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之夜。大风席卷着黑云,呼啸着穿过城市,撞击着紧闭的门窗。黑云掠过夜空,时而遮住皎洁的圆月,时而放任月光洒向大地,洁白的光晕在窗户上交替变换。
九原的天气一直是不确定的,有时一个小时一种天气,有时一个天气维持近几个月,可以说是随着神的心情的变化而变化的吧,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天气的变化并不会造成太严重的温差,不然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根本没有几个会身体健康吧。
猎人公会依旧沉睡在九原城的中心,静静地沐浴着时隐时现的月光。一个中年男子正站在公会的阳台上,些许白发随风飘荡。他默默地点燃了一根烟,坚毅的双眼看向手腕上的表。23点5分。
“吱呀!”中年男子回头看去,只见一扇门在身后的房间里缓缓开启,紧接着,一个身着黑色哥特式洋装的银发女子从门后走出。她的头上戴着一顶大大的檐帽,美丽的银发似乎在照入房间里的月光下泛起柔顺的银光,一双冰蓝色的眼睛则透露出了拒人千里的冷漠。中年男子对这位冷艳的美女并没有太多兴趣,他关注的是跟在她身后、被她牵着手的年轻男子。
男子身穿黑色的风衣,长长的后摆随风抖动,戴在手上的半指手套、长靴上的皮带绑腿、风衣下若影若现的武装背带,一切都使这个男人显得十分精明干练。只不过最为显眼的是挂在男子脖子上的护目镜,在月光下,护目镜上泛起了淡淡的白波。
“你迟到了5分钟。”中年男子缓缓地吐出了一个烟圈。
“哎呀,别老是那么认真嘛,威伦大师。”男子嘿嘿地讪笑着,“一不小心就睡过头了,抱歉啊。”他轻轻地拍了拍银发女子的肩,对方立刻乖巧地松开了小手,静静地站在男人身后。
“哈,身为守卫九原的猎人还想好好睡觉。”威伦大师一脸闲话少说地吐了一个烟圈,“胆子变大了啊,阿塔维尔的刽子手。”
男子愣了一下,将双手抱在胸前,噘着嘴说道:“大师,你应该知道我讨厌这个称号。”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在很重要的事情上迟到。”威伦大师抖掉烟灰。
男子皱着眉头盯着威伦大师,后者也毫不客气地瞪着他。两人就这样互瞪了几分钟,最后,男子举起了双手表示妥协。
“行了,行了,大师,算我错了,算我错了。”他一边无奈地道歉,一边回过身去,叮嘱了银发女子几句。银发女子默默地鞠了一躬,后退了几步,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就在她关上门的一瞬间,男人一个急步向前,如离弦之箭般闪到门前,一下子打开了房门,门后只有一道长长的走廊,银发女子早已失去了踪影,像是她从没有来过似的。
“嘿,每次都觉得很新鲜。”他把脑袋伸出门外,一脸兴趣盎然地看向黑暗的走廊深处。
“臭小子,别闹了,给我过来。”威伦大师没好气地拍了拍身旁的护栏。
“来了,大师。哎,哎,别打头,等一下,也别揪耳朵,疼疼疼疼疼疼……大师,我错了,快住手。”看着被自己揪住耳朵,却依旧神气活现的晚辈,大师无奈地松开了手。
“滑头,真不知道你这性格到底是好还是坏。”
“哎嘿,明显是好事了。等一下,大师,冷静,别拍我脑袋,我反省,下次我一定认真回答你。”
男人一边挡开威伦大师伸过来的魔爪,一边打岔问道:“话说大师,为什么参加这次会议的猎人都不允许带武器?你以前还说什么武器是每个猎人的生命呢。”
“这件事我等会儿会在会议上解释。”威伦大师收回手,深吸了一口烟,回身看向黑暗静谧的街道,眉头紧锁,“唔,今晚这附近实在是太安静了。”
“嗯,是很安静呢,”男人趴在护栏上深吸了一口气,“但这是这边的事,我接到消息说,九原不少地方都出现了野兽。”
“也就是说这附近现在没有猎人吗?”
“差不多吧,他们都去处理别的地方的野兽了,九原大着呢。”
“嗯,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呢。等一下,你个混小子又没有带无线电?”
“哎呀,糟糕,难道又忘在床头了?”
“你个臭小子,这是第几次了?上回就是因为这个问题,你直接飙车到蛇派猎人的猎场里,添了多大的麻烦啊。”
“我不是也帮忙把那头怪物给做掉了吗?”
“那善后工作呢?你又不是不知道蛇派那帮人的性子,还要让我和你妹给你擦屁股。”
“大师,我错了,别动粗啊。”
四周逐渐响起了阵阵虫鸣,宛如一曲宏伟的合唱。听着那略显微弱,却不失几分热闹的虫鸣声,大师紧锁的眉头渐渐解开。
“呵呵呵,”他轻笑着看向身旁被自己揪住耳朵的猎人,“臭小子,你认为猎人的夙愿是什么?”
“这还不简单,在这古怪又混蛋的世界里保护手寸无铁的人民,”男人呲着牙回答道,“大师,有话好好说,先把你手松开。”
“呵呵,这只是表面现象哦,年轻人。”大师微笑着摇了摇手指。
“切,臭老头,别以为100岁了就可以在我面前装老资格。”男人毫不留情地回敬道,虽然他知道很少有猎人能活到这种岁数,还身体健康得令大部分普通的年轻人眼睛发红,就连外貌都还像一个中年人一样,“呐,所以猎人的夙愿到底是什么啊?还有啊,大师,我求你松开我耳朵,有点疼。”
“这就是我今晚要说明的事啊,臭小子。”
“臭老头,都说了不要在我面前臭显摆你那早该入土的年龄了。哎呀,大师,冷静啊,别再揪了,疼啊。”
“一切都是为了猎人的夙愿。走吧,臭小子,我们已经浪费太多珍贵的时间了,等会儿责任就全算你头上。”
在收拾了欠揍的晚辈后,威伦灭掉了所剩无几的烟,转身走向了大开着的房门。
“别啊,大师!”男人发出了一声惨嚎,“那群老家伙会把我当场杀掉的。大师,别不理我啊,等我一下啊,大师。”男人一边抱怨着,一边如豹子般敏捷地追上了大师。
“大师,今晚第一猎人坎赛尔会出席吗?”
“不会,那老家伙似乎去寻找最近在城市附近叫嚣的怪物了。”
“哦,是那个魁尔克的野兽吗?”
“应该是的。”
……
两人的声音在漆黑的走廊里回荡着,并逐渐减弱,最终消失。就在那一瞬间,街道上原本略显喧嚣的虫鸣即刻消失,月光照亮了黑暗的街道。一群洁白的人影从街道各处黑暗的角落里缓缓走出,逐渐将猎人公会包围,踏踏的脚步声在街道上回响。紧接着是野兽。每个洁白的身影后都跟着一头,甚至几头漆黑的野兽,涎水顺着锋利的獠牙滴落在地上。
其中一个人影站在公会大门外,举起了一个绿色的小雕像,“今晚,为了我主的荣耀,”他低声呢喃道,那洁白兜帽下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我等必将血洗猎人公会。”
在皎洁的月光下,古怪的小雕像散发出诡异的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