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东京,晚上九点。
今天是藤原博的六十岁生日。他刚刚和小岛喝完了酒,从家里推着自己做生意的小推车,一路推着走到了平常做生意的那条小街上。今天白天,好久没和他联系的女儿破天荒地给他打了个电话,顺便还给他寄了一个东西过来。那是一条崭新的围裙,上面画着一只卡通风格的动物。听女儿说这个白色肚皮长着长耳朵的东西叫“龙猫”,让藤原着实纳闷了一阵——这明明就是一只大兔子嘛!你看它的牙齿多整齐,笑起来也好看。不过兔子应该是不长胡子的吧?算了管他呢……
藤原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把这条围裙抖开,戴好之后栓紧后头的绳结,稍微做了一个深呼吸,打开了摊子里头的电灯和燃气,开始煮面汤。就在汤料开始咕噜咕噜冒出热气,香味也开始飘进藤原的鼻子里时,帘子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之后便是帘子被撩起来的声音。
“欢迎光临。”藤原并没有回头,依旧专注地盯着面汤,“商品的价目在上面的牌子上,好好挑一挑吧,味道我都可以保证哦。”
“牛肉味增拉面,加一个卤蛋。”
“好嘞。”藤原有些惊讶,因为他听到的是一个少年人的声音,不过稍微保守的性格让他并没有选择回头看一下这个声音的主人,而是麻利的开始揉面,把面条拉好丢进放着开水的锅里之后,弯下腰去找放在小柜里的牛肉。他的拉面车所在的位置是一片可以被称为“养老院”的住宅区,住在这里的要不是和他一样的留守老人,要不就是三四十岁还在打光棍的上班族。兴许是哪家的孩子到父母这里过秋假了吧,藤原想道。
不一会儿,面就煮熟了。藤原熟练地切好牛肉,在碗里倒入几勺秘制的高汤,然后再把面条捞起放进碗里。他拿起筷子,仔细地在热气腾腾的面条上摆上青菜,肉片还有卤蛋,最后再撒上一小把葱花和花椒,就算成了。他从一边的箸筒里挑出一双筷子,敲了敲桌面对齐了,端端正正摆在碗上,用拇指夹筷子着捧起了面碗。
“牛肉味增拉面加蛋……”藤原顺着眼,双手把面碗递到了客人面前。他看到了一双有些黑的皮肤细腻的手,骨节分明,瘦得不堪,甚至可以看到下面红红的血管。他抬起头,发现自己的这位客人确实是一位年轻的男性,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戴着一副黑色的眼镜,藏在后面的那双眼睛居然在微微闪着光。他身上穿着的是一件蓝色的涤纶质的衣服,外面是一件黑色的长袖外套,颀长的脖子露在外面,配上有些苍白的脸色显得他更加的清瘦瑟缩。
“我开动了。”少年双手合十对着面碗闭上眼睛,之后拿起了筷子。藤原有种奇怪的既视感,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是见过这个少年人的,但是不管怎么想都想不起到底见没见过他。按理来说,能给他留下印象的年轻人屈指可数,而且大多数都是带着故事来的,如果他真的见过这么一位瘦的不堪的年轻人,自己肯定会记得他的名字才对。
就在藤原思考的时候,年轻人已经开始吃了起来。他先是把盖在面条上的配料推到了面碗的边缘,夹起中间的面条送进嘴里,吃了两三口之后夹起卤蛋,一口咬下去一半,开始咀嚼。藤原更加确信自己是见过他的了:一般的客人都是先把上面的那一层配料吃进嘴里,然后才开始吃面的,而这一位的吃法自己只见过几次,会这样吃面的人两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小哥,以前来这里吃过东西吗?”藤原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
“……是的。”
“方便告诉我小哥的名字吗?啊,失礼了……”
“不会……但是,我的名字用日文很难发音。”
藤原彻底想起来了,眼睛一亮,露出一个笑容:“啊啊,是了,我记得你。那个中国过来的小哥嘛。”他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稍微等一下啊……嘿咻。”
他拿出一小罐可乐,发出呲的一声打开,放到了桌面上:“呀~这次也是放假了之后来这里旅游的吗?”
“你还记得我这个奇怪的爱好吗。”少年回答道,拿起可乐往嘴里灌下去。
“毕竟小哥你也算是个奇怪的常客了嘛……今年是上……?”
“高中……二年级。”他已经吃完了面条,开始解决旁边的肉片。
“是嘛是嘛,哎呀,高中可是不太容易哦,中国那边应该也和日本一样吧?”
“差不多。高……啊,这边叫升学考试吧,对我们来说的压力比较……痛苦。”他夹起了青菜,看起来好像不太乐意的样子,把它嚼了下去。
“那是要好好加油啊。我感觉小哥你应该是那种,像是军师一样的家伙吧,学习应该不会太差的样子。有考虑过以后要去做什么样的工作吗?”
“别擅自就把我当成军师了啊。”少年露出一个苦笑,“我其实应该算前锋一类的角色……”少年说完,捧起面碗开始对里头仅剩的汤料发动总攻。
“这样啊,小哥是球队的队员吗?篮球还是足球呢?我女儿以前可是女子篮球的要员哦,当年人气可高啦……”
“我吃饱了……”少年没有回答藤原,放下面碗和算好的几枚硬币,“这次我可能只能来吃一回面了,务必保重身体。”
“一路顺风!”藤原看着少年离开的样子,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又忘记问他名字的汉字该怎么写了。他前些日子才认识了一个写书法的师傅,去问问的话说不定就知道他的名字该怎么念了。就在他端起面碗打算收拾的时候,忽然看见桌子上有两个湿湿的汉字,好像是用面汤蘸着写上去的,汉字的上面标着假名:
翎上(レイジョ)。
一天前,穆山居。
一双眼睛忽然睁开,透过发着青蓝色光芒的液体看向面前几乎无边的黑暗。一声轻微的喀嚓声之后,眼睛的主人感觉到包裹着自己的液体动了起来,充满鼻腔的液体并没有给自己带来不适感,不过说真的,这个气味着实让他喜欢不起来。他安安静静的听着身下电机的运作声,以及机轮划过轨道的声音。过了十八秒之后,他停了下来,面前出现了一扇反着光的金属大门。他提前眯起了眼睛,瞳孔吱吱地开始缩小。大门打开了,光线比自己预计的要稍弱一些,他很快就适应了过来,把眼睛重新大睁开。第一个吸引他眼球的便是面前的少年,他似乎终于知道要换上秋衣了,穿着一件长袖的外套,手上搭着另外一套灰色的衣服。
液体里发出了气泡涌动的咕噜声。他闭上眼睛,等待出仓的时刻。
“咔……呲————————”
“好久不见了,铁块。”翎上伸手把衣服递给面前的**男人。男人长得很高,湿漉漉的头发刚好及肩,虽然算不上健壮但是线条干练。毕竟那些线条都是真实存在的,像纹身一样遍布男人的四肢和躯干,虽然每一根都只有蛛丝粗细,但是不知为什么会折射光线,所以能够随着身体的动作看出线条的存在。男人并没有接过翎上手里的衣服,而是用手按在喉咙处,“啊”,“啊”的试了一下嗓子,之后问翎上:“我说话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正常吗?”
“状态不错。看起来在唤醒之前往保存液里多加一点盐是个正确的选择……”
“你不会是加进去之后现场电解了吧?差点把我的鼻子弄坏了。”
“坏了我再修就是了,你先把衣服穿上。”
“穿不穿有区别吗?反正我又没长那个玩意儿。”男人把衣服接了过来,愣了半晌之后,看向翎上的裤裆,“说起来……”
“长着呢,闭嘴。”翎上打断了他,“怎么?打算让我给你加装一点零件?”
“少来这套……”男人麻利的穿好裤子和衣服,活动了一下肩膀问道,“看来你这个肉体是真的肉体?不对,应该说……”
“嗯,完完全全是人类的身体。具有一切……嗯,‘生理学意义’上人类身体的功能。不过如你所见,因为需要把我这样的东西装进去,所以在物理强度和很多其他的方面远远超过了普通人类。”
“你做不到吗?”男人意有所指的歪头露出自己的脖子,指了指自己锁骨上方明显露出的肌肉接缝。
“……我做不到。我没法创造出……这样的‘作品’。”
“那我能知道是哪个旷世奇才给你造出了这么个玩意儿吗?”
“……”
“行行行,我不打听了……”男人看着翎上,忽然问道,“喂,你吃过了吗?”
“……吃过各种各样的东西了。”
“花呢?”
“闻过。”
“狗屎呢?”
“你有完没完?”
“得了得了……什么感觉?形容一下?”
“……很复杂。”翎上别开了视线,“起码能给下一次你的感官更新提供不小的帮助。”
“那是最好了……”男人低头叹了口气,“之前那几次的体验已经算是蛮新鲜的了,我看好你。”
“……但愿我有一天也能给你……”
“行了,好不容易人模人样的,别的没学会,学会多愁善感了?”男人拍了拍翎上的肩膀,“你还嫩得很啊,弟弟。”
“弟弟你大爷,真轮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叔’呢。”
“好好好,不玩了不玩了……哎呀,难得有机会走动走动,我好像有点兴奋过头了。”男人抱起手臂,“这样好了,我也得换个名字。原本我俩名字也容易撞,我想想啊……”
从今天开始,这个身体就叫“莫零”吧。
同一时刻,中庭,八卦莲池。
穆刃微微弯着腰看着青色的池水,眼神左右挪着,像是在找什么。他站起身换了一个方向,走到池子的另一边,重新开始了寻找。终于,他在一大片枯黄的荷叶中找到了一点刺眼的粉红色,伸手一把抓住了那个嫩得能掐出水的荷花花苞,狠狠地揪了过来。池塘下面顿时翻起一小串气泡,随着花苞被拉到池子的边缘,气泡冒出的越来越密集。
“哎哎!叔!别拽别拽!疼啊叔!”
花茎的下面露出一个脑袋来,刚一浮出水面就大喊大叫的,被穆刃拽着拖到了岸边。一个肤色铁青的干瘦少年蔫巴巴地趴在了岸边,明明是刚从水里被拖出来的,身上却一点都没湿。他的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黄色马褂,下身是一件布裤和一堆白色的绑腿。他身上的衣服同样也是滴水不沾,后背的地方破破烂烂的,有四五根荷叶的根茎从衣服里窜了出来,就这么长在他的身上。
“时间紧,委屈你了,小荷。”穆刃叹了口气,拍了拍少年的脸颊,“我铲子呢?”
“不是被你收在袖子里吗……”小荷嘟囔着,被墓叔打了一下脑袋:“又添乱。我是说‘那把铲子’。”
“早说嘛……”小荷从水里伸出了手,同样是铁青的颜色,宛如死尸一般干瘪。他有些费力的双手抓住大理石的边沿,引体向上爬出水面,露出了一串绑在腰上的铁链。他转了个身坐下,双手拉着铁链一下一下的往外拽,看了一眼穆刃之后问道:“什么事闹得这么大啊?”
“铁嘴的事。”穆刃简单地回答道。
“老管家?他能出什么事啊?……不不等会儿,不会是他惹事了吧?”小荷一脸惊恐。
“问他去。”穆刃哼了一声,“铁嘴铁嘴,嘴巴还真就是铁做的了,一句话都不说。现在他乐意开口了,我倒要看看他这回给我捅了个多大的幺蛾子出来。”
“别别,大家得好好相处,不能吵架啊……”小荷拉铁链的速度停了下来,“你看,他这都……额……快有一千年了吧……我算术不好,但是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墓叔你还不信他吗?”
“我信。”穆刃的手指忽然捏紧了,衣服被他抓得发皱。“是啊……都要有一千年了,一千年啊……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如何不信他?他又如何不信我?但是啊……”
他这个人,即便是对可以拿命信任的人,也依旧有所保留。
小荷沉默了。他终于从水里拉出来了一个木质的黄澄澄的棺材,拉着靠在大理石上之后,他单手撑起身子站到石板上面,双手拉住棺材两头的拉环,把它拖了上来。这副棺材的做工并不算很好,如果让史学家来进行鉴定,可能会给出这就是个普通的古董民用棺材的评价。但是这棺材的外层似乎抹了一层油一般微微发亮,并且也是滴水不沾,非常的干燥整洁。穆刃上前几步,伸手在棺材上画了两个符,棺材的盖子顿时发出啪的一声。小荷听见响动后帮着把棺材板推了开,露出躺在棺材里的东西。
那是一柄长四尺三寸的阴阳铲,握柄上下装着钢制衔口,铲刃处十分锋利,寒光闪闪。整把铲子用的是某种蓝绿色的金属制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味,味道如同神龛前的香炉。穆刃伸手将这把铲子拿了起来,双手握着提了提,嘴巴里啧了几声,又换了个姿势提了提,之后在空中挥了小半圈。
“手感不对?”翎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把小荷吓得一下子掉进了水里,发出噗通一声。穆刃嗯了一声,也没看翎上的位置,就直接把铲子分毫不差地递到了翎上刚好伸出来的手里:“怎么回事?你看看?”
翎上拿着铲子左右看了看,又用手指捏了一下握柄,之后又看着穆刃愣了一小会儿,说道:“铲子没问题。是墓叔你的背又驼了一点点,身体重心的位置变了,而且力气也稍微变小了一些,才会觉得手感不对。我去把铲子改一改,你先去聚楼吧,大家应该都在了。”
“零也在?”
“在。”翎上的眼珠朝下偏了一下,“现在,应该叫他‘莫零’了。”
“哦……小莫啊……”
“这么快外号就起好了吗?”
“谁都和你似的,花了二百多年才不叫我的全名,称呼一声‘墓叔’。”
翎上笑了:“那倒是我不对了?”
“瞧你那样,跟个傻小子似的……”墓叔仰起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捏了捏翎上的肩膀,“……老伙计,这回不用顾虑,把你的烦心事说出来就好。”
穆山居上下,帮你解决。
晚些时候,聚楼。
穆刃看着手里的两块牌位,低声说了一句“委屈你俩了”,之后把它们摆到了面前的矮桌上面,转身回到长桌的主位,坐下。在他的两边坐着翎上和莫零,家里的其他人:穆梓歆,穆陆,穆梦,穆姬羽,穗璃,寒歆,以及陌煌和暂时住在这里的穆荼,都规规矩矩的坐着。
“大家都到齐了吧?”穆刃扫视了一下,“那么……开始吧,铁嘴。”
翎上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今天召集大家,是有两件事要说。第一件,是关于我的……”
“我,嗯,带了个人回来。是我的师父,教我影术和一些其他法术的师父。她……”正当翎上打算继续说时,他忽然感觉脑袋上一沉,有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压在了他的头顶。
“嗯,说的就是我哦。”
女人并不是忽然出现的。她出现之前,穆刃还有坐在翎上旁边的穗璃都看到一束从地面上忽然升起的黑色墨汁一样的物体,然后瞬间变大扩散,变成了双臂叠着压在翎上脑袋上的这个女人。她似乎很满意其他人的反应,嘴唇一勾,自我介绍道:“我的名字是影陌。影子的影,陌生的陌。大唐生人,具体的年份不记得了……家道中落,沦为奴籍后,便不再有姓氏。原本的名字并非是影子的影,入了影岚教后便改了,既是法号,也是真名。然后,和你们听到的一样……”她伸手戳了戳脸上的脸颊,“是这个恼人精的师父。当然,实际上的关系更加复杂,不过我看他并不想让我说出来的样子……还是算了。”
“啧……你给我等着……”翎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但是并没有反抗。这种有些暧昧的态度加上影陌的语气让在场的女孩子开始小声的讨论了起来,穆刃一见势头不对,立马咳嗽了一声。
但是影陌似乎不打算就这么放过翎上的样子,仍旧在戳翎上的脸颊:“喂,你师父我现在可是无业游民哦。既然都来了这里了,某人是不是该负责一下我的身后事呢?我是该和你们一样姓穆?还是和你姓翎?或者你打算狠狠心,继续让我做奴?”
“这是你的自由。”翎上不耐烦地挡开了戳自己的手,“还有,谁说没有姓氏就是奴了?这规矩早就废了……我,我们,都没有姓氏。”翎上看了看穗璃和寒歆,她俩对着影陌点了点头,之后捂着嘴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开始指着两个人偷笑。
“……开始说第二件事吧。”翎上换了个表情。影陌见他脸色不对,便从他身上起来站到她的身侧,伸手从地面上拉起一股黑影,弯成一个支架的模样坐了上去。翎上给莫零使了个颜色,后者点了点头,双眼发出光芒,在长桌上投影出一幅3D的地图。
这次的行动,预估的等级为二级冲击事项。根据发展情况,可能会升级为分流事项。因为这次我师父……影陌也在,我重新解释一下事项分级的情况。
穆山居作为一个修行人组织,会对影响常世的各种超自然异象·灾害进行分级,一般的不会和现代常世产生关联或关联很小的事项被分为普通事项,一级事项,和二级事项。再往上,根据对常世的影响程度,分为破界事项,冲击事项,以及分流事项。
破界事项:指隐匿于现代的超自然存在会被暴露,包括妖物自行对人类世界暴露自我存在,以及形成组织的人类主动进行对超自然世界的探知。
冲击事项:指由于超自然的力量造成了较大范围的异常损害,或有可能造成社会冲击的与超自然世界有关的事项。
分流事项:指会影响到历史流向的,与超自然世界有关的事项。
然后是这次任务的具体细节。
我……由于某些原因,获悉了日本的一个叫做“神一教”修行组织,打算进行真神召唤。虽然自1899年的神代终结之后,世间的灵体环境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如今既不会自然产生真神,也基本不容许任何真神类型的灵体存活。如今的环境灵体早已和当初不同,活性大大减小,流动的方式和循环结构逐渐趋于稳定。但是真神的灵体拥有极大的将周围灵体活性化的特性,就好比在冰块上用烧红的电钻打孔。届时,现代确立下来的物理规则会逐渐崩溃,最后被彻底击碎,形成巨大的灾害。
因此,我们必须阻止真神的召唤。
真神召唤,需要用到专门的祭祀仪式。仪式法术和仪式场所都非常的讲究,但是简单的来说,想要召唤旧世界的神,就必须用“被现代所创造,又被现代所抛弃”的场所。拥有这个概念的场所会聚集起特殊的“废土灵体流”,比如空屋,废弃港口,废弃仓库什么的。目前我所探明的祭坛一共有三处:
东京的一处废弃游乐园。
穆陆和穆荼,穆梦又组成了一个小队,外加变成猫咪的样子站在他肩膀上的穆姬羽。他看着面前生锈的铁栅栏和后面坟场一样的荒野,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京都的一处废弃地铁站。
穆刃拉下脑袋上的兜帽,看了看手里改过的铁铲,不禁摇了摇头:“该服老的时候,还是得服老啊。”
涩谷的废弃商场大楼。
翎上站到了通往地下停车场的通道口,手里握着一张卡片状的东西,盯着出神。
另外,神一教并不是什么友好的教派,突袭这几处时,需要有人在他们的总坛好好闹一闹……
影陌站在一处高楼的楼顶,楼下是正在大杀四方的寒歆,她的手里握着一对双剑,正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话:“哈哈,不愧是小白泽,这技术可比我老哥好多了!他老碰到奇怪的地方……”
一旁的莫零扶着额头打了个响指,一个朝他扑过来的小卒立刻眼睛泛白,倒了下去。另一边的高楼上,陌煌正在换单,开始下一轮的狙击。
“我也去玩一玩儿好了……!”影陌伸出手,掌心处弹出一根黏糊糊的黑色的东西。翎上把黑棘还给了她,因为那把大镰刀太显眼了。
“可别让我太无聊了,剑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