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傻叉,给老子站住!”吴烬对着前面的白影大骂道。
现在两人的距离十分尴尬:吴烬能刚好看清白影,但是随便开枪又只会浪费子弹。一想到布雷伍还在后面生死未卜,前面的白影还跑得贼溜儿快,吴烬内心就焦躁不已,所以吴烬只能这样发泄内心的怨气,反正边跑边说话是不会影响到善于调整呼吸的猎人的。
“前面的烂*,你个***,你是****,还是*****,我****。”
白影的身影明显颤抖了一下,但并没有停下脚步。吴烬看到有效果,内心一乐,骂得更起劲了。
“***********,我******,你********,*******”
不愧是吴烬,就连失忆所忘却的脏词,他都顺着感觉骂了出来,想必他的师傅布雷伍和威伦大师,都会感动得落下眼泪吧。
突然,前面的黑暗传来一阵亮光,白影很快消失于光芒中,只留下有点点微光穿出的黑暗。
“叱啊!”
吴烬借着奔跑的速度一脚踹了过去,黑暗应声碎裂。木门的碎片飞落一地,吴烬从一个破败的小屋里冲出。月光依旧照耀着世界,但在东方的天边,拂晓的光芒已经划破夜空。
吴烬看向四周,他所在的小屋在一片空地上,空地远处有个荒废得长满草的喷泉和一个满是铁锈的健身云梯,而空地则被一片树林包围。这里应该是洋馆后面早已废弃的广场。
“这小崽子居然还留了条后路。”
“骂得高兴吗?”
传来一声不阴不阳的声音,吴烬看向云梯上面,只见一个白色的人影正伫立在那。
“还不够尽兴。话说你一定要站那么高吗?要知道啊,站得越高,摔得越惨哦。”
“呵呵,我只是觉得从上方看你会像看蚂蚁一样舒服。”
“哎呀,蚂蚁咬人可疼了,这可不是个好比喻。”
“咬完后就被弄死,我觉得这比喻挺生动形象的。”
“哈哈,可是有些人连抓住蚂蚁的能力都没有,只有被咬的份。”
“呵,好个牙尖嘴利的猎人,戴着个滑稽可笑的护目镜。”
“过奖,过奖。所以你还要站在上面等我问候你全家吗?”
“那就没必要了,我们来聊一聊吧。”
“聊你妹啊!”
吴烬一枪向人影打去,却见人影诡异地晃了一下,以极其诡异的姿势躲开了子弹。
“我躲子弹的能力可不比你们猎人差,这点距离足够我躲开子弹了。你要是拉近距离的话,我们可以再玩一次追逐游戏,只要你还有心情玩的话。”
“别忘了我还会边追边骂你,如果你有心情挨骂的话。”吴烬有点无奈地把枪放了下来,双手抱胸,缓慢地走了起来,“所以,你想要聊什么?”
“那么,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是起源之海副教长吉尔·费雪,阁下应该是猎人吴烬吧?”
白影优雅地对吴烬鞠了一躬,彬彬有礼的声音甚至让吴烬产生了对方并不是什么坏人的错觉。
“嚯?你是我的粉丝吗?”
“怎么会?我只是因为你最近在九原城里名声有点大了,想要调查一下而已,嗯,一个失忆了多次的猎人,真是个走运的家伙呢。”
吉尔单手托颌,优雅地轻笑着。
“哎呀,我也这么……”
“闭嘴,你这个愚昧无知的蠢猪!不要在我说话时插话!”
吉尔突然暴怒了起来,一改刚刚那彬彬有礼的态度。隔着老大远,吴烬都能看出对方表情的扭曲,宛如罗刹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明明可以投入神的怀抱,你却一直拒绝,像蟑螂一般无知而令人作呕地存活于世。无知也就算了,但你和那群猎人相比,最令人作呕的是你那懦夫的性质。”
吴烬没有回话。
“我说中了吧?哈哈哈,我当然看得出来,我在手术台上看到过太多恐惧与害怕的情绪,而与这些类似情绪却隐藏在你的眼睛、你的一举一动中。在成为资深猎人的当下,你是不是在战斗前仍会有一刻的恐惧?你是不是依旧会拍打颤抖的双腿来压抑想要逃跑的冲动?你是不是要在战斗前给自己打打气,才会奋勇作战?哈哈哈哈哈,蠢货!你以为你成为猎人后,你就不会是懦夫吗?呸,懦夫一辈子都是懦夫,无论是面对什么战斗,你都会想要夹着尾巴逃跑。你这种虚假的自我欺骗和自我满足只令我感到恶心。”
吉尔手舞足蹈地在云梯上大声演讲着,
吴烬沉默地走到了喷泉边,突击步枪无力地挂在身上。他轻轻地摸了摸喷泉那残破的石头,紧接着,他用压抑着怒火的的声音盖过了吉尔那慷慨激昂的演讲声:
“你懂个屁!”
自我欺骗?
哈,当我窥见过去记忆的一角时,我就已经知道我的本质是懦夫,这一点我一开始就知道。
自我满足?
对,我内心被愧疚与悲伤充斥,就算失去了记忆,我也知道我之所以成为猎人,是为了向某些东西寻求无人回复的救赎,这不就是一种自我满足吗?
“你说的话我又不是不知道。”
吴烬成为猎人已经几年了,即使失去了记忆,那深刻在身体里的战斗本能也应该驱使他去战斗,而非逃跑。不算与魁尔克野兽的对峙,就算是面对中等强度的鬼牛和布拉格德的野兽,他颤抖的双腿依旧暴露了他害怕得想要逃跑的冲动。这说好听点是根深蒂固的胆小,说难听点就是贪生怕死的懦弱。
从一开始,吴烬就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但是,
“不要把老子为了克服它们所作出的觉悟视为垃圾啊,混球。”
还记得吴烬看见的那个小男孩吗?我们来讲讲吴烬所看到的这位小男孩的故事吧。
小男孩并不像同期的小男孩一样坚强,他有点……不,他很爱哭。当然,并不是那种无理取闹地哭:从两米高的地方摔下来、被狼牙棒打中背、被木剑打中手、被橡胶弹打中背……很疼,他就自然而然地哭了,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必然的。
但是与他同期参加训练的孩子没有一个流下一滴泪水。他们会很快从地上爬起来继续训练,而小男孩要隔很一段时间才会止住泪水。
理所当然的,小男孩在蛇派与狼派猎人的竞选中落选了。和怪物般的伙伴们相比起来,小男孩实在是过于懦弱了,他实在太像有点胆小的普通人了。
就在他同期的伙伴们即将把这位小男孩给忘记时,这位小男孩却以鹰派猎人的身份重出了。
这实在是令人震惊。
因为鹰派猎人的训练量可比平常的训练要更加繁重,就算严苛程度有所降低,但那庞大的训练量就连一部分精英猎人都不一定能够承受得住。
究竟是什么推着小男孩承受住了这一切?
吴烬知道这原因。失忆的他之所以在看到小男孩时就能明白其身份,是因为这小男孩的一切就是他过去在成为猎人道路上的缩影,这位小男孩就是他。
就算失去了记忆,自己怎么不可能不了解自己的想法?
是什么推动着他坚持成为了猎人?
是愧疚。
是对过去的愧疚。
是对自己身为懦夫的愧疚。
即使他并不知道这愧疚的根源到底来源于何处。
但他确实付出了超越自己的努力,并不是为了逃避过去的阴影,而是为了弥补、为了去证明什么。
就算他忘却了那是什么东西,那也没关系,他会拼尽全力地克服自己的懦弱,去尽量勇敢地找回那东西。
而现在,他先要把这位嘲笑自己、自以为是的疯子给解决掉。
“而且啊,不阴不阳的鸟人,你说错了一件事。”
吴烬将左手抬起,指向了不远处的白影,白影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砰!”
然而吴烬并没有说话,他的右手动了,并非端起挂在身上的突击步枪,而是伸向了别在腰上的左轮手枪,以西部牛仔对决一样的速度拔枪射击,正中白影脑门。
“我现在可一点都不怕你。”
吴烬将手枪一转,吹去了枪口上冒出的硝烟。
下一刻,他瞪大了双眼:只见白影稍微扭曲了一下,很快就完好如初。那根本不是吉尔·费雪本人,那是他的幻影。
“嘁,原本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你还真是个的鸟人,奶奶的,胆子比我还小。”
“哼,我又不是什么鲁莽的蠢货,况且我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跟你说话,更不需要冒风险跟你正面对峙了。”
“拖延时间吗?”吴烬看向四周,并没发现对手的真身,就连声音都是从那虚假的白影上发出的。
“我倒想看看你搬了什么救兵。”
“那就不用等了,它已经来了。”
一阵马蹄声传来,正当吴烬还在疑惑这声音从何而来时,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卷着草叶从云梯后的灌木丛中一跃而出。
那是一个黑甲的骑士。
骑士手里提着一柄沉重的十字长枪,身上穿着几乎密不透风的、雕有兽面的板甲,就连偶尔露出的缝隙间都被鱼鳞甲所覆盖。而更可怕的是,在他那镶有刀刃的铁头盔下。只看得到一片黑暗与鬼火一般的眼睛。而他**的那匹骏马,也身披着黑色的重甲,在重甲之间露出鬼火一般的眼睛。但从盔甲下露出的马蹄处,吴烬发现了黑马的真实面目——那是一匹与鬼牛相似的骷髅骏马。想必这匹骏马的骑士,身上的重甲之下也应该是森森白骨吧。
骷髅骑士骑着鬼影的骏马。
简直是一个满身奇幻色彩的敌人。
“如何?这可是我参考鬼牛改造出来的鬼影骑士,它可是专程来给你送葬的哦。”
“无论是名字还是它本身,品味都真是烂透了,不愧是你这个鸟人造出来的东西。”
在这一刻,吴烬总算是彻底弄明白了这位副教长的能力——跟一开始推测的很像,对人体或是生物体的改造,这也解释了地下室里那肮脏的手术台的真正作用。
“哼,你就继续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吧,虽然很想看着你颤抖着身子,懦弱而丢脸地被他杀死,但很遗憾我现在没有这时间了,你就好好地享受我的新作吧。”
话音刚落,立在云梯上的白影便一晃,消失不见了。
鬼影骑士慢慢转向了吴烬,骷髅骏马像鼓风机似的喷着粗气,将地上的草叶卷起,十字长枪闪着寒光,鬼火般的眼睛在头盔下的黑暗里飘浮着。
吴烬一话不说地端起突击步枪,直接对着骑士一阵射击。伴随着点点枪火,子弹有些卡在了黑色的铁甲上,大部分则在上面弹开。黑甲的骑士只是后退了几步,伸手挡了一下子弹,本身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只有这一点效果吗?
吴烬将突击步枪丢在了地上,拔出了鹰之刃,面对着身躯庞大的鬼影骑士。就在这时,吴烬莫名地咧嘴一笑。
“鸟人啊,你看,”他喃喃说道,“我现在可一点都不害怕。”
他的腿这次并没有颤抖,他的身体这次也没有想逃跑的冲动,唯有沸腾的热血和狂飙的肾上腺素在诉说着压抑不住的战意。
破晓的光芒照耀在吴烬的身上。此时此刻,吴烬身在破晓的光明中,而鬼影骑士则身在月影下的黑暗中。光与暗的冲突即将爆发于这片废弃的广场,爆发在人与非人的怪物之间。
无人观赏,无人见证。
寒风拂过,树叶轻响。
“来吧!”
骑士转动着长枪,骷髅骏马发出了鼓风机般的吹气声。卷着不详的黑风,踏破滚滚飞尘所扬起的烟雾,骑士挥舞着长枪冲锋而来。
看准迎面而来的寒光,吴烬向左一个垫步,巧妙地躲开了长枪。劲风裹挟着腾起的灰尘,轰的一声将吴烬身旁的喷泉击成了碎片,顿时,四周一片飞沙走石。
飞扬的碎屑在护目镜上被弹飞,吴烬顶着碎石冲了上去,鹰之刃直指骑士腰间,骑士长枪一摆,不仅巧妙地挡开了这一击,还反手回敬了吴烬一枪。
好家伙!
长枪几乎贴着耳朵刺过,吴烬并没有因为这凌厉的一刺而停下脚步,反而是站稳身体,忽的一下绕到骑士身后。
骑士自然不会任由敌人在自己身边游走,只见他向身后虚晃一枪,趁着吴烬迟疑的一瞬间,一下子冲了出去,即刻拉开了与吴烬的距离。
鬼影骑士在广场的尽头回转马身,重新面对吴烬,再次冲锋而来。铁蹄滚滚,灰尘飞扬,骑士的长枪刺入大地,碎石、飞沙、火星、宛若划破的海浪一般在长枪两侧向后涌去。
来了!
吴烬深吸一口气,面对着即将到来的海啸。
铁蹄奔腾而来,长枪却迟迟未起。骷髅骏马即将与吴烬擦身而过,强劲的风卷着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将吴烬的风衣下摆高高吹起,此时此刻,海浪已冲至吴烬脚下时。
稳住,不动如山!
就像站在木桩上练剑一样。
吴烬并不打算行动,这种拖枪术就是着重于后发制人,贸然行动只会暴露自身的破绽,他必须要预判对方的攻击时刻。为此,他必须要稳住自己,看清对方的动作。
自从通过击打扑克牌和树叶的训练后,吴烬对自己现在的眼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仿佛是瞧见吴烬没有什么动作,为了不错过这最佳的攻击机会,骷髅骑士立刻放弃拖枪术,转而先发制人。
长枪起锚!
潜伏在海浪的杀机立刻在吴烬的脚下冲出,大有一枪挑飞吴烬的气势,而吴烬也确实高高飞了起来。
只不过,那是他预判了长枪拔出的时机,先一步跳起的。
“叮!”
一声脆响,鹰之刃防御住了挑起的长枪,一道声浪以两者为中心冲出,四周的灰尘以圆周的形状向外飞散。
趁着骑士回枪的空档,吴烬抬起双脚狠狠地踹在了骑士身上,以鲤鱼打挺的姿势飞出,拉开距离的同时,也顺道封锁了对方的追击。
这一轮交锋,谁优谁劣显而易见。
吃瘪的鬼影骑士仰天长啸一声,眼中的鬼火燃烧得更加猛烈,骷髅战马也发出一阵喷气声。长枪掷出,划破空气,直指目标。
吴烬刚一闪过长枪,长枪就被追过来的骑士拔起,铁蹄贴着吴烬从他身旁掠过。
拉开距离,战马回旋,冲锋,紧接着,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突刺,劲风甚至将吴烬的头发吹向脑后。
逆刃·流水。
没有过多的声音,鹰之刃顺利地以流水之势将十字长枪扭转了方向,骑士的侧面瞬间暴露在了吴烬面前,他也自然地飞起一脚踹在马上,力量之大甚至让骑士与马差点歪倒在地。
这下就连没有思考的鬼影骑士也慌了,他的战斗本能在告诉他一直处于劣势,但他的反击手段已经被一一化解,他必须做出有效的反击!
于是,骑士做出了错误的行动。
战马的平衡还没调整回来,骑士就率先刺出了一枪,有准头有力量,却失去了应有的步调。
深呼吸!
吴烬吸了一口气,鹰一般的眼睛立刻锁定了长枪的攻击路径。
步法·守势反击。
鹰之刃在轻挡住长枪的同时,将其下压了一路,紧接着,吴烬侧身一闪,再一脚踩在了枪柄上,枪刃更是直接陷入了地里。这一下,骑士的动作不仅被看破,就连行动都会被封锁几秒钟了。
而这几秒钟,足够一个猎人杀死猎物了。
吴烬最后一次调整呼吸,下一刻,他以枪柄为支点,一脚踩在骷髅战马身上高高跃起,以倒立的动作飞在空中。左轮手枪不知何时出现在他手中。
一声枪响,大威力的马努格子弹正中骑士头部。当然,这一枪只是为了让骑士的头后仰,露出脖子与盔甲之间的缝隙罢了。
鹰之刃指向那本不可见的缝隙。
就在这一刹那,金色的阳光此刻撕裂了黑暗的天空。
下一刻,吴烬高速落下,利用长剑与自身的重量,势如破竹地从骑士头部一直冲到战马腹部,将盔甲连同骑士和战马的骷髅一起撞散了一地。
战斗结束。
吴烬喘了口气,收起了长剑,揉了揉微痛的胳膊。幸亏他对骑士真身的判断并没有出现差错,若非骨骼,而是肉体之躯的话,他的身体会更疼。但对于那厚重的盔甲和骷髅的身体,这也是最好的方法了。
正当吴烬准备用无线电与布雷伍他们联络时,他注意到地上的骨堆动了一下。
“嗯?”
吴烬疑惑地皱了皱眉。下一刻,他瞪大了双眼:只见先前被他撞散的骨头正在快速聚集起来,重新组合身体。
“这该死的鸟人!”
吴烬飞起一脚将骨堆踹散,然而这并没有什么作用,骨头正在慢慢地会合,重新组建自身。
这该怎么办?
吴烬后退了几步,看着面前即将组合成人形的骷髅,正思索着处理方法时,他听到了“砰”的一声轻响。
“什么鬼?”
还没等吴烬看向声音的来源,骨头堆突然在前方爆开,巨大的威力将吴烬直接震飞。
吴烬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向了不远处,顿时大怒。
“哇靠!你大爷的布雷伍,你用榴弹是什么意思?是想连我一起炸了吗?”
“你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不用谢。”
口角挂着血迹的布雷伍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枪身上的榴弹发射器还冒着烟。
“吉尔·费雪呢?”
“那鸟人留下了这堆破玩意儿跑了?”
“你就跟这堆破玩意儿玩了……我靠,老吴小心!”
布雷伍抬起枪对准了吴烬,下一刻,子弹落在了吴烬脚旁。吴烬低头一看,只见一支骷髅手臂刚刚正准备抓住他的腿。
“怎么还没死?”
“它就没活过!”
骷髅开始重新聚集,战马开始恢复,骑士正在复原。
“该怎么办?砍了吗?”
“我刚刚都撞断了好几根骨头,效果似乎不大。”
“那我们……哇哦!”
布雷伍和吴烬同时目瞪口呆地看向骷髅骑士。
更准确地说,是看向它的身后。
骷髅骑士已经成型,身上还挂着铁甲的骑士正准备骑上战马,一个黑影却从上方盖了过来。
“嗷呜!”
骑士和战马被一口咬住,叼到高空——那是一头将近两层楼高的巨大银狼,洁白的皮毛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熠熠生辉。银狼狠狠地嚼着骷髅,骨头的碾碎声清晰地传入两位猎人的耳中。最后,银色的苍狼将骨头渣厌恶地吐在了地上。
两个猎人再一次将目光放在了那堆骨头渣上,然后跟他们所想的一样,这些渣渣再也没有能力来恢复原状了。
两人又将目光看向了巨大的银狼,那头银狼也正盯着他们。布雷伍后退了几步,离开了吴烬身边。吴烬则一动不动地看向那头银白色的苍狼,一股莫名奇妙的熟悉感涌上了心头。
“白?”
“嗷呜!”
苍狼仰天长啸一声,冲了过来,一脚将吴烬踩在了地上,然后……他开始疯狂地舔吴烬。
“哇,白……别舔,快住嘴……啊,疼!”
“我就知道会这样。”
一旁的布雷伍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白,都说了好几次了,不要这样舔我哥。”
狼背上传来了动听的声音,吴月明在狼背上露出了个头。
“月明!呜噜噜噜噜……”
“白!停下。”
银白色的苍狼松开了被舔个半死的吴烬,老老实实地趴了下来。吴月明从白的背上滑了下来,揪着白那巨大的耳朵训斥了一下,白有点不爽地打了个响鼻,开始缓缓地变小,最后变成了平常的尺寸。
“哟,月明妹妹,好久不见!”
“啊,损友哥好。”
“布雷伍,把你的脏爪给老子拿开!”
“切,妹控。”
“这是过度保护。”
“原来你知道啊。”
“闭嘴。”
吴烬毫不客气地推开了布雷伍,气喘吁吁地站到吴月明面前。
“月明,哥哥我赢咯!”
“嗯,我知道。”
“是不是很厉害啊?”
“嗯。”
“那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吴月明就扑入了吴烬的怀里,一改往常的态度,将他紧紧抱住,丝毫不嫌弃吴烬身上刚刚被白舔上去的口水。
吴烬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摸了摸他妹妹的头。
“月明,没事吧?”
“没事,倒是哥,从失忆到现在真是辛苦了。抱歉,我一直没有机会慰劳你,一直都是薇娅姐姐在照顾你,这算是前段时间的弥补吧。”
“哈哈,那我还真是赚了。明明你和薇娅平常都那么照顾我,要不是没有你们,我训练那几天根本撑不过去呢。”
“啊,说起来,前天还是什么时候,哥哥你是不是在……”
“那件事就不要再提了,好吗?”
“哥,别捏我头,疼。”
“啊,抱歉,一提这事就会一不小心加大了力道。”
“而且啊,哥哥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明白哥哥你的决心,就算哥哥你还不记得你奋斗的原因,我们也会把它找回来的。”
吴烬愣了一下,这才想起他一开始答应月明会一直开着公共频道。这也是为什么吴月明能够知道他正处于危险之中,至于找他的方法嘛,只要靠白的鼻子就行了。
“我知道哥哥你努力成为猎人的决心,也知道你付出的努力,而且……”
吴月明突然在吴烬的怀里颤抖了起来。
“哥……你骂的脏话……太好笑了,噗……”
“……不!”
吴烬这才意识到,如果他一直开着公共频道,那也就意味着……
“哦,他说的那些脏话啊,大部分都是从我这学来的。”
布雷伍还好死不死地补了一刀。
很好,只要是开着无线电的猎人,都听到他骂的脏话了。吴烬有点想挖个地洞钻进去,或者干脆去死算了。
“吴烬先生!”
“吴烬!”
不远处传来了呼喊声,只见布雷伍的小队和十夜樱陆陆续续地从藏有密道的小屋子里走了出来。再仔细一看,十夜樱已经脱掉了她的和服,紧身衣勾勒出她那完美的曲线……当然,吴烬更在意的是她那满脸、满身的血污,整个人就是个血人。
“吴烬,你没事吧?”
“吴烬先生,你没事吧……哎呀,月明你也在啊。”
“哇!是樱姐姐……姐姐你现在有点可怕啊。”
吴烬有点呆愣地看着他的同伴们:布雷伍很明显受了不轻的伤,却依旧及时追了上来;十夜樱完全不顾形象地追过来询问自己的情况;还有布雷伍的小队四人,明明还没跟他们说几句话,甚至连名字都不熟悉,却先跑来关心自己而非队长。
而她的妹妹和一直围着他转的白就更不用说了。
清晨的光辉洒在众人身上,在吴烬的眼里,大家在这一瞬间都变得美好而又熠熠生辉。
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与你们的结识真是太好了。他过去付出的努力与下定的决心,一定都是值得的。
吴烬看着他们,不禁露出了似乎要哭的、温暖的笑容。
“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