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走在大街上，N市L区的街道，夜晚、寒风。两脚兽们一定觉得很冷吧，哼哼，而我高贵了39度恒温的体温，加上毛皮，完全就不在怕的。
大街上已经没有什么生物了，对于我来说，不算是坏事。我能听见街道的阴影里传来的低沉的嗓音，这不是一个友善的信号。
但是这也不怪它们。
因为我的身上，有他们的气味……
顺带一提，我出来的目的，就是来找它们的。
“你还敢来？”它从阴影里迈出了它的四只爪子，黑白的身子上有几块色差不一的斑，个子也比我高出一个头。
“我提醒过你们，今天不要在那里走动。”我说道，对于这种事情，我没打算也不可能对此负责，哪怕是心理上：“天冷了，这是他们的习性。况且，我也是任务在身。”
“但是你带走了我男人！”嗯，还是个母的，放心，我的取向很正常，不会对这种和我不是一个物种的感兴趣。
“不然呢？我让他带走你孩子？”我并不想和一个失去理智的寡妇纠缠，身上专门为我量身定做的“为人民服务”志愿者夹克的侧兜里，用塑料袋装着我要送的货物。
我把塑料袋甩给了那位母亲，它的身后，有幼崽的哼叫。
“他让我带出来的，”我转身准备离去：“别再靠近那里了，往北走出城，那里我们不管。”
丢下了那堆肉，我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回去吧。我一步一步走出阴影，走向那片黑白斑斓的世界。
还得快点走，不然万一遇到负责值夜班的，被友军误伤了可不好。
什么？问我是啥？
还不够明显？
我是一只警犬，呃，没有编制和正规训练的那种。反正，我的主人也没有啦。
因此，我们也不是负责什么很高大上的任务。只是最近半年开始，街道响应文明城市的号召，要收容流浪猫狗，敦促市民遛狗栓绳。
“收容”，对，收着收着，就收到了食堂，进了两脚兽的五脏庙。
起码，给了一刀痛快的，不是吗，总比，饿死强……
想想，要不是四年前被捡到，可能我就和今天白天的那条狗一样被处理了。
一开始，主人还会自己养收来的狗，后来数量多了，“养不过来了”——有一种养不过来，叫街道办事处觉得你养不过来了。
幸好我和其他几个，现在都算是街道的服务狗员，还有一口公家饭吃。
至于我的主人嘛……
就算是夜晚，我也熟门熟路，轻轻顶开没有上锁的木门，我挤了进去，再合上。
如果用一个人类喜欢用的名词来形容的话，嗯，虽然我作为一只狗说出来会感觉怪怪的，我的主人，应该算是个，呃，舔狗吧……
……………………
“小八，明天我带我这店员来你那里一趟，你看方便不？”送走晓宸李诠失，还有刘锴沿，占星打起了电话。
【老大，你啥时候来都行啊，正好我今天白天打到了一条大狗，给你们炖上。】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带着些激动。
狗肉，吗，占星不知为何心里不是滋味。但，毕竟是人的自由，没什么好干涉的。
“八公公现在怎么样？”占星转移了话题，他并不想去了解他的情况，聊聊家常，可能会轻松一点。
【还在人民医院住着，这恩情，我一辈子都还不完。】
“别扯这些，那是你爷爷，我的意思是，要是人民医院行不行，不行把公公送到市里面去。”
【欸那可别，那要花多少钱哦。】
“我们现在不差钱，不是那个时候了，”占星刻意叹气以表示对电话那头的人的无语：“你好歹也是事业单位的人了，不至于吧。”
【嘿嘿，吃饭的嘴巴多，没办法，这不是猪肉涨价了嘛。】他笑的很憨，言语中透露着知足。
“那你养那么多狗干啥，街道喊你抓狗，你弄来自己养，你现在养了几条了？五条还是六条，还都是大型犬。”
【六条，六条，欸，老大，你听我说，欧拉夫今天还立功了，逮到了那条社区一直点名要的大公狗。可肥了，一看就没少偷菜场的肉。可惜，逮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不然……】
“不然你还养？街道都找我反应好几次了，说你私自窝藏流浪狗，把收容所搞得脏乱差。”占星巴不得能把白眼通过信号传到电话那头：“下次那个大妈再来找我麻烦，你自己面对她的唾沫星子去。”
但是，电话那头的他只是接着憨笑：【好歹是条命嘛。】
“有多少能力办多少事。”
【嘻嘻，那老大，你，还有展大叔，又图个啥呢。】
语塞……
“好歹是……”他下意识接话，但他立马笑骂：“这人和狗，能一样吗？”
差点被你小子带进去。占星暗骂，开口吩咐道：“明天你休息吧，带我们下个乡，要制备点年货了，过年回店里来过年。我们会开车来的。”
【没问题，老大你随时来嘛。你的时间比较重要，能来，我就很高兴了。】
“所以你看我像是征求你意见的样子吗？”
随即，笑声化为信号，在平民窟的夜空交互……
……………………
“晓宸，你怕狗吗？”回到住处，李诠失一把倒在晓宸家沙发上，准确来说，最近这个沙发已经是李诠失的地盘了。
晓宸从卫生间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反问道：“按照正常人的认知逻辑，不是应该问喜不喜欢吗？”
“因为我不喜欢啦，”李诠失一脸不太高兴的表情：“被狗辇过的人，应该对狗，尤其是大型犬都不会有好映像吧。”
“所以，你已经把我想说的说完了，”晓宸努着嘴唇，摊了摊手说：“所以现在N市要求的就好，遛狗不拴绳，管你主人在不在身边，都给你逮了，罚款交了自己去收容所领回家。”
“好的，我明白了，”李诠失起身，也准备去洗澡。明天占星要去的地方，呃，狗应该不少，之前几年自己给他们开过车。
该怎么和晓宸说明呢？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怕狗，而我们明天的目的地，全是狗，还是大型犬？
哇，那晓宸的反应，想想就刺激。虽然自己也怕狗，但是那坏笑，就是忍不住。
算了，惊喜要自己发现，才够惊喜嘛。这么想着，李诠失心安理得的走进浴室。
“对哦，”晓宸也反映了过来，自言自语道：“L区那里，要是去买年货，就要下乡了，那里是农村的小房子，家家户户都会有土狗看门的。”
“噗——”李诠失一个算盘被看透，感觉万分尴尬，暗道还好刚刚没直接挑明。
“呃，”晓宸上下打量了片刻李诠失的反应，“李哥，你刚刚是不是以为我不知道？”
“没有，没有。”（矢口否认）。
“绝对是吧……”晓宸白了一眼：“好歹我也在那里上的高中，呆了三年，没少被狗辇。”
当然，晓宸自己绝对不会说，自己当初在高中，下午翻墙出去学校外面上网吧，正好翻到和学校借壁的人家院子里，还好死不死正好踩在人家院子里的土狗尾巴上……
想到这里，晓宸突然感觉后脖颈一阵凉风，寒毛竖起。
不过，L区吃狗肉的人也多，说起来，L区的狗肉还算是小有名气。自己也不是说支持吃狗肉，毕竟那玩意容易上火喷鼻血。但是，只要肉源是正常养殖的，不偷不抢，也没什么好诟病的。养殖的狗，人吃狗肉；养殖的猪，人吃猪肉，也没有本质区别。养殖的白羽鸡还四十五天就出栏呢，和正常鸡一比，这连鸡宝宝都不算，那某些炸鸡消费大群体怎么在这方面就不提他们提倡的政治正确了呢？
…………………
医院的急救室，急救等已经常亮了数日。医生护士进进出出，换了好几拨人，来去匆匆。
起初她还会拽住他们，询问情况。医生们早已经麻木了，他们不会说的，也不可能在急救为结束前下达任何结论。渐渐的，她也跟着麻木了。
刘琪呆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他留给她最后的消息，是“目标危险，要自己不要轻举妄动”。结果，等到她再见到他的时候，已经很难说他的身体是否还算是个人的样子。
半边身子全是血，像是被人从肩膀撕开一半一样。几乎没有了生命体征。
要不是刘探前辈留下的进化能力，被激发的求生本能维持着他最后一口气，怕是连送到医院都来不及。
“还在急救，就说明还有一口气，对于他来说，他已经手下留情了。”刘琪的身边是一个白色短发的外国女性，刘琪对她有映像，是那天约宋重夏先生谈项目的人，叫莉塔。
因为宋重夏先生和她的公司签订了合作，但是在约定的飞机起飞后，飞机带着宋老以及一种研究人员失联了，现在她在A市备了案，要接受调查。
不过，幸好她被留在了A市，也幸好，自己和这个女性算是有一面之缘。
医院、医生、治疗流程和开销，都是她一手操办的，而那些流程与操作，早就超过了自己的想象范围。
“小丫头年纪轻轻哭丧个脸干嘛，”莉塔轻轻抱住刘琪的头，低声安慰道：“放心，只要有一口气，最差不过是植物人。”
真不会安慰人，刘琪心理吐槽道，但这样的念头一个打岔，反而让自己一口呼吸顺了过来。
“谢谢你，莉塔姐姐。”
“没什么，我是商人，能卖你们一个人情，我也很乐意。”
她的话语很现实，就像是在专门给对方找一个心安的理由。
她，自然清楚……
“那个人，是你男朋友？”刘琪问道。
这下换莉塔支吾着，说：“也不算啦，毕竟你看，我比他起码大了七八岁……”
“我明白了，”刘琪笑着，打着保票：“我是不会说出去的，无论是你们的关系，还是他的能力，这是我起码能做到的。”
“这就，再好不过了……”她“如释重负”的微笑。
如果，真这样就太好了……
擦屁股真麻烦，还害老娘牺牲个名分。**正义，叫你给我多事！
……………………
“啊切！”高原山上，某个穿着冲锋衣的男人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喷嚏。
“老大，感冒了？”金开着车，询问道。
正义抹了抹鼻子，随即又是一个喷嚏：“一想二骂三感冒，绝对是有人念道我。”
“别迷信了，就是感冒了吧，”金笑道：“你看这中原人就逊啦。”
“确实这高原我住不惯，”正义盘算道：“把你们安顿好，我就回N市一趟，年后再回来。”
“事情办完了？”金诧异的问，据他所知，自己的老大好像并没有和之前说好的那样，把事情办完。
“没办完，但是，有一种离开，是做给某人看的……”
“懂了，我会安排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