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其他两处祭坛都已经被破坏的消息后，我收起了手里的物件，开始往地下停车场的深处走去。
从入口往里数第五排柱子，靠右边的第二根，用灵力同时从四面打入，就可以进入位于“里侧”的真正祭坛。真正的祭坛和外头的布置完全一样，不同的是，这里的空间是一个闭合的球形空间，也就是可以从最东侧穿行到最西侧的设计。而这个祭坛的“阵眼”，位于“正中央”位置的地板之下，需要在那个位置仰躺下去才能到达。
在到达了阵眼之后，我一下就看到了不想看见的东西，脑中飞速转了好几个念头，很快又被肉体上传来的不自然的压迫感冲散。
……简而言之，我还是算错了。
从人力的分配，到战斗时机的选择，甚至是对于“祭坛废除的先后顺序”，我和莫零都事先做好了计算。按照原计划，我应该会在十分钟以内完全破坏掉这里的祭坛，然后和其他人一起赶到总部所在的地下设施，进行最后的收尾才对。
但是我没有想到，自己面对的对手，不是那个从影岚教叛逃，在实质上负责给两个教派搭线的“舒媛”，甚至不是现任教主身边应该跟着的那个叫林橙的小姑娘，而是……
刘星海。
在我看见他时，他正单膝跪地，双手握着九歌的剑柄大口喘气。他的身上布满了灰尘，脸颊被一处额头上的血污弄得脏兮兮的，看来是和舒媛打了一张硬仗。在他的身下，是被九歌贯穿咽喉，原本守卫着这一处祭坛的影岚教长老舒媛。在听到我发出的动静之后，刘星海像受到惊吓的动物一样猛地抬头，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刘星海愣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刘星海梦呓一般，看着我的脸说道。
“啧……后退！”我一听他开口就知道要坏事，赶忙踏前一步，抓住了他的后领就把他往身后丢了出去，然后飞快地抬手挥出一道剑气。在九歌的剑刃脱离舒媛尸体的时候，被剑尖带出来的血滴在空中膨胀成了一串巨大的白色气泡，虽然大多数都被我的剑气挥散了，但是还是漏掉了一些。残余的气泡聚集到了一起，在空气中瞬间扩散，变大，最后变成了一个长着八只眼睛，分成竖直的两排铺在脸上的巨大怪物。
“这回变成八筒了？外形上的创意倒是越来越足……”虽然这一次的“劫”确实长得蛮滑稽的，但是那八只眼睛里紫得发黑的光芒代表着它比我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只都要更加强大。看来不能用这副肉体应付它了，必须要换上义骸才能……
“咕……嗯嗯……”
……他居然还站得起来，简直是不可思议。而且看那双眼睛，凶得快要喷出火花似地狠狠瞪着我，好像完全无视了那个忽然出现的“劫”。我不知道刘星海到底已经被“污染”到了何种程度，因此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同时处理好他和这一次真神回归的事件的影响。实际上，如果没有遇上影陌被唤醒的那件事，我是打算在合适的时机自己一个人来日本处理全部的事情的。但是，自从遇到田螺精之后，一切的发展速度就远远超过了我的计算，刘星海甚至已经知道了可以用来召唤我的咒语。现在和我打了照面，那刘星海无论如何在死亡……不，是“消失”之前，都摆脱不了“劫”对他的干涉了。
解决方法也很简单，由我亲手“抹掉”刘星海，回收九歌，再把面前的这个丑八怪驱散，一切就当没发生过，万事大吉。可是……我不太想用这种方法。
刘星海似乎才注意到在我们面前的巨大怪物，但只是草草地瞥了一眼，之后从嘴里啐出一口血沫，视线又转回我的脸上，说道：“收拾完它再和你小子算账……”
然后，他站到了我的身前，横起九歌微微下蹲，我们俩的脚下出现了一个八卦阵，我站在阴阳鱼的白眼上，而他站在黑眼上。“老办法，我顶，你砍。”
……
身体在颤抖。无数的画面正在冲击我的大脑，肾上腺素让我的四肢百骸都笼罩在一种奇怪的兴奋状态里。面前的这个少年我认识，也仅限于认识。但他不一样。他和这个少年一起挺过了大大小小不下百场斗法和对决。他知道这个背影代表着什么。
看来我没得选了。
“你这样顶不住，也伤不到它的。”我上前一步，伸手捏住九歌的剑尖。冰凉的触感让我的身体跟着冷静下来了不少，也让我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或许这一连串的“意外”会是更好的一种发展。
也罢，那就让他见识一下“真正的火”应该是什么样的好了。
黑夜恸哭。
与此同时，神一教总坛处。
神一教的总坛是由一处和七夜城类似的异境构成的，直径大约300米的圆形小城。从建筑风格到里面居民的衣着，都和外面的现代社会差不太多，最为奇异的部分，就是竖立在城市中央，看起来完全不符合物理定律的一栋直通天际的摩天大楼。此时，歼灭战已经进行到接近尾声的部分，四处都是倒在地上挣扎，或奄奄一息或已经毙命的修行人。
“……看来，我这是来晚了？”穆刃扫视了一下周围，也不知道在像谁发问。他沿路把已经死去的修行人的尸体拖到开阔处，再用铲子轻轻敲一下地面，尸体便沉了下去，在地面上形成一个小小的鼓包，上面立着一个泥土构成的小牌子，刻着墓中人的姓名和八字。大概走了二十多米，他才听到了活人的动静，刚走过面前的拐角，就看见一道寒光闪到了脸上，急忙抬起铲子防御。
“呀！是墓叔！糟了糟了……”寒歆急急忙忙地把手里的双剑收了起来，惊慌地把手背在背后凑到墓叔面前。“你……你没事把墓叔？对不起啊，我刚没注意看，以为又有……”
“你个小妮子……胡子都要被你剃掉了。”墓叔抬手对着寒歆的额头就是一下，敲得她一缩脖子，“其他人呢？”
“不知道呢。”从刀剑形态变回人形的穗璃窜了出来，一边摸着寒歆的额头安抚她，一边指向那座黑蜮蜮的建筑，“小六他们来了之后，卡布达就叫我们尽量散开，保证好自己处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就好，千万不要靠近那栋楼。还有，说是如果遇到墓叔还有那个……影岚教的，谁来的……就说赶快到那座楼的下面，事情好像不太妙的样子。”
穆刃听完顿时脸色一沉，点了下头说了声我知道了，便匆匆往那座楼的方向赶去。
“说起来，好像从卡布达说‘不妙’开始，就没见过那个大姐姐了诶。”穗璃说道。
“她叫影陌吧……不对，你为什么要叫她‘大姐姐’？年纪上来说说不定是我们比较……”
“哎呀……你没看她把老哥整的多惨吗？叫一声姐姐也没什么不对嘛。”
“说得也是……”
这时，忽然从某个角落里响起了一阵嘻嘻嘻的笑声，声音不响，但是非常地渗人，惊得二人立刻进入了战斗状态，戒备地看向四周。
“原来你们是这么看我的啊？嗯……算了，回来再找你们算账。”还没等寒歆反应过来，一道黑影在她眼前唰的闪过，像一尾鲤鱼一样窜进了穆刃身后的影子里面，还伴随着一句拖着尾音的话：“就让我搭个便车吧，老先生——”穆刃只觉得脚下一沉，回头一看，发现背后什么也没有，警惕地四处望了望之后也没多想，继续赶路了。
大约五分钟之后，穆刃就赶到了那座摩天楼的下方。几乎是在他看到那座建筑的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就响起了一个声音：“二位都到了？先别着急，我需要说明一下情况……”
“二位？”穆刃认出了这是莫零的声音，但是他左右看了看，好像并没有看见影岚教的那位。之后，影陌就从穆刃的影子里头钻了出来走到他身旁，微微仰头问道：“嗯，都到了，有什么要说的？”
“唉……这感觉可不咋地……”穆刃干咳了一声，“说吧，我们听着。”影陌对着穆刃低了下头，姑且道歉的意思，如果穆刃没理解错的话。
“呼……”莫零像解除光学迷彩一样，忽然出现在两人身前大约五米的地方，呈单膝跪地的姿势。他的身体被破坏得非常严重，整个左半身都被炸没了，脸上和身上也有不少狰狞的伤口和划痕，暴露出仿生皮肤下面的机械件。穆刃赶忙迎了上去，一脸心疼地查看他身上的伤势，被他摆了摆手打断了。“没事，就算这身体坏了我也死不掉，回头叫铁皮壳子再给我修一修就好……”
“嗯……”影陌也跟着蹲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莫零身上的伤，忽然伸出手指轻轻划拉了一下，再把手指抽开时，从伤口里流出一股黑烟黏在她的手指上，又被她用力掐灭。“是我们的法术。”影陌垂下眼皮，又抬头看了一下那座大楼。整栋楼在近处看起来居然也是黑乎乎的，只有窗户看起来有些亮色，表面的墙体似乎还在想流体一样泛着光，并且在慢慢地游动。仔细审视了一番之后，她站了起来，脸色有些阴沉。
“打伤你的那个，应该是个姑娘吧。”影陌问道。
莫零点了点头：“对……是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姑娘，短发，使用影术的时候眼睛会变成橙色。”
“……林澄？不应该啊……”影陌抿了抿嘴唇，“不过……舒媛好像干不出这事，那只能是林澄了。”影陌说到这里，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看着那栋楼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穆刃又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道：“所以……你们俩谁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怎么回事？”
莫零主动结果了话茬：“我来说吧……还有，影岚教的小姐，也请你不要急着上去，听完说不定对你也有帮助。”
影陌闭上了眼睛，转身在用影子拉起一个小台子坐在上面，翘着二郎腿表示我在听。
莫零长长的嗯了一声，然后开始解释：“先从这座总坛开始说起吧。”
“结合了翎上给我的大致草图，加上我们入侵的时候从陌煌那里收到的实地俯瞰，我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这座城市就是一座完整的法阵。并且，从我们开始入侵时整座城市的应对来看，这里的修行人……不知道该不该这么称呼，对自己的身份，似乎没有自觉的样子。打个比方，这里就好比是那种都市玄幻小说里面，‘人人都会使用法术，互相竞技只是一种体育运动’的世界。这里的居民似乎完全不知道外界的存在，也没有对自己的身份产生过丝毫怀疑，甚至不存在‘对外界的好奇心’。然后，在这座城市里面，所有的人使用的都是同一个体系下的法术，那就是‘请神’。从召唤灵体附身战斗到召唤出比较完整的妖灵，都属于这一体系。”
“听起来有点像某某大陆的武魂系统？”影陌不合时宜地吐槽了一句。
莫零说：“对。只不过是比那个小说更加简陋的版本。所以，我在一开始说的那个法阵，其功效应该就是赋予在这里出生，或者是被绑架到这里的普通人以修行人的基本资质，之后对他们进行洗脑，让他们完全接受在这里的生活节奏。然后，与小说里面类似，城市里是存在着所谓的阶级系统的。那些‘等级’较高的修行人，会被邀请到这座塔里面居住，并得知‘外面还存在别的世界’的真相，正式加入‘神一教’这一教派组织，然后负责维护这个城市用以培养教徒，或者说……”
“保护这个巨大的蛊毒培养皿。”穆刃也插了一句。
“……说的没错。”莫零似乎也因为这种可怕的行为感到不适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道，“对孩子们来说，这座楼里头的敌人都已经超纲了，但是时间所限，我原本打算是由我，陌煌，还有寒歆来开路，其他人在我们身旁辅佐的战法攻克这里。但是……大概就是在墓叔你进来之后的时间点，这座建筑物的灵体，发生了质变。”
这栋楼，原本是白色的。现在你们看到的，包裹住整栋楼的黑漆漆的东西，都是影子。
……
黑色的火焰缠上了剑身，在完全包裹了剑身之后往内收敛起来，变成了完全静态、纯粹的黑色。刘星海看了看刀刃，不禁发出一声感叹：“嚯……你小子从哪儿学的这么厉害的buff技能？不会又是和哪个千年老妖偷学的吧？”
“你就当是这么回事吧。”翎上摆好了架势，将自己的剑尖戳到地上的阴阳鱼眼里。八卦的图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清一浊的两股气息从我们的脚底游上了左右双手。他扫视了一下，这一只劫不是人形，是和蠕虫类似，又胖又长。它的上半身是立起来的，左右有四只手臂，每只手臂都长着五根手指。弱点，或者说核心，是那八只眼睛。只要把黑火送到那个地方，剩下的只靠我就可以搞定。
“……先把它的手废了。它离左边的柱子比较近，利用一下。”翎上说道。
“得嘞。”刘星海刚说完，就踏步跳了出去，一下就踩到了左边的其中一根立柱上，双手握剑对着劫的脸就是一记下劈。劫的动作非常迅速，两只右手一只护在脸前，另一只伸过去抓向刘星海。刘星海完全无视了向自己抓过来的手，只是把剑砍在了阻挡自己的那只手臂上。因为他知道，下一秒向自己抓过来的手一定会被砍断。果不其然，翎上几乎是在那只手几乎要抓到刘星海的脚腕时将其整个砍断，还顺势刺出一剑，剑尖射出一道裹着黑火的劲风，直冲劫的最下面的一只眼睛，并且成功击碎了它。就在劫吃痛的时候，刘星海也成功地砍断了那只挡住自己的手臂，之后反手也挥出一道黑火，灼瞎了劫右脸的最下面的两只眼睛。
“哈，我多得一分，你得加油了！”刘星海似乎很高兴的样子，落地之后对着翎上比了一个嘲讽的手势。翎上也懒得搭理他，只是提醒道：“下一波来了！”刘星海哼了一声，足下带着千钧之力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抬手将九歌分成了九把飞剑，在他的身周围成一个圆环状。劫看着刘星海发出一声难听的咆哮，将剩下的手臂变成了两只巨爪，从两侧向他拍去。刘星海则是对着劫摆出剑指，大喊一声“去！”，身边的飞剑应声向外射出，一下就击穿了两只手臂，然后划出弧线向劫的眼睛飞去。就在飞剑快要击中劫的时候，劫的身体猛地往下一沉，眼睛的位置一下矮了下去，飞剑全部扑空。刘星海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大一坨东西是怎么做到忽然低头……不对，这个应该叫“缩脖子”吧？然而就在他愣神的时候，他脚下的地板忽然被掀了起来，整个人飞到了半空。他低头一瞥，原来是劫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身体插入了地下，所以才能做到让身体一下矮下去，顺便还把他击飞到了半空。就在刘星海处于半空无法调整姿势时，劫的眼睛散发出了不详的光芒，照得刘星海心底一凉，大吼一声：“***！”
“别乱叫，小心咬到舌头。”翎上嘀咕了一句，伸手抓住自己的手腕。翎上手上的光芒从白色切换到了黑色，大概过了半秒，刘星海就出现在了翎上刚刚站的较为靠后的位置，而翎上则出现在了半空，单手横着剑准备招架。就在翎上出现的下一秒。五道紫色的光线对着空中的翎上倾泄而出。刘星海一脸惊讶地看着空中的翎上，不禁感叹道：“妈呀……师父你怎么教的？为什么他这么怪物我就这么菜鸡呢……”
只见翎上手上的剑将照射过来的光芒一丝不漏的全部吸收了进来，在劫结束放射的一瞬间抬手反斩，光芒的力量被全部转化成了等量的黑色火焰，将劫剩下的眼睛烧了个精光。从空中落地之后，翎上打了个响指，两人剑刃上的黑色火焰便一下消失了。他转过身走到刘星海面前，对着他伸出手：“没事吧你。”
“啧，屁股都要被你摔烂了，没事个鬼……”刘星海刚想伸手抓住翎上的手，忽然表情一变，手脚并用地后退了好几步，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看着翎上不停地摇头，“不对……不对不对不对，师父，师父只有两个徒弟，一个是我，一个是风言那个傻小子……你，你是谁？你为什么认识我？不……等会儿，我，我认识你吗？我应该……应该是认识的，但是……”
翎上沉默了。他把伸出的手收了回来，之后抬起剑，在脚下划出了一道泛着光的横线。
刘星海看着那道横线愣住了。他的本能再一次告诉他，必须迎战，并且，必须赢。
于是，他也拿起了九歌，拖着疲累的身子在自己的面前也划出一道横线。
灵峰斗剑阵，开启。
“……啊，真是的。”阴影处，有人在低语，“居然在这小子身上这么浪费时间，铁皮壳子你可真是变了不少啊。”
低语的人饶有兴致地看着阵中的两人，刀剑纷飞，你来我往。铁皮壳子从来都有将剑斗变成剑舞的本事，只是对手通常和他不在一个级别，所以最后都会变成虐杀。但是这次，难得有一个勉强和他站在同一个台阶上的对手，虽然是铁皮放了一个太平洋的水，但也打得足够漂亮，甚至让低语者看得有些血脉喷张。
剑阵外，忽然响起了一阵骚动。原来那只劫并没有被完全消灭，残留的一只眼睛正在慢慢蓄力，打算贯穿阵中的两人。
“真是，别在这种时候扫兴啊。”
一只巨大的漆黑十字架突兀地从半空落下，狠狠地钉碎了那只眼睛，竟然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声响。低语者重新把眼神投回阵中，懊恼地发现自己错过了最后一击：“哦？这就结束了……唉，还以为那小子能多打一会儿呢，不过也相当不错了。”
低语者回到了阴影深处，脖子上的十字架反射出一丝光芒：“剩下的戏码，可要好好地按照‘我的剧本’来哦……反抗着命运的小铁皮。”
刘星海四肢着地跪在地上。他的体力已经消耗到了极限，原本自己的最后一击就能够取得胜利，却在最后关头彻底脱力，被反将一军。翎上看着刘星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物件，丢到他的面前。刘星海看着面前的东西，表情顿时僵住了。
那是一张他们学校的学生卡，照片上的正是面前的这个少年。这张学生卡破破烂烂的，边角处甚至还有血污和烧焦的痕迹，名字的那一栏也被黑漆漆的刮痕破坏，看不到了。但是从学号来判断，这个自己毫无印象的少年，和刘星海属于同一个班级。
“你要找的那个人，在这里。”翎上说道。
刘星海仰头看了翎上一眼，有些疑惑地摸上了那张学生卡。
一瞬间，信息的洪流将刘星海彻底淹没了。所有他记得的事，不记得的事，还有本来应该发生却没有发生的事，全部涌入了他的脑海。过于巨大的信息量让刘星海发出了痛苦的嘶叫。嘶吼慢慢地变成了哭号，最后变成了嚎啕大哭。他握着那张破破烂烂的学生卡，力道大得掌心发白，几乎要把它折断。不只过了多久，刘星海才平复下来，红肿的眼睛看着翎上，问道：“那么……‘你’是谁？”
“……我现在的名字，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不过，既然你还要这么问，那应该是在问我的‘身份’吧。”翎上的身体慢慢地漂浮了起来，一股和黑火完全不同的金色的气息将它笼罩在了里面，不过几秒，金色的烟雾中走出一个闪着精光的银白色的盔甲人形，身上纹着祥云和神龙的图案，手上拿着一柄刘星海做梦都不会想到的剑。
“吾乃，玉虚四门中‘军’之门的守阁之灵，其时之名，为“乔那多罗娑费舍林”，简称为‘林’。”他抬起了手中的那柄金色的，散发着强大灵气的剑，让它漂浮在空中，“玉虚学徒……上前。”
刘星海有些不知所措，只好保持着跪姿，尽量向前挪了挪。
“……你已经通过了考验。即日起，我以守阁之灵的身份，予你‘通灵’之位。”金色的剑发出一道细小的光芒，照射在了刘星海脖子上露出的灵剑玉上面。“此后，‘通灵’位及以下的法术和器具，你都可以自由使用了。”
现在，尽快撤出日本。这里，即将变成残酷的战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