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夜晚,静寂无声。
月光映在屋外的雪地之上,将整间小院照成一片莹白。
屋里有人,两个人。
“师父,你答应过我的。”其中一个人开口说话,少年音色,音量不大,但是很坚决。
“好啊,不过你也别忘了,要是你输了可要娶我啊。”另一个声音听来娇媚欲滴,透着一股玩弄似的轻佻。
“我靠,师父我再跟你说一遍,成亲不代表你就能分我的家产。我一纸休书下去你还是半点拿不到,能不能不要这么物质,有些追求好吗?”
“我靠你个逆徒还有脸跟为师说追求,要不是你死抱着你那些金银财宝不放为师至于牺牲色相来阻止你继续在金钱中被腐化吗!”
一声拍桌声响后,女声继续道:“当年为师行走江湖,不知道多少男人为了一个跟为师见上一面的资格大打出手,怎么到你这里就这么嫌弃为师呢?跟为师成亲丢人吗?”
接着是衣衫磨蹭的声音,和明显变得慌乱的少年话声。
“有话好好说啊师父,不许动手动脚。”
“小雅~”女人的声音越发甜腻。
“动身子也不行——卧槽!”
随着少年的惊叫,房间里响起了几声仿佛拳脚互击的闷响,听来颇为沉重。
倏然,一道银光穿破窗纸,在月光下拉扯成一条光弧,没入院中老松的树干内。
“师父你他妈......”
树干中发出吱呀的声音,从中断裂开来,倒地的轰鸣巨响在清夜下传荡出不知多远,少年的骂声被盖了过去。
“为师手抖了。”
“哦,手抖把丧魂刺往徒弟身上戳,师父你现在为了我的家产连脸都不要了是吗?”
“为师还馋你的身子啊。”
“......老女人。”
“我靠你不要以为声音小老娘就听不见啊!”
又是一阵木头被拍碎的声音,夹杂着杯盏倒地的轻响。
“好了不说这些了,师父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吗?”
“啧,就会转移话题。”稍待片刻后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你配一种毒,要是为师没能解开就放你下山,要是为师解开了那你就——”
“好师父后面的不用说了这就是我配制的新毒。”
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放在了桌上,紧随其后的是一连串细微的吞咽声。
沉默漫过了小院,只有雪落声清晰可闻。
良久之后,少年的声音响起。
“师父怎么样?”
回答的声音娇软无力。
“这,这是什么东西?”
“严格来说,这其实并不是毒药——”
“我靠你居然对为师下春.药,你这个逆徒。”女人的声音听上去突然精神了不少。
“......不是,师父你就没点正经脑回路吗?”少年声音既无奈又尴尬,“这就是我之前说的可以降低血中糖分浓度的药,师父你现在这个状态呢叫做低血糖,来师父吃点糖慢慢就好了。”
“但是这可不算约定里的解开哦,师父你输了。”
“唔,亏你还记得为师爱吃的是梅子糖......这真的不是春.药?”
“真的不是......”
“妈的逆徒......”
“......”
不久后,小院只剩下了女人细弱绵长的呼吸声。
古旧的房门突然打开,一个黑发少年推门而出。他检查了门窗,将之前那道银光刺穿的窗纸补好,确保了没有一丝寒风可以透进房内,这才踏着及膝深的雪朝山下走去。
在他背后,鹅毛大雪铺遍整座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