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登记人姓名是?”信亭的柜台前,桌子另一头的女性工作人员手里拿着羽毛笔,在盖着印章的登记表上书写着。
“雪城澪。”扎芙丽替趴在桌子上、一遍又一遍吹着流海百无聊赖的雪城回答道。
工作人员落笔几道飞速书写完一行,紧接着第二个问题是:“种族?”
“龙种!!!”雪城听到这个问题像闻到猫薄荷的猫咪精神抖擞地猛抬起了头。
“人类。”扎芙丽按住雪城,向对方赔笑道。
“那个,”拿着笔的女性向扎芙丽招了招手,靠近她的耳边说到,“扎芙丽小姐,我知道她是你的朋友。可最好还是由她本人来说吧。”
“没关系,听我的,”扎芙丽在对方的手背上轻拍两下,“一切由我负责。”看着对方心不甘情不愿地在种族一栏写上了“人类”二字,满意地微笑着点了点头。
柜台里拿着笔的女性递给雪城一本精致的袖珍小册子,以及一块小小的、如同漆黑的夜般的、玉石雕刻的铭牌。这个世界的人们也有着不同的分工,而区分他们的最为直观的特征就是刚刚的铭牌。通常来说,刚拿到的崭新铭牌都是通体纯黑的“源初品”,随着不断接下并解决新的委托才能慢慢涂成白色的“无垢”,这些既可以作为实力的象征,也可以选择卖出个好价钱。当然,铭牌不是唯一的,有那个心意可以入手很多的“源初品”,也可以购入不同的款式,不限量,不贬值,全世界通用,相当于一种别样的货币。
“这就是你的信物了,怎么样?”扎芙丽向信亭里的侍者点了两杯果汁和一盘烤肉,看着雪城像收到礼物的小孩子一样对那套册子爱不释手,脸上也是难掩笑意。
“帮我念念!”雪城把小册子递给扎芙丽,“我不识字!”
扎芙丽接过小册子,笑着说:“那你怎么记住那么多魔法的?”
“只要我学会的魔法就不会忘记!话说这个好好吃!”雪城抓起刚刚上桌的烤肉大快朵颐了起来。
“雪城澪,冒险者,种族……”扎芙丽顿了顿,看着“人类”两个字,在短暂的迟疑后,说,“龙。”这也是扎芙丽的无奈之举,别说是龙了,就连其他的非人种族要独自在这个以信亭为中心构筑的冒险者社会里立足,都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毕竟人们的传统观念里,还是人类更值得相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那些高层的老顽固们难免会这样想。所以那些非人种族出于种种原因,不得不加入以人类为主的冒险者社会里时,能够成功伪装成人类都是求而不得的美梦。虚报的种族不仅可以为雪城今后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也减少了被可疑人士盯上的风险。这不仅得益于她这看不出和龙有半点关系的外表,也幸亏扎芙丽昨晚发现了雪城并不认识人类的文字这件事。
“我吃饱了!”雪城用手背随意在嘴上一抹,满意地揉了揉肚子,抓起麻袋就往门口走。
扎芙丽连忙跟了上去,雪城轻盈地转过身,给了对方一个熟悉的“贴脸礼”,说:“多谢你啦!不过接下来就交给我自己吧!”
看着扎芙丽欲言又止恋恋不舍的担忧模样,雪城苦恼地挠了挠头,突然灵光一现,从衣服的内层里摸出一张被叠了三层的发了黄的羊皮纸,递给扎芙丽,说:“这个,是我的礼物哦。是一个一次性的魔法阵,效果保密!记住,只有万不得已的时候才可以用,只有一次哦,一定要保管好了哦!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礼物了。”雪城的思维里,认为只有“别人所没有的”才能被作为礼物赠送给他人,而家境优渥的扎芙丽看上去似乎什么都不缺,所以雪城绞尽脑汁才想到了这份满载着她谢意的小小礼物。
虽然扎芙丽家里有小山般的美味食物,有清爽的甜美果酒,也有鹅绒般柔软的舒适大床,但是雪城明白自己有不得不去做的事,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呆的太久只会消磨自己的决心。况且扎芙丽已经替她搞定了最头疼的冒险者信物,接下来也会方便许多吧。
“那么,我走啦!”不等扎芙丽挽留,雪城就招着手消失在了街道拥挤的人群里。扎芙丽怅然若失地站在信亭门前,手里更加用力地攥了攥羊皮纸。
在确认了自己已经完完全全消失在了对方的视线里后,雪城收起了两秒前还挂在脸上的惬意开朗的笑,严肃的面容仿佛死寂的湖水。
这得追溯到早上在信亭办理手续时,离她们不远处一桌的谈话吸引了雪城的注意。谈话的是一对师徒模样的猎人。
“小子,是时候见见世面了吧?听说那最早的‘四位’今天就会到了。”
“是最早证明了‘不靠军队也能斩杀龙’的队伍吗?啊,真好啊,真想看看传说中的‘龙斩四剑’是什么样子啊!”
要不是有扎芙丽在场,估计雪城听到这儿就要跳起来去打破沙锅问到底了。她为了克制住自己的焦急,就连身下坐着的椅子都被捏出了一道道的裂纹,想必现在已经有哪位倒霉蛋把它坐坏了吧。
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究竟什么样的人才能斩杀龙种。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杀死的究竟是哪只龙种。只有亲眼去看、亲口去问,她心里的死结才能稍微打开一丁点。
雪城蹲在砖瓦房的间隙里,两只眼滴溜溜地窥探等待着人群的骚动。既然是“大人物”,那么理所当然会引起人们热情带来的骚乱吧。毕竟人类就是喜爱炒热气氛并且乐此不疲的生物。
她从早上等到中午,太阳高高地挂在正上方,慵懒的暖烘烘阳光透过屋檐的缝隙洒在她的后背、翅膀上,街道上不时飘来的酒肉香气惹得雪城频频咽口水。
“可恶,可恶可恶。”雪城咬着下嘴唇,“这就是大人物吗?摆架子还真是有一套呢。唯独耍大牌不会输给任何人吧哼!”她自言自语的不屑一顾不知道是在隔空说给谁听。
不在同一户人家里吃两顿饭。这就是雪城的原则之一。别看她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悠哉模样,雪城也是有着“龙种的自尊心”的。已经受了扎芙丽那么多的关照,当然也不好意思再回头了。
她一咬牙,一跺脚,凭空捏了捏拳头。主动出击总比没头没脑干等要强。
话是这么说,其实是因为——
她饿了。
淹没在美食珍馐不断逸出的罪恶的诱惑气息里,手中袋子里本就所剩不多的苹果就如同单调的馒头般,实在食之无味。
雪城翻遍了身上的每个口袋,就连靴子也脱下来看了个底朝天,才勉强凑够了半顿饭钱——对普通人而言。这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被炸得酥脆飘香的红皮乳猪,包裹在荷叶里散发着浓郁香甜气息的烤鸭,整整齐齐摆在案板上、酱汁浸入每一粒米的饭团,漾着新鲜果肉的鲜榨混合果汁……
折磨,无疑的折磨。面对着琳琅满目应接不暇的珍馐佳宴,雪城只能趴在窗外咬着手指尽可能不让口水淌下来。
“饿了吗?”雪城被身边传来的阴沉声音吓得头发都炸了毛。不知是被饥饿过多地分散了注意力,还是川流不息的人群干扰了她的感知,她竟然丝毫没有发觉这个人是何时站到了自己身边的。她佯装镇定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来人:乱糟糟的蓝色头发像从树上掏下的鸟窝,普普通通的朴素穿着只有身上的破烂斗篷尤为可疑,装模作样的围巾遮住了半边脸,只露出缀着一圈浓浓黑眼圈的无神眼眸,矮小的个子甚至还比雪城低了半个头,但他低沉的嗓音又让雪城并不认为他是个小孩子。
雪城擦了擦因为惊吓而没能兜住的一丝丝口水,带有那么一丢丢莫名其妙的期待,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是吗,”男人目不转睛地和雪城盯着同一个窗口里的烤鸭,“我也饿。”
“我是笨蛋吗?我在期待什么?”雪城心里骂着自己,继续看着玻璃那头反射着亮闪闪油光的一排排食物逐渐减少着。
“可惜,我只有,这么一点钱。”男人手掌里瘫着几枚银币。
雪城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自己那少得可怜的几个银币,也平摊在手里,两个人互相盯着彼此的银币,几乎同时开口:
“合买一只怎么样?”
一拍即合。对于吃货来讲,食物的问题从来都不算问题。
“好吧,那么来分吧,”雪城擦了擦口水,向男人询问到,“你有刀吗?”
“有。”男人冷冷道。
雪城有些不耐烦地亮亮手掌,她可不想吃凉的烤鸭:“快点切啊!”
“已经,切好了。”男人把什么东西揣回了破旧的斗篷里,不见他任何的动作,只留下路边石凳上被整齐切成两半的烤鸭。
饿急眼的雪城不去深究这些莫名其妙的细节,捧起属于自己的一半烤鸭大快朵颐了起来,她没有发觉,男人切开的烤鸭切面就像镜面般整齐而利落,甚至烤鸭两半的大小都是完完全全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偏差的恐怖精准。而用肉眼无法捕捉的动作、实现了这种精湛技艺的男人,只是灰头土脸地、闷声啃着鸭骨头,何等不起眼。
“你也是流浪者吗?”雪城津津有味地吮着手指,问到。
男人左看看,右看看,一脸茫然地指了指自己,在得到了雪城不耐烦的点头同意后,才确定了是在询问自己。
“不是。”
“嗯。”
“……”
“……”
在长达半分钟的沉默后,雪城终于忍不住了:“正常情况下你难道不该继续介绍一下你自己吗?”
“为什么?”男人连嘴边的油渍都没擦,只是呆呆地看着雪城。
雪城只觉心中压着一股无名火:“为什么?因为很可疑啊!”
“我要是,想害你,刚才就,已经动手了。还谈什么,可疑吗。”
雪城立马涨红了脸。的确,过于饥饿的她已然失去了判断的耐心与能力。她满脑子里只有“填饱肚子”这一件事,完完全全没有对食物的戒备心。
“我要走了。”男人站起身,把油滋滋的嘴巴埋进脏兮兮的围巾。
雪城一把拽住他的手腕,纠缠道:“刚刚我帮了你吧!现在你也要帮我!”
“我可不记得,你帮过我。我们是,对半分的吧。”男人看着前方,头也不回。只不过雪城的力气比他想象得要大的多,这在他心里的确有些让他吃惊。
“你看吧,是你先找我搭话的吧?所以应该算是你来寻求我的帮助吧!就这样!”胡搅蛮缠,绝对的胡搅蛮缠,男人也意识到了这点。
在僵持了几分钟后,男人终于拗不过雪城,他明白靠自己的力气是挣脱不了这个用少女模样使出“怪力”的家伙的。与其和她在这儿浪费时间不如听听她,到底想要什么。
“带我找人!”雪城开口道,“我要找的是,现在在这个城市里的,‘龙斩四剑’。”
男人杵在原地,就连原本徒劳的挣扎也停止了,让雪城有了那么一瞬间的错觉,他已经变成了石头的错觉。
“哦。跟我来。”出人意料的爽快应答,“在那之前能不能先放开我的手?”
“不能,”得逞的雪城坏笑着,“要是你跑了怎么办?”
穿过人潮拥挤的街道,比起引路,更像被牵着的男人面如死灰,本就倦怠的眼神更是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消沉感,雪城隐隐约约能听到男人的碎碎念:“好多人……好多目光……别看我……啊……好想死……”
在跨过了三条街之后,远超之前的嘈杂声从街道的那头传了过来。即使隔了百米之远,某个过分开朗的、洪亮而有朝气的响亮笑声险些穿透了雪城的耳膜。
“就到这儿吧。那里。”男人伸手指了指前方嘈杂的发源地,“你自己去吧。现在可以,放开我了。”
“不行!”雪城斩钉截铁地摇摇头,“我还没亲眼确定!带我去!”
男人深吸一口气,想要把肺呼出来似的长叹了一口气,极不情愿地挪向了人群。
“鹰头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玩意儿的确很烦人啦!不过我就‘咻’地把它抓起来,然后‘咚啪’那样一扯,它就‘呼啦啦’地断掉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人群中心的声音愈发清晰,像塔楼里的大钟那般厚实,令人有种奇怪的安心感。
“对不起。让一下。借过。对不起。不要看我。谢谢。”男人像水蛇般带着雪城在人海里游来游去,因为怕趁乱丢掉雪城把他的手腕抓得格外大力,以至于他的手甚至已经失去了知觉,这让他怀疑自己的手骨是不是已经断掉了。
“哈克洛夫,有人找你。”男人终于穿过层层阻碍,勉强挤出一个头,向中心的那人说到。
雪城被挤得头昏脑胀,像刚被狠狠揉搓的枕头一样,狼狈地抬起头看着自己苦苦找寻的人的模样:挺拔的高大身姿仿佛屹立在山顶的松树,如同璀璨阳光般的金色短发夸张地立起,还有身上的银亮铠甲搭配着离谱的红色斗篷,让她怀疑这是从那些小画册里走出来的主角,对方脸上几乎要咧到耳根的大熊般的狂放笑容差点让人忽略了他也是个美男子的事实。他身后还跟着一位把头深深埋进暗紫长袍的女性。
过强的冲击感让雪城的手微微松力,被抓着的男人瞅准时机,如泥鳅般滑溜溜地脱了身,躲到了被他叫做哈克洛夫的人身后。
“菲兹?你跑哪儿去了,迟到可不是你的风格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克洛夫大笑着,却丝毫没有嘲笑的意味,他只是单纯地收不住罢了。
“没有提前半小时到。我,很难受。因为,她,有事找你。”菲兹指指像遛狗一样抓着自己走了一路的雪城。
“你和他们一伙的?”雪城有些恼怒,“你怎么不早说!”
“我,不喜欢你。”藏在哈克洛夫背后让菲兹有了些许底气,“而且,你要找的,不是,我一个。”
“这不只有三个吗!”雪城刚把半个身子从人堆里挤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是位美丽可爱的小姐呢!请问你也需要我的签名吗!”哈克洛夫弯下腰,打量着雪城。
“才不是!”雪城终于挤出人群,站立在三人面前,背后那对奇异双翅让那神秘女性心底震颤触动了几分,也让哈克洛夫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许多,“我有问题问你——
“你们杀掉的——是哪条龙?”
周遭的吵嚷顿时安静下来,像把一条蛇丢进了老鼠洞内,诡异而紧张。
“记不得了呢。”哈克洛夫脸上还挂着笑容,可这次没有发出任何笑声,“你是谁?”
“我的问题还没有结束,”雪城丢掉手中的麻袋,顺手抢过身边路人怀中的一束花,头箍的红光一闪,花束幻化成三叉枪的模样,【郊狼的悲怆】显现出来,“是不是这把长枪的主人?”
这个法术的危险性一目了然,哈克洛夫的笑容僵在脸上,身后的女性默默握紧了法袍中的法杖,菲兹静悄悄地观察着雪城的一举一动。气氛凝重得要滴出水来。热闹的人群此时却鸦雀无声。
“果然,是你们吧!!!”雪城握紧长枪,头上的头箍像烟花般爆开闪亮的红光,高昂的魔力像喷泉般暴涌出来,双翅完全展开,带起一阵强劲的风,“我是最后的龙种,雪城澪!现在,我要你们偿命!!!凶手!!!”
“所有人!!!散开!!!”哈克洛夫暴起上前,金属的交响伴随着人群四散奔逃的尖叫回荡在楼房之间,他仅是用一把尚未出鞘的铁剑就抵住了雪城的【郊狼】,甚至不落下风。
紧接着,三束冰锥直挺挺刺在雪城方才的落脚处,若非她及时跳开无疑会被当场贯穿。
“法师?”雪城将目光转向不远处平举着法杖的女性,“雕虫小技!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魔法!”她向女人的方向张开手指,在半秒之内完成了法术的吟诵,【地精高阶剑舞】随之而出。
对方并没有展现出她想象中的惊恐与慌乱,她隐隐约约听到了,从对方口中传出的呢喃。那不是人类的语言,没有任何一个音节属于人类,吟唱之快与雪城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雪城仅能从那被高度压缩的几个字符中勉强分辨出精灵先祖“苏莫格”的发音。
这个法术发动了。没有效果。
但“没有效果”就是它的效果。
所有的魔法剑在从地底成型突刺的一刹那全部回归了地表的魔力流中,只留下周围一圈坑坑洼洼的地面。
“【咏叹的沉默之壁】?!”雪城认得这个法术,这是她未能掌握的列表中最为复杂的法术之一。它的效果简洁而又明了,将范围内的,级别更低的魔法全部“无效化”的,“对法术的法术”。
“你是什么?法师?还是‘法师克星’?!”乱了阵脚的雪城险些没能接住哈克洛夫的剑鞘重击,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她心里盘算着拉开距离,如果连【郊狼】都被无效化,那么近身战她将陷入及其危险的境地之中。
突然,龙种对危险的本能反应使她空挥了一下手中的长枪,从枪柄传来的强烈震感差点撕裂了她的虎口。那是一只箭矢,不知何时从何处飞来的箭矢。它的箭头异常沉重,与其说是“发射”过来,更像是被“投掷”而来的。箭矢在撞击之后调转方向,射入砖块垒积的墙壁,箭身全部没入其中,只剩下箭尾露在外面。
“第四个人!”雪城用魔法强化了自己的视觉,发觉了百米开外的楼顶人影。那人影还端着一架大到离谱的弩弓瞄准着这边。
哈克洛夫提剑上前,又是一记竖劈,雪城调整站位,往旁边一侧身,将哈克洛夫当作了掩体。
“要射的话就来吧!除非你想被串一起!”雪城打着算盘,突然下半身一阵酥软,失去重心的她被剑鞘挑飞,她看到自己的腹部扎着一根细小的针。
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中的招,远处的人影擦了擦自己的弩弓,感慨道:“吉拉调配的麻醉毒果然是好东西啊。”那根针上涂着特制的毒,借由他之手,用弩弓发射出去,擦着哈克洛夫的腋下,精准命中了目标。
“结束了。”哈克洛夫的剑鞘从下而上直冲而来。
雪城却露出了胜利的笑容:“轻敌就是你的败因!【郊狼】!解!”手中的长枪溃散变回了飘扬的花瓣。“桑菲的军武赋形术可不只有这一种!”她手掌迎上剑鞘,在触碰的一瞬间,咒语完成了。
“【桑菲军武赋形术——奈落的狡狐】!”哈克洛夫手里的铁剑连同剑鞘化作了雪城手中握着的短匕,此刻他手中空无一物,破绽百出,空门大开。
“如果你拔剑,结局或许就不一样了。‘龙斩四剑’之首,你的命就赎下吧!”雪城用尽力气,刺向哈克洛夫。
“哦呀,你似乎有什么误会。”哈克洛夫又开始焕发笑容,斗篷被高高扬起,目睹了其下之物的雪城瞪大了眼。
那是用了微缩法术缩小、挂在斗篷内的另外三把剑。
“龙斩四剑,不是我们四个人,而是我一个人的名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