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难道醒了？”
吴月明吃惊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床，床上依旧残留着体温。
“哥！”吴月明连忙跑出了工房，长长的黑发随风飘动。
工房外的花海依旧在低语，无尽的坟冢仍然沉睡，然后，她看见吴烬正站在庭院外的花海中。
苍白的月光映照在他身上，白色的海洋在他四周波动，武器上的徽章在微风中为他祈祷，吴月明有一瞬间觉得这个世界似乎要将他的兄长带走，仅仅只是为了不让他陷入悲伤之中。
“哥！”深吸一口气，黑发的少女用尽力气向那此时看起来如此孤独的背影喊去。她看见吴烬转过了身，但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是惊讶？还是疑惑？
少女不知该如何对待失去记忆的兄长，只能忐忑不安地向他跑了过去。不知道他还记得多少跟自己相关的事呢？
吴烬动了。
他向吴月明冲了过来。不知怎的，吴月明感觉有一股恶寒从脊椎闪过，仿佛条件反射般，她停了下来，对吴烬的脸一脚踹了过去。
吴烬停了下来。他接住了她的脚。
“不愧是我妹妹，居然一下就看穿了我想抱住你的意图，踢的位置也非常恰当，我这当哥哥的也很自豪啊。”
“哥你给我去死吧。”吴月明抬起另一条腿，一记凌空飞踢正中吴烬脑门上。
“不愧是我妹妹，”吴烬在仰天晕倒之前还不忘对他的妹妹做出评价，“好身手。”
……
克莱尼斯·露薇娅坐在床边用小刀削着苹果，吴烬则一脸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
“呐，我说露薇娅啊。”
“什么事，大人？”
“我晕了多久？”
“一个小时零七分钟，大家应该都差不多知道你醒来的消息了。”守门人将削好的苹果切成块，将其中一块放进了吴烬嘴里，“大人您这次太虚弱了，才会晕过去，以前您根本晕不了。”
看样子我以前没少干这种事，吴烬嚼着冰冷的果肉，又问道：“那妮子呢？”
“月明小姐吗？她临时接到任务，去运送物资到西城去了。”
“哦。”吴烬又看了看天花板，“薇娅，你说她为什么那么生气啊？”
“其实小姐并不生气，”露薇娅又将一块苹果温柔地喂给了吴烬，“小姐她踢您只是她的下意识反应。”
“呃。”吴烬无言地咧了咧嘴。
看样子他过去没少干过这种事。
露薇娅将剩余的苹果放在床头柜的果盘上，然后看向了吴烬：“吴烬大人，这几天您经历了什么？”
吴烬再次看向了色彩单调的天花板。他思考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摇了摇头。
“我实在想不起太多，只记得我看到了一部分我在公会里的记忆，见鬼，那简直就是一片修罗场。然后，我似乎看到了什么……”
吴烬似乎只是犹豫了一下，而守门人则从他的眼神中看见了猎人本该少有的恐惧。
吴烬继续说道：“看见了一个令我感到非常……毛骨悚然的东西，然后我似乎堕入了深渊，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然后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最后我找回了有关于我妹妹的记忆，并且醒了过来。总而言之，我觉得我这几天做的梦实在是太过荒诞了。”
“大人，也许您并非是在做梦，这或许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嗯，我觉得有一部分是过去的记忆，还有一部分是真实发生在我精神世界里的事。”吴烬皱着眉头思考了起来。
“实在是太诡异了，公会的那段记忆里，有一处空白；而我重新找回跟我妹妹有关记忆的经过也有不小的空白。这太过于诡异了，就好像……”
吴烬一瞬间像是领悟了什么似的，喃喃说道：“就好像我故意忘掉了一样。这不应该啊，我没事为什么要忘记它，除非……”
“除非那段记忆里有什么非常恐怖的东西，以致于大人为了保护您自己而不得不忘了它。”
吴烬看向了身旁的守门人，苦笑道：“薇娅，你看出来了？”
“嗯，大人眼里对某些东西的恐惧是掩藏不了的。”
“呵，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吴烬抱着头闷声道，“的确，我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我现在甚至不敢仔细去回想我所忘掉的关键点。”
“那大人就不要勉强自己了，就干脆把那些事忘了吧。”
“你对这些记忆不好奇吗？”
“我更关心大人您的身心安全，所以那些记忆若是会伤害到您的精神的话，大人还是不要回想起来吧。”
“薇娅。”
“什么事，大人？”
“谢谢你。”
“大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露薇娅，还有一件事。”
“请大人吩咐。”
“我饿了，想吃点像样的饭菜。”
“好的，大人。对了，还有一件事。”
吴烬看向了他的守门人。露薇娅的脸上浮现出了浅浅的笑容。
“大人，您应该有什么没有告诉我吧？”
吴烬将视线歪向一边。
“没有的事。”
他并没有告诉他的守门人他回想起的跟妹妹有关的内容。
……
不知道是自己太饿了，还是守门人做的饭菜过于可口，吴烬吃到后面竟扔掉了餐具，直接空手抓起烤肉塞到嘴里，像饿狼般将餐盘舔得干干净净，就连一旁的白也没法与之相比。
露薇娅无奈地站在一旁，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猎人大人像饕餮一般在餐桌上风卷残云。
“大人等会儿有什么打算吗？”
“嗯，我想先看看九原城，再去打听一下猎人公会的情况。啊，白，不许抢我的烤肉，坐下。”
“呜。”白色的苍狼并没有理会吴烬，只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自己的战利品。
吴烬一边啃着肉，一边对露薇娅拍了拍桌子。
“快，露薇娅，现在可是补全设定的时候啊。”
“你在说什么，吴烬大人？”
“刚好解释一下你的身份，说说什么是守门人，总感觉没我想象中那么简单。”
露薇娅轻托下巴组织着语言，宽大的帽檐和银白色的留海遮住了她的双眼。
“吴烬大人，你对这个世界了解多少呢？”
“完全为零，还不如我对我手里的烤肉的了解。”
“那就从这里开始吧。”
“人类一开始并不是居住在这个世界的。300年前，人类原先居住的世界发生了灾难，这个世界的唯一神拯救了最开始的人类，并将人类带到了这里——空想桃源。”
“最开始的时候，空想桃源因为神的恩赐，每天都会有着充足资源。嗯，具体是这样的：兵工厂、超市或加油站里的物资在被取走后，第二天就会重新补充满，至于怎么补满的这一点，没有人知道，在以前电子设备还没有老化之前，有人用摄像机录像，记录的内容无一不是在花屏的一瞬间，物资就被重新补满了。”
“嚯，这神还挺厉害的。”
“嗯，相传最开始被传运过来的人数可达百万。因为摆脱了原来世界的约束，又有着无尽的资源，所以人们还挺喜欢这个世界的。但在居住了几个月后，人们就发现了失忆和兽化的问题，再加上原本就生活在这世界的怪物时不时就跑出来袭击人类，所以……”
“才把这个世界称作空想桃源。”
一开始，发现自己被带到了宛若世外桃源的地方，结果却发现那只是可笑的空想。空想桃源，名副其实。
“是的，大人。”露薇娅点了点头，继续她的陈述。
“人们一开始生活得很艰难，直到有一些人开始讨论对策，组织反抗，才有了转机，最初的猎人就是在这时候诞生的。那时候的猎人对抗怪物没有行之有效的办法，战斗方面也不成系统，每一次战斗都损失惨重，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人们到达空想桃源后花了十年的时间才建立起了猎人公会，而分出派系，拥有独特的培训方针，则又花了三十年的时间。”
“在这三十年的时间里，猎人公会内部有的人建议向神寻求力量，但大部分猎人都认为通过自身的努力来战胜怪物才是长远之策。于是，这类建议向神寻求力量的人便分离了出去，发展成了至今的起源之海。”
“真的？从人类的守护者变成了如今的邪教，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长老们说他们曲解了神的意思，只是一昧地想要接触神明，最后整个组织走向了癫狂，彻底堕落为了邪教。”
“插一句话，那位伟大的神明呢？他在哪？”
“没人知道。”露薇娅摇了摇头，右手紧握着胸前那小巧的黑色十字架，“神的恩赐仍在，神的力量也在，但神却不见踪影。”
“不在了？”
“是的，大人。听说最开始的时候，偶尔还会有猎人窥见神的身影，但这两百年来，猎人这边再也没有收到有关神的目击报告。当然，起源之海那边的情况我们就不知道了。只不过，从他们一直在积极进行唤神仪式的准备来看，他们那边应该也不太顺利。”
“唔，神已不在，但神的力量仍在吗？……露薇娅，难道说守门人就是神的力量仍在的证明吗？”
“大人明见。猎人们并不信奉神，不主张索取神的力量，但不介意使用神的力量。在起源之海还没分离出猎人公会时，为了说服猎人，他们分享了通过接触神所获得的知识和开发出来的秘法。猎人们至今都在善用着这些知识。守门人就是其中之一。”
“大人您现在也知道，您的工房并不是正常空间。这其实是通过秘法创造出来的异空间。在这个秘法中，通过献祭一个人来作为契约的纽带，而获得属于自己的空间，而那个人作为契约会被赋予新的生命成为异空间的守门人。”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我是不是献祭过你？”
“是的，大人。”
“我干过那么不人道的事？”
守门人摇了摇头：“恰恰相反，大人是在征询将死的‘我’的意见后，才将‘我’给献祭的。”
“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濒死的吗？”
“不记得了，大人。献祭后的我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我’了。我会失去过去的所有记忆，只为了服侍于您。”
“一点都不剩？”
“可能会留有一点印象。”
“你不怀念吗？”
“不需要，我只需要服侍您就行了，过去的记忆已经不重要。”
“这样啊。”
有种莫名的惆怅感。吴烬不知道当初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将露薇娅献祭的，也不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既然连她本人都没有意见，那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守门人有什么特殊能力吗？”
“嗯。第一，只有守门人才能打开这异空间的大门，没有我的允许，没有任何人能够进入大人的工房。”
吴烬想起上一次布雷伍来访时，露薇娅只是一个眼神就把门打开的场景。
“唔……那假如你正好不在异空间内，是不是就没有任何人能够进入工房了？”
“是的。”
“哦豁，这样啊。”吴烬露出了一丝坏笑，一旁的白也发出了呜呜声。
如果他把露薇娅带出去，那么月明回来不就进不了工房了吗？不错，不错。这样，先前被踹的事就扯平了。
“……大人，您是不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啊！怎么会，哪有的事。”吴烬打着马虎眼，想要蒙混过关。
“好吧。”露薇娅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再追究。
“第二，守门人可以通过异空间进行空间传送。大人，您没事吧？您的表情不太对。”
“我没事，你继续。”吴烬连忙收起自己目瞪口呆的表情。
“空间传送这个能力其实并非守门人的能力，但它需要守门人来执行，而且，由于空间传送的要求过于苛刻，在大多数情况下，其实很难实现。”
“说来听听。”
“只要用阻魔石沾上染料，在一扇完整的门上画上特定的符文就行了。”
“……我对‘苛刻’的理解是不是出了点偏差 ？”
“难的并非过程，而是在于材料的准备。阻魔石本身就是稀有物资，用一块少一块，并不是能随便提供的物资。而那个染料的制作则更麻烦，需要一堆稀有材料，似乎有孕妇的胎血、拜亚基的脊髓液、食尸鬼的胃液、猎手的唾液、夜魔的脑……啊，对不起，我忘了大人您还在吃饭。”
吴烬脑海中的怪物百科很准确地提供了怪物的相关样貌，从那些长得异常恶心、浑身臭气的怪物身上提取这些稀奇……
白，你怎么还吃得那么欢啊，我都快吃不下去了，无知者真是幸福呢。
“没关系，具体材料就别说了，继续。”一脸铁青的吴烬尽力安慰着一脸歉意的露薇娅。
“实在是抱歉，大人，那个，总而言之，最重要的是，染料不经过特殊处理的话，很难保存太久，大部分都需要现场制作。目前，就只有几个前人试做的传送点还保留着，而且还有好几个无法确定周围的安全性。所以空间传送这个能力现在很少使用了。”
“唉，还挺可惜的。要是材料……赶快说一下你的下一个能力吧。”吴烬只想看赶快结束这个话题。
“好的，至于我的第三个……啊，都这时间了。”
吴烬回头看向了落地钟，时间已经到了七点。
“有什么问题吗？”
“工房里的食物不多了，我需要在八点之前把食材领回来，不然的话，月明小姐就进不了工房了。”
“等等，我也一起去，刚好再好好看看九原，布雷伍开车跟开坦克似的，啥都看不清。”
……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吴烬打量着白日里的九原城。既有着看起来最普通的居民楼，也有着看起来很豪华的别墅。有的居民楼有五六层高，有的居民楼有超过数十层的高度，而两三层高的别墅和小屋则穿插处于其间。更诡异的是，在这些楼房的间隙里还长出了高大的树木，有的生机勃勃，藤蔓与爬山虎遍布墙身；有的则早已枯死，枯黄的枝条无力地耷拉在屋顶上。仿佛一切都是因为一个恶趣味的神明就着自己的喜好将一切胡乱摆放，才导致了这个荒诞的房屋布局。
淡淡的云雾遮住了天空，也遮住了远处的灯塔。太阳只会在缝隙之间露脸，洒下片刻的光芒。
书上说月亮是反射太阳光才会变亮的，但吴烬觉得这里的月亮可比太阳明亮多了，至少自己工房里的月亮就是如此。据守门人描述，这里的太阳只会偶尔露出真身，平常基本没有一个人能看见完整的太阳。
难道是阿波罗驾着马车爬的太高了？吴烬不禁想起了先前在书中所读到的希腊太阳神。原先不过是为了打发等待守门人做饭的时间而在书房里翻阅各类图书，现在却觉得蛮有意思的。
晨间的微风卷来些许寒意，轻轻卷起飘落于道路上的树叶，有青绿色的，也有枯黄色的。路面虽不算清洁，但并没有太多的灰尘堆积，这应该是每日志愿者任务的功劳吧。
吴烬呼出一丝淡淡的白雾，脚印模糊地印在了道路上，又消失在微风中。少有行人的街道明明应该是四处萧瑟的景象，但放眼看去，街道两侧可以说是色彩鲜艳——灰色墙面、红色的屋顶、棕色的树干、青绿的或枯黄的树叶，在这些房屋中间偶尔会插入一栋足足有二十层的高楼，满是玻璃的表面映照着灰色的天空。
萧瑟的灰尘之下隐藏着对生命的幻想。
超市离吴烬的工房足足有两个街区的距离。
与空荡荡的街道不同，超市前排着一条长龙，人们略有些嘈杂地排着队，丝毫没有混乱——原因应该就是店内站着的几个大汉。
“各位动作利索点，把今天的份拿了就快走，后面还有一大堆人了。”有个满脸胡子老爷子在一旁指挥着，吴烬身高大约有一米八五左右，然而这老爷子比他还高出个头，只不过最引人注目的不是他的身高，而是他的左臂——那是一个比较简便的义肢。
吴烬像是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看向店内，店内的店员各个都身强力壮，但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地留有各方面“残疾”：代替手或腿的义肢、慌乱或无神的眼神所透露出的心伤、不规律呼吸声所表明的内伤……
“大人，这些都是退役的猎人。”露薇娅依旧是一眼看出了吴烬的心思，“他们有的人在战斗中落下了残疾，有的人患有无法痊愈的内伤而无法上战场，有的人因为阵亡的队友或者可怕的怪物而留有心理疾病……偶尔也会有需要调养身体的猎人或是志愿者会来这里帮忙。”
吴烬现在明白了：正是有这些在退役后依旧为整个九原城市服务的人，九原城乃至整个空想桃源才能被为数不多的猎人守护。
“哟，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吴烬与他的帽子小姐吗？”老爷子的呼声打断了吴烬的思绪，“老吴啊，你醒来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九原城了，大家都还在打赌你能不能挺过这一次呢。”
“打赌？”
“对啊，打赌内容是‘失忆三次的吴烬能否满血复活’，几乎整个九原城猎人都下注了，好像也有不少市民参与其中。”
“那你赌的哪边？”
“当然赌你满血复活啊，你妹妹帮了我们那么多忙，再加上你那个臭蟑螂的属性，怎么也得站你这边啊。对了，虽然我不太清楚鹰派猎人的具体情况，但半数以上的狼派猎人赌你会满血复活，而蛇派猎人基本赌你会死。”
“那么狠？我哪里招惹他们了？”
“听说原因是十夜樱那天在护送昏迷的你回工房时，偶然在你家里发现了他们失踪了几个月的秘法和制药的珍贵抄本。他们大部分人都巴不得亲手干掉你。”
“啊，呵呵，我能理解……”吴烬不禁干笑了几声。
排队的人们似乎很乐于倾听猎人之间的八卦，有的人甚至都笑出了声，超市里的几个退休猎人也开始小声地议论起吴烬。
察觉到内容指向逐渐对于自己主人不利时，守门人连忙说道：“啊，对了，吴烬大人，还没给您介绍呢，这是叶冥先生，前狼派猎人。”
“哦，对啊，都忘了你还没找回记忆呢。”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的叶冥立刻对人们大吼道，“听啥听，笑啥笑。快给吴先生让个道，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猎人。还有你们，议论什么，赶快干活。”
“算了吧，叶老爷子，我们好几个都是来听你摆龙门的，拿米取肉都是顺道了。”
“就是，就是。”人群开始起哄了起来。
“哈，刚刚那句话是哪个家伙说的，信不信我让你今天没肉吃？”
人群一边笑着，一边让吴烬和露薇娅排到了前面。看样子，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叶老爷子都已经和大半的市民混熟了。
在露薇娅进超市拿取食材的时候，吴烬回想着她在路上给自己说明的城市内部的情况。
由于资源是充足的，没人需要为了食物而争夺。原先被称为钱的等价交换物在这个没有秩序的世界里失去了价值。
最开始的时候，人们只是每天冲进超市抢夺食材与生活必需品，多抢多得，经常发生打架群殴事件。过了一段时间，一些在原来的世界被称作军人、警察、消防战士等政府工作人员出面通过各种各样的手段维持了秩序，相传他们也是最初的猎人。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过渡期，整个空想桃源才有了属于自己的特有秩序。
每个平民或是家庭只要完成指定的志愿者任务，就能领取每天特有的秘法纸票去换取第二天的生活用品，多劳多得，若是劳动成果达到了一定程度，还能在特定时间享受酒吧、餐厅等专门为猎人开放的设施。
每日的志愿者任务并不算繁重，莫过于打扫城市街道、处理生活垃圾、护送孩子上下学等任务，当然越是繁重的任务越能有稳定的生存保障，就比如老师、工人、医生、厨师这类职业。
而猎人则更不需要担心生活问题，还能享受特供的酒吧、餐馆这类的特有服务，毕竟每天都把命放在刀口上，拼死拼活地保护城市，理应拥有更高的生活质量。
虽然有闲心花大把时间享受的生活的猎人并不多。
有不少人都想成为这类拥有高质量生活保障的人，但他们入职的途径只有一个——通过猎人公会行政部的考核。别说是猎人，成为医生、老师、工人也不是儿戏，考核难度虽然相比于原本的世界会宽松点，但也不会简单到哪里去。幸亏这些考核没有年龄限制，有不少人用时间和辛勤换来了应有的果实。
而成为猎人则更加困难。成为猎人之前会有非常严酷的培训，严酷程度有时甚至能让倒霉的参加者死亡，就算撑过了这些严酷的训练，还有着更加严酷的考核，听说考核过程中，若是监督的猎人稍有分神，就会倒霉的应考者死去。
猎人，必是不凡之人才能成为的存在。
当然，失去记忆的吴烬并不知道这类传言是否属实。
“那么多谢你了，叶先生。”
“哈，不客气，记得帮我向你的小姐道声谢哦。”
“嗯，我会传达你的谢意的。”露薇娅向叶冥鞠了一躬，回头看向吴烬，“大人，该走了……大人？”
“哦，哦。”吴烬一边回答着，一边看着人群中一抹鲜红。
那是一个穿着大红和服的丽人，此时正背对着他。
“大人，您是在看美女吗？”
“算是也不算是吧。”吴烬似乎有点疑惑，“那人我认识吗？总感觉有人向我描述过？”
“她吗？嗯……啊，小姐跟我说过，那是樱小姐的守门人。”
吴烬立刻想起了前几天十夜樱对他说过的话。
“没想到我一下子便把‘穿和服的大美女’套在她身上了。”吴烬看了看对方手里拿的伞，上面似乎印有碎花的图。
“要上去打声招呼吗？”
“不用了，”吴烬眯了眯眼睛，“我感觉那家伙不太对劲，还是别找她搭话了。”
吴烬虽然实力已经大不如前，但作为猎人第六感依旧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为什么我有种被盯着的感觉？
然后吴烬很快就发现了答案：那位守门人正通过超市的玻璃门盯着他，如同蛇盯着老鼠一般。似乎是发现吴烬已经注意到了这点，十夜樱的守门人对着玻璃门，也就是对着吴烬微笑了一下，一股寒意窜过吴烬的脊柱。
“快走。”吴烬连忙催促抱着一堆东西的露薇娅，在帮她拿了一部分日用品后，立刻狼狈地拉着她溜走了。
“大人您真的很怕她吗？”被拉着手的露薇娅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就是感觉那女人很危险，明明就是那么站着，却感觉她还是比认真起来的十夜樱可怕一千倍。见鬼，哪有手下比主子还可怕的啊。”
“大人，我觉得这种情况也不算是少见的……”
“算了，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吴烬指向了城中心那高耸入云的灯塔，“露薇娅，那高得离谱的灯塔除了指明方向以外应该还有别的用处吧？”
“嗯，那上面有一个无线电装置，信号范围覆盖了整个九原城以及九原城外十公里内的森林。”
“也就是说在这范围内，每一个猎人都可以通过无线电通讯？”吴烬脑海中那本诡异的知识百科很贴心列出了关于“无线电”定义的解释。
“是的，虽然会有信号不好的时候，但大部分情况通讯都很良好。九原的天气虽变得快，但几乎没有出现过书上说的大雪、暴雨、烈日什么的。虽说一直阴沉沉的，偶尔还会飘点雨，但这也使温度变化不大，还非常有利于无线电的维护与通讯。”
“这样啊，说起来我现在似乎没有无线电。”
“哦，那是因为大人忘带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应该还放在您的床头柜上。”
“你注意到了也不会帮我拿一下啊。”
“这种重要的事情当然要大人自己记住了，要是哪天我没留意呢？今天这算惩罚吧。”
“我怎么感觉你有时候有点坏心眼啊。”
正当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时，一辆越野车突然从道路上冲了过来，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越野车降下了车窗，露出了布雷伍粗犷的大脸。
“老吴，你个天杀的白痴家伙不休养身体就出门和你的守门人妹子卿卿我我这事先不说，还他妈不开无线电……我靠，你直接没带！你知道我找你很浪费时间吗？”
“好了，实在是抱歉啊，布雷伍，先消消火，对前不久还在鬼门关前转悠的病号温柔点。”吴烬抱有歉意地赔笑道，“所以，你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当然有了，而且还是大事。”布雷伍拍了拍后车门，“第一猎人坎赛尔想见你，赶快给我上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