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皮。”
“……你什么意思？”
翎上擦擦脸上的汗滴，看着陌煌抬过来的两人。是顾梓歆，还有盟。
陌煌的脸在炉火的红光中诡异的变幻着。他张了张嘴唇，组织好了语言之后，才慢慢说道：“我已经帮你安顿好了那个什么玉虚派的臭小子，所以你现在，也要答应我的要求。”
“……”
“救救她们。”
“……我不能。”
“别他妈给我来这套！”陌煌忽然激动了起来，几乎是吼着说出了这句话。他似乎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赶忙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尽量平静的对翎上说道：“你给我听着，这两个姑娘是无辜的，就是因为牵扯进了小贰和你的破事儿才会变成这样。你给我有点责任意识，铁罐头。”
“所以呢？”
陌煌捏紧了拳头：“‘所以呢’？这就是你的回答？”
“嗯。因为我确实‘不能’救她们。毕竟我没有这个能力。或者说，我‘不擅长这方面的技术’。”
陌煌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了。他低下了头，思考着要不要跟墓叔提这件事。
翎上耐心的叉腰等着陌煌思考的结果。其实他明白，陌煌的说辞完全是诡辩歪理，只是因为不爽自己把穆枝安排去上学的事罢了。当然，或许也有对那两个女孩子的私情夹在其中。至于个中情感哪个多哪个少，就是陌煌自己才知道的事了。
“……不行。”陌煌开口了。
“什么不行？”
“……我不能和老古董说这件事。”
“那我就……”
“但是……！”陌煌打断了翎上的话，“我……也做得到。”
“……做得到什么？”翎上装作不懂的样子，但眼里闪过的光芒已经出卖了他。
“……小盟，是灵体涣散，肉身还算完好。而梓歆刚好相反，她的肉体已经彻底没救了，但是我还是用最后一点灵力把她的‘灵’尽量完成的留存了下来，所以……”
“‘合魂之术’……”翎上的眼睛眯了起来，“但是，你现在的灵力别说是一成，就连百分之一都没有，你打算怎么进行这个术的释放？”
陌煌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翎上的眼睛。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翎上忽然捂住了眼睛放声大笑起来，一股墨水一般的黑气从他的脚底冒出，逐渐包裹住了翎上的全身。不一会儿，黑气退散了些许，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传了出来。
一个身高足有两米，头角峥嵘，如同直立的野兽一般的盔甲人站了出来。他的身周布满了阴冷的黑气，面罩上六道的眼睛一般镂空的空缺处散发出幽幽的蓝光。
“你可想好了，‘这一次’，可不只是废掉半生修为就可以了事的……”
陌煌露出一个冷笑：“和你做的交易，我什么时候后悔过？”
“很好……那我不客气了。”
盔甲人重新隐没到了黑气之中。下一秒，那股黑气缠绕到了陌煌的身上，剧烈的寒气让陌煌浑身发抖，甚至可以明显的看见他身上的肌肉开始衰败，萎缩，老化，就连头发也开始变白。陌煌颤抖着，转过身体面向躺在地上的两人，伸手结印，口念真言。
“南辰……北斗……日月，星璇……花，开……并蒂……”
二人……为天！
……
朦朦胧胧。
朦朦胧胧。
所有的一切，都好不真实。
青轲……
龙王伯伯……
爸爸……
妈妈……
总是吵架……
总是吵架……
睡不好，睡不好，睡不好啊……
后来……后来……？
田螺……？
“唔……”女孩子的声音。
“呀，你醒啦？”
眼前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憔悴的男子。他的头发很奇怪，额前的一大片都是白色的，但是其它地方却是黑色。看起来不像是故意染的……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你是谁？”
“我？我叫穆烨岚。啊，现在很少用这个名字了，你可以叫我陌煌。”
“陌……煌……”女孩摸索着这个发音，觉得有些熟悉。“我好像……记得这个名字……我……？”
我？
“我……我是谁……？”
我是谁？？？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我是田螺我是人类我是妖怪我是会法术的我是我是我是我是……
“好了……好了……别想了……”男人抱住了女孩，像是要安抚她一般，摸着她的后脑。
“唔……我……我是谁……”
“你叫梓歆。穆，梓，歆。是我的妹妹。”
“梓歆……梓歆……”
女孩的眼睛忽然一亮。她明确的，想起了一个鲜明的画面。
有一个女孩子，站在另一个女孩子的耳边，轻轻对她说道：
“我也喜欢你呀。”
女孩沉沉的又一次睡去，绯色的脸上挂着一个甜甜的笑容。想必，是做着一个美丽的梦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