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古老的墓地,现在已坍圮不堪,那曾经骄傲的锡安原住民贵族的祖先长眠于此。隔着一条峡谷,望远镜里显现出四团远影----两辆悍马夹着两辆重型卡车停在了墓园旁边。车门上安德的三角徽记赫然显现。
“怎么?他们是来上坟的吗?”一名侦察兵尖兵大惑不解。
那些PMC转了几圈,仿佛正午的幽灵,转眼之间消失不见。
“就像耍戏法的一样......"博连科嘟囔了一句。
平静
所有人都在思考这其中缘由。
突然博连科和汉斯同时拿出了步话机,但博连科的动作却被汉斯打断。
“你要打给谁啊?”汉斯突然发问。
"当然是打给总部......”“听我的,打给阵地上吧”
博连科正要说些什么,却被汉斯打断。
此时,在锡安城里安德的无线电监测屏幕上,探测边缘的格内瑟雷特平原上,有一个微弱的红点在闪烁。那里是巴卡尔家族祖先的墓地,由于远离锡安而被废弃。那里也是安德手下仆从军的秘密弹药库,现在却有一个可疑的电台在附近。
过了几秒,更加靠近探测边缘的一处山坡上也闪烁起来,数据显示他们在通话。
一架军方的“黄貂鱼-H”型轰炸无人机腾空而起。
“喂?云杉吗?这里是苹果树”
“我听得很清楚”
“发现安德的据点,向总部请求火力打击。”
“为啥你不直接......稍等”
章钟明突然反应过来,同汉斯一样,他想起了那天在他们头顶肆虐的烟火,在这片看不见的领地,锡安的眼睛是最尖利的,任何常规的电子通信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所有的电台都架构在他们的WGS卫星上,除了顿涅茨克。
章钟明拿起了卫星电话,与此同时,一颗在尘埃云中穿梭的“地平线”卫星也开始运作。如果将这件事在艾丽卡面前提及,这个解密码的会骄傲地对你介绍个不停,毕竟这是他们情报部门的杰作----在敌人的信息中心持续运行一颗卫星为己所用。即便锡安情报部门开展了数次掘地三尺式的调查仍一无所获。
“定标...,...,...,请求火力覆盖!”汉斯的声音清晰地在章钟明的耳边响起----他把步话机与卫星电台的听筒靠在了一起。
遥远的旷野上,十余门2A65式榴弹炮已准备完毕,一声令下,这些战争之神一齐被唤醒,
一枚底排弹被填装进炮膛,击发,火药愤怒地咆哮着将其推向远方。飞过澄碧的湖泊,寂静的山梁。
钻进了犹太人古老的墓穴,那里有许多即将与这座弹药库合葬的牺牲品。
“妈的,里面至少十吨TNT!”博连科叫道。
在微风拂动的高岗上,章钟明已经把所有的重武器藏了起来,弹药也安置在了石头下面,他敏锐地感觉到,一定会有针对炮火的报复行动。
“黄貂鱼”从山岗上游过,失望地发现山坡上只有几个无价值目标,乱炸一气了事。
腾起的烟雾翻卷,好似那一天般混沌。
那是一个温暖的夏夜,锡安所谓的红区一片寂静,”教理问答“行动进行得十分顺利,突入红-3区的时候抵抗也十分微弱,汉斯的诡雷也让赶来增援的CSC(Consortium of Security Contractors,安全承包商联合体)吃了不少苦头。将安德与毕斯特的前线指挥所破坏后,前往仅剩的第二次要目标点也很轻松。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汉斯喃喃道。
“......我们咋办才能抓住飞驰的太阳?”伊万接过话茬。
“要是施密特的话,他的眼睛应该像流星一样......”汉娜开起了汉斯的玩笑,但是没等她说完,旁边的一堵土墙却真的迸发出了光芒。霎时队尾的伊万等人就被冲击波推到了街对面的墙上,被砾石掩埋。
子弹像灰尘一样,从房屋的缺口处倾泻而下。一行人急忙冲向一个残破的街角,此时,二十余人的队伍只剩下六七人,伊万已不知去向,汉斯尚能勉强站立,汉娜连胸挂带防弹衣都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这个街角曾是一间磨爪营的宿舍,在突如其来的IED爆炸中,在这间房子入眠的人员已经和半栋房屋化为乌有。飞溅的人体组织与浴血的A队揉裹在一起,仿佛屠宰厂里仅存的牲畜。
“你们四个......能动的先撤”截身体已经不翼而飞的队长趴在地上,在发出这指令之后便陷入沉寂。
可是这命令执行起来又谈何容易,迅猛而有节制的火力与以往遇见的所有PMC都不同。刚刚出去的穆勒与萨哈罗夫都被大威力的子弹打翻在地。这群“猎手”好似猎狼,极富耐心地一步步收缩围网。内格夫的枪声逐渐逼近,尖刀已逼近群狼的喉咙。
汉斯突然朝着南方掷出一枚手雷,爆响声后立即向外冲去,当他冲出掩体的时候丢给章钟明一个眼神,这眼神只有章钟明才能体会。
走出去,快回来。
寂静的月夜已经不再寂静,枪声与爆炸声已经在边境肆虐。在A队遇袭的时候,CSC已经对NPAS发动了袭击,而绷紧了弦的联盟在没过一会也反应过来,战线硝烟弥漫。在一处被CSC战线后方的联盟据点后,章钟明奇迹般地看到了逃出生天的汉斯,只不过他的双腿已被鲜血浸透。
外面的枪声连成骤雨,在这片广阔的平原上肆虐。在这风雨当中,瓦尔基里在空中翱翔。只不过被她们攫走的死者,并不能去那瓦尔哈拉畅饮,只会招来成群的蚊蝇,无人掩埋,腐烂发臭。
章钟明再一次回到了那座废墟,里面曾经鲜活的A队成员已悄无声息。章钟明疯狂地搜寻那张熟悉的脸,直到那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动作。
"别找了,我在这呢......“楼上的声音已经时断时续。
"汉娜,天啊......我这就带你走”
章钟明试图将汉娜背在身上,可是实在无从下手。爆炸的震伤已经遍布全身。突然,瓦砾堆里传出了几句微弱的咒骂声。走到近前,发现是伊万还活着。战斗工兵的水冷装甲将他的性命勉强保住。但左腿已经弯成了一个奇异的形状。
“快,你先把伊万带走....再来接我。”汉娜抓着章钟明的后摆说。
“可是.....”
“没关系,我是谁你还不了解吗?”
的确,在这高手云集的武装侦察部队中,女性想立足十分困难,要么去情报部门做译码员,要么去做秘书或者联络员,甚至像艾丽卡一样仨活都干。直接进入作战部队的女性少之又少。更何况是那传奇的“特别侦察部队”,在与政府军的特种部队和PMC精锐的作战中十三年仅牺牲四人。而那四人的牺牲换取的战果则是那“拉斐尔”部队的覆灭。
章钟明背着伊万在旷野上跋涉,硝烟和凉风将伊万略微唤醒,趴在章钟明的背后唱着断断续续的歌,那是“歌唱动荡的青春”,在那新赛瓦斯托坡尔的战壕里,新马斯顿的莽原上。新德涅斯特的风雪中,他们曾一同放声歌唱。
到了那个据点,章钟明的衬衣已被汗水打湿,但是将伊万交给其他战友之后 ,他再一次消失在了旷野中。 那里有人还在等他。
“喂喂喂,哎呀你终于理我了,你刚才一直在唱歌啊。”瓦格纳拍着章钟明的脸。
章钟明从回忆的沼泽中站起:“妈的,准备接敌!炸完了就有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