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已经被击退，车里的气氛压抑得令人难受。
卡尔坐在敞开的门边，一言不发地擦拭着他的枪；吴烬和凌芸杰愣愣地看着乔，仿佛他才刚刚死去；布朗特沉默地开着车，陈乐逍只是静静看向车外。
浓雾依旧弥漫，诡异的兽啸声不时从远方传来。
直到回到了总部，陈乐逍才缓缓开口。
“布朗特，你来背乔，趁着野兽还没聚过来，我们从楼顶回去。”
众人顺着楼顶的钢缆重新回到了总部，留守的猎人看到乔的尸体时，都很默契地没有过问，只是向陈乐逍报告最新的情况。就在陈乐逍跟猎人们交谈时，布朗特将乔的尸体移到了地下的停尸房。
总部的停尸房是与避难所相互独立的区域，专门用来暂时存放人类的尸体，有时候也会将稀有野兽的尸体运来解剖研究，但大多数情况下，野兽的尸体都会直接被运到城外集体焚化。
乔的尸体安静地躺在拖车上，身上的武器装备已经被取下，唯有他常用的AUG突击步枪放在了尸体上，这是对猎人的尊重。乔的身体和衣服依旧脏兮兮的，但他大部分时间都是这样，反而看起来最令人感到亲切。
吴烬、布朗特、凌芸杰和卡尔围在他的尸体前，作为队友，狮鹫小队的成员可以从乔身上取走一样小东西作为纪念。
布朗特取下了乔的狗牌，铁质的狗牌上有着不少折痕，很显然，乔没少在战斗中把它弄弯，也没少过把它重新掰直；吴烬摘下了乔的头巾，那肮脏的头巾上满是褪色的血迹，又有几个人知道发生在这头巾上的故事呢？
“老凌，你不拿吗？”
“不需要，我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在我面前了。”
之后，凌芸杰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陈乐逍走了进来，他一声不吭地走到乔的尸体前，将乔的匕首和自己的匕首对换，然后将尸体缓缓推入了停尸柜中。
“兄弟们，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起源之海肯定会追击，下一波攻势不会太久的，卡尔，你来顶替乔的位置，指挥第三层的猎人，他们敢来，我们就弄死他们，一个不留。”
“是。”
“好，我们先休息三小时，三小时后和幽灵小队换班。大家先好好养精蓄锐，我们应该暂时是出不去了。”
……
才过了两个小时，吴烬就醒了过来，这个时间刚好，不会进入深度睡眠，否则醒来后更困。
扭头看向一边，只有布朗特一人还在，而且他已经醒了。
“大块头，干什么呢？怎么醒那么早？”
“我也没醒多久，现在也不过是在继续写歌词，这样可以使我专注，毕竟发生了那样的事。”
“确实呢。”
“我跟乔合作了四年，我们俩早就做好看着另一个人挂掉的心理准备了，虽然如此，真看到时，果然还是挺让人……唉……嘛，吴烬，他们不久前都醒了，你去找他们吧，我还是要保持一下专注。”
“嗯，听你的，刚好我也有点事要处理。”
吴烬刚走出房间，就看见凌芸杰坐在一旁的的椅子上，继续低头看着那些泳装杂志，依旧保持着情趣。
“还有如此雅兴？”
“嗯哼，我们接下来要打持久战了，得保证心态的平和。如果你是找我聊乔的事，我只能说人死不能重生，我只能保证这种事情绝不会再发生在我面前，就这样。”
“老凌，你还真特么是个聊天鬼才。”
“所以你懂我意思了？”
“懂懂懂，我不会再吵你了，刚好我有事，先走一步。”
吴烬笑了一下，他看得出来，虽然挺过了糟糕的过去，但凌芸杰依旧为这件事感到烦心，所以他也没怎么深究这句话里的意思，便去寻找自己的目标。
看着吴烬离去的背影，凌芸杰耸了耸肩。
“你懂个锤子。”
然后，他又低下头继续看他手里的杂志。
很快，吴烬便在总部顶层的塔楼中找到了他的目标——孤狼卡尔。
“卡尔！”
“吴烬？”
正抽着雪茄的孤狼低头看着从下方出入口探出个脑袋的吴烬，眨了眨眼睛。
“找我有什么事吗？”
“上去再说，搭把手。”
“好。”
将吴烬拉上来后，两人一起看着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弥漫街道的雾气正在散去，阿塔维尔的黎明已经到来。
“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你欠我一个解释。”
卡尔看向了吴烬，目光变得犀利了起来。
“什么解释？”
“我就直接问了，你是怎么知道学校里那些野兽的位置的？你是怎么知道……”
吴烬也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那个法阵会爆炸的？你没有近距离看过法阵一眼，你甚至根本没有在现场！”
晨曦的寒风吹过两人，雪茄的烟在两人间升起，卡尔凝视着吴烬，吴烬决定先放缓自己的态度。
“我也不是怀疑你，你一直在帮助我们，就算是爆炸的时候，你也是在提醒我们，但是，身为当事人，我需要一个解释，让我可以完全信任你的解释。”
卡尔盯着吴烬，吴烬也盯着卡尔，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卡尔才拿下了嘴里的雪茄，叹了一口气，看向远处的雾之塔。
“你不会相信的。”
“你先说，相不相信由我来判断。”
“……我雪茄只剩这根了，你有吗？”
“没，但我有这个。”
吴烬递出了口香糖，卡尔毫不客气地接过，撕开包装，灭了雪茄，缓缓咀嚼起了口香糖。
“我能看见未来。”
“……Excuse me？”
“我说过你不信的。”
“……说详细点。”
“好吧。我能够在事故发生前短暂地看见未来，一般都是事故发生的前几秒，但也有例外。这种能力的发动并不怎么受我控制，一般只有这种事故的发生会导致状况变得很糟，甚至是让我死亡的时候，我才会看见。”
“我怎么从没听说过你有这种能力？”
“这个能力是我所有队员死去的时候才意外获得的，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上头的联络人，正是因为知晓我的这种能力，他才会允许我成为孤狼。更何况你又不是不认识同样拥有奇特力量的猎人，你也知道他的能力外人根本没有机会了解，不是吗？”
吴烬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确实认识一个同样拥有特殊力量的人，他也只是偶然之间才得知了对方的能力，而与那个人交集甚少的卡尔却一下子说出了这件事。
这已经说明他确实是那个圈子里的人。
“好了，还有什么需要我解释的吗？”
“你刚刚说你的能力是在队友死的时候获得的，是不是指……”
“对，就是指夜魔那一场，原本我也是要死在那的，但是我一瞬间获得了这种能力，才会有机会反杀它们。”
“……如果我不认识这一类人的话，我还真不会相信你的话。”
“也就是说？”
“我信你。”
“谢谢。”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或许是觉得尴尬，吴烬便下了塔楼去寻找自己的队长。
当他找到陈乐逍时，他正坐在一张椅子上，面前是一张已经被砸坏的桌子，这使吴烬有点惊讶。
“发泄情绪了？”
“哼。”
“我还以为你善于克制情感呢？”
“在能力上，也许我是个天才，但在心理上，我可不是。”
吴烬从一旁找来一张还算完整的椅子，坐在了陈乐逍旁边。
“你跟乔工作了多长时间？”
“两年半，没有布朗特长，我可以自豪地说，我带的队伍过去从来没有死过人。”
“对不起，乔是为了救我……”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难道你死了我就高兴了？别说傻话了，他是自愿替你挡的，别辜负了他的好意。”
“是。”
“别装，我看得出来，你很惭愧，虽然你很擅长掩盖情绪，调整心态，但我太熟悉你了，你总是会把过去的旧账翻出来一个人在心里慢慢啃。”
吴烬苦笑着摇了摇头。
“虽说是惭愧，但说真的，我更多的是震惊。我根本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狮鹫小队里，所以，说真的，当乔死的时候，我……我甚至没有想哭的感觉。”
“我明白，小吴烬，我也一样……”
两人不再说话，沉默降临。过了一会儿，实在是无法忍受这压抑的气氛，吴烬率先提出了话题。
“相比这个，老陈，比起我的状况，我更担心你的，我可从没见过你发那么大的火，你真的还好吗？”
“只要你们接下来谁都不出事，我就好得不行。”
吴烬刚准备说话，就感觉地面颤抖了一下。陈乐逍抓起了他的诡兵器，吴烬则戴上了他的护目镜，卡尔的声音在通讯器中响起。
“陈乐逍，敌人来袭，快上塔楼！”
“吴烬，走！”
“明白。”
两人迅速来到塔楼，卡尔见到两人上来，便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了陈乐逍。
“看十二点方向的雾，很明显，有野兽在那里集结。”
“嗯，确实，但总感觉数量不多。不管怎么说，严阵以待。各位兄弟，这里是陈乐逍，敌人来袭，继续按照昨天的方法防御兽群，做好准备！”
卡尔下了塔楼，陈乐逍将手中的诡兵器调整为了狙击枪，而吴烬则拿起望远镜开始观察浓雾中的变化。
“老陈，这回兽群的数量与昨天相比怎么差了那么多？我估计这回的数量甚至没有昨天撤离时的野兽数量的一半。”
“确实不太对劲，只不过这现在不是重点，你能判断出兽群里有哪些野兽吗？”
“嗯，如果要我给一个准确的判断是不可能的，雾太大了，很多东西我都看不清，但我觉得一定有噬齿熊和猪鳄。”
“连这种强大的野兽都能批发，起源之海到底想在这座城里干些什么？”
“老陈，雾里有动静，要开始了！”
“收到。这里是陈乐逍，全体警戒。”
率先从雾中冲出来的是一匹迅齿龙，紧接着是一头亚拉萨，然后是成排的噬齿熊。
“开火！”
猎人总部瞬间变得震耳欲聋，喷出的火舌将猎人的愤怒全部射进了野兽的躯体中。
但毕竟火力有限，火力网很快从街道逐步后退到大门前，通过大门的阻隔集中火力有效击杀兽群，可以说是上上策的战术。
“别让它们靠近大门！”
无线电里突然传来了卡尔的警告声，紧接着，火箭弹和榴弹从三楼一起向还没有冲到大门前的野兽轰了过去。陈乐逍一脸懵逼，而吴烬则明白一定是有什么情况要发生了。
“老陈，相信我，听他的。”
“什么鬼？啧，行吧，卡尔，把那些燃烧瓶扔出去，这是后勤部昨晚赶工做的。”
“收到！”
十几瓶燃烧弹齐刷刷扔向外面，伴随着爆裂声，在门外形成了一道火线。
接着，猎人们便发现同样的招数对付起源之海是没用的。
几头噬齿熊压在了火线上，哀嚎着用巨大的身躯搭了一座桥，几头身形较小的野兽立刻踩着噬齿熊的身体越过了火线。
“老陈，三点钟方向，有三个教徒在瞄准我们！”
“靠！”
陈乐逍立刻将原本对准兽群的枪口转向了另一边。
“另一边也有！”
眼见陈乐逍来不及处理，吴烬拿起放在一旁的突击步枪，朝着另一边正拿着火箭筒的教徒射击。
突然，他的余光中出现了一点闪光。
吴烬扭头一看，只见一个使用秘法凝聚的能量球已然成形！
来不及了！
“老陈，快下去！”
“啥？”
陈乐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吴烬抓着跳进了出入口。就在两人刚跳下去的一瞬间，一声巨响，灰烬与碎石扑面而来，冲击波使得两个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碎石与灰烬紧随其后地落在了他们身上。
“吴烬，老陈，你们没事吧？”
正在指挥的卡尔急忙跑了过来，将两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咳咳，还好，噗，好大的灰。”
“咳咳，没事，咳咳，这里是陈乐逍，我们失去了狙击点，重复，我们失去了狙击点。”
祸不单行，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传来，紧接着，重机枪的声音让三个人心里一凉。
“快蹲下！”
子弹从下方射入窗口，也多亏是猎人们反应够快，几个在窗**击的猎人在看到吉普车上重机枪的瞬间，立刻条件反射地往下一蹲，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能够撕裂身体的子弹。
“又来一辆！”
重机枪的轰鸣声传来，二楼的枪声瞬间停止。
“布朗特，你没事吧？”
“现在没时间闲聊，老陈，你们快想办法解决那两辆车。”
“好，吴烬，你解决右边那辆车，我解决左边。”
两人立刻来到窗台边，靠着墙向下面窥视。
这时，他们看见一头猪鳄越过已经重新被火焰覆盖的尸体，来到了大门前。就在它接触到门外报废汽车的瞬间，剧烈的爆炸从它身体里炸开。
院门在这突如其来的爆炸中震颤不止。
“什么情况？”
紧接着，一头迅齿龙跳了过来，然后，火光也从它身体中炸开了。
是秘法。
起源之海的教徒在野兽的身体里设置了爆炸的秘法。
“妈的，吴烬，动手，一，二，三！”
两人同时伸出枪口，两声枪响，两挺重机枪的轰鸣声戛然而止。
“那群野兽会自爆，快挡住它们！”
弹药再次倾斜向兽群，但就在刚刚火力断掉的时候，原本被杀散的野兽又重新集结了起来，已经不可能挡住了。
爆炸，爆炸，又是一通爆炸。
火光在门外不停亮起，血肉与骨头在爆炸中如子弹般向四周溅射，即使一次爆炸会将身边的野兽一起炸伤，但野兽依旧前赴后继地顶着弹雨冲到大门前。
伴随着金属的悲鸣声，铁栏门令人感到绝望地被炸开，重重倒下，就连那两辆汽车都没有挡住。
悠扬的笛声又一次从浓雾中传来。
伴随着笛声，兽群兴奋地冲进了院子，涌向大门，几头最快的迅齿龙甚至一下子就冲到了被封死的窗前，尖啸着开始想爬上二楼。
寒光一闪，几把锋利的刀从缝隙中刺出，直接贯穿了迅齿龙的身体，又迅速拔出，将它们留在地上垂死挣扎。
“不会真当我们死了吧。”
一直在待机的凌芸杰吐掉了口中的口香糖，手中的刀一转，所有的蛇派猎人都拔出了武器。
“老陈，机枪的火力没法覆盖院子！”
“知道了，你继续射击，我和吴烬去一楼支援老凌。吴烬，走！”
陈乐逍和吴烬下到了一楼，正好看见大门被连续的爆炸冲击得颤抖不止，蛇派猎人们正有条不紊地通过窗口的缝隙，将武器一下又一下地刺进企图爬上二楼的敌人。
“老陈，这里是孤狼，有大块头冲过防线了，注意隐蔽。”
“什么？”
话音刚落，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灰烬夹杂着鲜血从门缝中涌入，看似坚不可摧的大门缓缓打开，刺眼的光从外面射了进来。
大门的正中发生了触目惊心的形变，已经不可能再关上了。
即使是内部嵌有铁板的大门也无法挡住袭击吗？
这让吴烬有点绝望，过去的影子又一次追上了他，让他浑身没来由地涌起了一阵无力感。
灰尘从外面如雾一般涌了进来，几头野兽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大门外。
就在吴烬手足无措时，他看见一旁的陈乐逍已经握紧了手中的镰刀。
“杀！”
发出怒吼的是凌芸杰，只见他顶着“盾”冲上前，手中的大刀挥舞着，刚斩下兽首的一瞬间，便用闸刀将野兽的身体撞了出去，任由其在院子中炸开。
蛇派猎人们同时冲出，效仿着凌芸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掉野兽，然后趁着尸体还没爆炸的时候，将其踹出去。
秘法发动很快，但是猎人杀野兽更快！
陈乐逍身影一闪也冲入了兽群中，看着杀得奋起的兄弟们，吴烬深呼一口气，拔出了鹰之刃。
“杀！”
下一刻，他也冲入了兽群中。
经过长时间养精蓄锐的蛇派猎人简直是势不可当。大门口，只见刀光血影，无数尸首被踹进院子里爆炸。
这下，野兽自爆的能力反被猎人们利用，成为了自相残杀的利器。
到了最后，凌芸杰怒喝一声，在门口一站，手中的大刀与闸刀相接，变成了大斧，每一击都有数头野兽遭殃，就连披有鳞甲的巨大猪鳄也难以接住这生猛的斩击。
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就在凌芸杰以一己之力守住大门的时候，吴烬和陈乐逍躲到了后面。
“老陈，这样下去没完没了，你还有办法吗？”
陈乐逍摸了摸下巴。
“有，这是我的底牌，但现在只能用了。”
然后，陈乐逍掏出了一个小装置。
“这是？”
“快叫老凌回来，快。”
“哦。老凌，快进来，要放大了！”
“啥？”
“找掩体！”
凌芸杰将剩下的野兽打飞到了院子里，跟着吴烬不明所以地退回到了总部中。猎人们缩到窗台下，陈乐逍打开了通讯。
“这里是陈乐逍，全体人员做好防爆破准备！”
然后，陈乐逍摁下了手中小装置上的按钮。
顿时，火光照亮了黑暗的室内，一阵音爆卷着尘埃袭来，冲进了总部，缩在窗口下的众猎人不得不捂住耳朵，张大了嘴。
有很长一段时间内，吴烬的耳朵里只有“钟声”。
待到世界平静下来后，他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缓缓走到门前。
火焰在浓雾中燃烧着，目所能及的建筑物已经变成了废墟，野兽的尸体遍尽整条街道。
“老陈，这是怎么回事？”
“咳咳，这是我前天晚上让幽灵小队埋设的C4，几乎覆盖了正前方的大部分街道建筑。”
“我靠，牛逼啊。”
凌芸杰吐了一口灰，一脸震撼地看向外面的惨状。
“我们还有备用的C4吗？”
“不多了，炸垮一栋楼都很难，我全交给布朗特保管了。”
“那现在怎么办？”
众人看向门栓都被炸掉的院门，和已经变形得不能合上的大门，陈乐逍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知道。”
……
最后还是布朗特出了一个好点子，他将一辆公交车开进了大门，封死了车门，放空了油箱里的油和车胎里的气，最后，在车顶上围了一圈带有倒刺的铁丝网，总算是变相封死了大门。
不得不承认，这位满脸横肉的大块头的光头里也有不少好点子。
但这个点子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他们依旧被困在这小地方，随时面对着被兽群突破的情况，更何况，从超市搬来的物资不足以他们挥霍，而一直待在地下避难所的难民早晚会承受不住封闭的空间。
陈乐逍一只手玩弄着乔的匕首，一只手抱着头苦思冥想着接下来的计划。
吴烬看着陈乐逍皱成一团的脸，轻笑了一下，坐到了他的身边。
“老陈，别急，放轻松，你总是能想出好办法，这次也不例外。”
闻言，陈乐逍露出了一丝苦笑。
“小吴烬，就算是我，也有想不出办法的时候。”
“怎么会……”
吴烬居然有点哑然。他从没想过陈乐逍会出现一筹莫展的情况，他相信陈乐逍，相信这位无所不能的队长到最后一定能解决一切情况，他只需要跟紧他的步伐即可。
毕竟如果连他都不能，那自己该怎么办？
两人一下子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
“算了，转换一下思路，反正我现在也想不出来。正好问一下，在大门被攻破时，你是不是临阵怯战了？”
“队长，有必要找这种直切要害的问题吗？”
“我是队长，怎么可能不关注队员情况？你看，我就说你会翻旧账，要是你一直解不开这心结，你的战斗永远都会存在隐患。”
“啧，陈妈妈您又来了。”
“你丫的皮痒了是吧？”
“不，您继续。”
“滚，没心情了，你就继续和你老妹冷战，然后再找你的守门人姐姐求温暖，找贴贴吧。”
“喂，你黑我就行了，别黑我家薇娅！”
“我哪里说错了，您难道不知道有段时间九原都在说你和你家守门人滚床单了。”
“嘶，哪个二百五跟你说的？”
“凌芸杰。”
“我透他仙人，他放的屁你也听？”
“没有一点事实撑腰，怎么会空穴来风？”
“什么鬼风，我和我家薇娅关系那么纯洁，你们都在意淫什么？再说了，我家薇娅任劳任怨，天天守在门前，我……”
突然，吴烬似乎抓住了某一思绪，开始低头沉思了起来。
“吴烬，吴烬？我去，该不会那件事是真的吧？”
“别吵，老陈，我好像想到了什么。”
就这样沉思了一会，陈乐逍注意到无尽的表情从愁闷逐渐转变成了欣喜。
“老陈。”
“什么？”
“我想到逃出去的方法了。”
“啥，真的？”
陈乐逍看着一脸欣喜的吴烬，眼睛都瞪直了。
“是什么，快说说？”
“老陈，你忘了我工房的大门是传送门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