人。叹气。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不一会正义身上就插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管子和仪器，他用着仅有能动的嘴唇说。
“你叫正义，原国家特级核心特警——当然，是在这个世界还存在‘国家’这个文明组织形式的前提下的……”廉之卡叙述道。
大约四年前的9月份，在进化者与原人类的战争即将平息的前夕，异变降临了。首先是从普通人类开始，他们身上开始出现了黑色的病斑，这些“病斑”并不是皮肤层面的，而是像是那部分黑斑所在的物质被从这个世界移除了一样。这些病斑可以通过物体之间直接接触传播，由人传人、人传物。但是哪怕是被病斑覆盖到要害部位，生物体也不会失去生命体征，没有痛觉，但也会失去理性，最终直到病斑覆盖到全身，整个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并且留下一个不可移动的被掏空物质的空间，幸存者将这个病称作“终末”。
“终末”对每个人侵蚀速度不一样，但是进化者呈现出明显的抗性，并且随国籍不同也略有不同，受灾程度以□国为中心递增，但总体还是在半年之内颠覆了一个又一个文明。但当时的人们还没有意识到，这还只是开始。
大约三年前，从西经90°以西、西经110°以东的范围的大陆整体开始出现了终末现象，尚可以组织防灾救援的□国出动了包括我们在内的核心特警对当地进行难民转移和研究。但，很显然，并没有任何收获。
没过多久我们的随行人员也出现了终末，最后我只能带着一些未感染的人员随着过去的数据档案找到了这艘避难用水下基地“火种号”，启动了它开始了逃离和搜寻拯救这个世界的可能性。
如今已经航行了1003天，在这期间大陆终末在侵蚀了本初子午线以西至西经120°以东的世界，无论是大陆还是海洋，还是尚留在那里的生命。之后，终末就停下来了，我们留在西经130°的探测器显示，至少这条边的终末已经将近100天没有推进了。
廉之卡组织着这几年来的信息，当然，要淡化某个“郑姓男子”做的破事。
“提问！”正义依旧是**满了一堆管子的状态，翘起一根食指问道。
“回答。”
“所以，我还是有一个小小的问题，我是谁，我在哪，我干啥去了。”
“呃……”不好说，这个真的不好说啊……廉之卡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化身为了一个流汗黄豆，他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说：“你在四年前的战争中受了重伤，一直昏迷不醒。为了你的安全考虑，我们在后面的行动一直带着你和你的病床。”
“呃，听起来好像很麻烦……”
廉之卡装作语重心长的语气说：“你可能不记得，但这是事实，你是最强的进化者，是我们珍贵的战友，也是面对终末的最后希望……”
“抱歉，我，不记得了……无论是我是谁，还是什么进化者或是什么拯救世界的方法。”
“你受伤的是大脑，这没有办法，只要世界上还有一个人类，人类的文明就还有希望。”廉之卡安慰道：“我们相信你，所以，你也相信，人类没有那么脆弱。”
一边说话，一边廉之卡疯狂向着罗瑜使眼神，不负众望，在廉之卡拖了这么长时间后，罗瑜终于给出了“OK了”了暗示。她给正义卸下仪器和管子说：“好了，就目前我们的治疗手段来说你没有什么问题了，明天就可以下床，这会就可以离开ICU了。我是罗瑜是你的主治医师兼看护，刚刚和你说了那么多剧本设定的人叫廉之卡，是这个水下基地的船长，目前全船唯一的特级核心特警。后面身体没有问题了，就可以一起工作了，期待你的表现哦，这样起码我可以轻松一点了。”
“好的。”正义闭上了双眼，好困。
看着正义也么啥反应，廉之卡和罗瑜也就走出了病房，罗瑜对着旁边的理疗部门工作人员吩咐了几句就和廉之卡一起走向了船长室。
关门，廉之卡坐在了办公椅上，罗瑜则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
“咋样？”
“不是装的，‘她’的细胞攻击了正义的大脑，索幸损伤不大，但就是现在这个情况。”罗瑜摘下手套欣赏着自己的纤细的手指和整理的指甲：“‘她’的细胞在这之后就莫名其妙的进入休眠了，但还是在他大脑里。”
“也就是说他的大脑还是受损了？”廉之卡眉头紧上，追问道。
“是的，”罗瑜肯定道：“那个正义，受伤了，你懂我意思吧……”
“嘶……”
“下一步咋办？”
“呃，他变阿巴阿巴了也不是坏事，”廉之卡盘算着：“可以考虑先压榨一下他的剩余劳动价值，我要和我夫人放个假。”
“我就等你这个意思。”（少儿不宜的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