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被视为主要战斗力的亚兰德和范特西离开了建筑物后。
以现在来看,维克多必定无法脱身,当然两人也同样无法脱身。
但,除了维克多本人,建筑物外面还包围着数十名士兵,论人数,完全有压倒性的优势。
本来,在周围的士兵看着维克多和亚兰德打起来都是完全搞不懂。
“他本来就是敌人。”
开始,士兵们自然不会相信。
但只要稍微去思考一下,亚兰德新官上任到现在也不过几天的时间,在这种情况下居然和敌对势力站在同一阵线。
如此明显的举动,再反驳的人也会被认为是叛徒。
那结果,已经非常清晰。
就算态度再好,说到底也不过是突然出现,空降到这里。
现在想来,一起来得太快,也结束变得太快。
晃如一场梦。
维克多权力仅次于戴穆尼,而且实力恐怖,谁也不敢不听他的命令。
但,同样的,亚兰德打败了他们一直畏惧的前百夫长,谁也不敢靠近半步。
士兵们一个个依然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向前走一步。
环视周围,维克多想起了刚见到亚兰德的时候,这些见识过的士兵知道实力远不是自己能够对付。
一群没用的废物。
也罢,让你们插手也只会碍事。
说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正式过亚兰德交过手,也不了解他的实力。
实际上,战况的激烈,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士兵不敢贸然靠近的原因,稍有不慎绝对会被一分为二。
实际上比起范特西,亚兰德的动作看上去有些迟钝。
旧伤未好,新伤叠加。
尤其是手臂上的伤口,阵阵痛楚使他每一次攻击的力度和准确度都出现不少偏差。
再加上范特西的攻势过于疯狂,甚至有些杂乱无章,亚兰德每次攻击都很难进行。
无路可退,只能咬紧牙关上。
双手握着心之影,完全跟不上范特西的进攻节奏。
不一会,亚兰德已经大汗淋漓,不停地喘着气。
受黑魔法侵蚀的影响,亚兰德能真切感受到自己体内的魔王之力不如之前的充盈。
附着在心之影上的魔力也不稳定,使得他很是头痛。
而这一点,恰好在和维克多剑刃交锋的时候,同样被对方发现了。
一开始,他对此也十分的谨慎。
现在看来,机会来了。
当然,如果他真有那样的实力,何不直接铲平这里?
看来上天是站在我这边的。
一直防范的确是必须要的事,当真正了解对方那又是另一回事。
久违的放手大干一场。
维克多这几年也没怎么真正认真过,大多都是跟随在戴穆尼的身后,不到必要时候是不会出手的,而且真正需要他出手的机会本也不多。
更多的只是去指挥手下的士兵。
此时亚兰德趁着范特西疯狂进攻时,瞄准这个时候绕到维克多的背后,双手握着心之影,凝聚魔王之力发起进攻。
身经百战的维克多能够迅速反应过来,只需花费极短的时间调整并闪避,迎面而来是却是范特西。
什么!
这一击的威力,远超自己的想象。
整个人被击飞到一旁,好不容易才稳住脚步。
再次亲身体会到这股孤独一注的力量,发挥到极致到底有多恐怖。
剧痛,在被挤压麻痹神经松弛的瞬间,绽发。
呃!
捂着痛楚的瞬间,脸色刷的变得苍白。
冷汗的密集程度代表着他的震惊。
太强了。
好不容易抬起头看去,发了疯一样的范特西依然在疯狂地向维克多发起进攻。
可这般攻势,即使能牵制他却也无法给予对方任何致命打击,甚至有效的伤害。
不知不觉他身上的光芒正在渐渐的暗淡,消散。
如同即将燃尽的火堆,已经无法支撑多久的时间。
周围的士兵,依然不敢动。
即使亚兰德受伤了,实力大减,他们依然不敢动。
事实上他们都看呆了。
这就是,强者的实力,自己这一生都无法到达的高度。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捉住这个叛徒。”
依然无动于衷。
在交战之际,维克多开始对范特西的攻势有所适应,空出精神去查看周边的情况。
“我要杀了你!”
响彻天空的,没有任何消减的声音依旧,那是范特西拼尽全力的咆哮。
他依然在战斗。
拼尽最后一口气在战斗。
一旁的亚兰德好不容易缓了口气,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士兵,最后视线落到在激战的两人当中。
发现以现在的自己已经无法介入这场战斗了。
那现在自己能够做什么?
忍着痛楚,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亚兰德眼睁睁地看着即将燃烧殆尽的范特西,陷入焦躁。
当他停下来的瞬间,就等于宣告自己这一边所有人的败北。
败北就意味着死亡。
可恶!
手指不禁绷紧。
嗯?
忽然间,亚兰德摸到了身上的什么东西,随即一片空白的脑袋出现了一道光。
脑海中,多了些什么。
这并不能扭转战局。
或许只是拖延了败北号角的响起。
但自己不允许就此任人宰割!
自己真正要做的,还没有去履行,还没有去兑现!
伸手从衣服去拿出临出发前药铺老板给的止痛药,一口气全部吞了下去。
药片到达胃部的一瞬间,一种异样的感觉爆发。
这是?
表面上只是普通的止痛药,产生的不仅仅是镇痛的作用,仿佛为自己疲乏的身体注入一道力量。
这到底是什么?
而且亚兰德是一次性全部吞了下去,发挥的作用愈发强烈。
本来身上暗淡的力量,正在重新旺盛地燃烧起来。
如同自己刚摄取了外来魔王之力一般。
身体状态好了许多,亚兰德也管不了那么多。
我要战斗!
重新调整姿势,双手握着心之影,右脚踏出的那一刻,朝着维克多冲去。
“维克多大人小心!”
此时,一旁的士兵注意到亚兰德的举动,向维克多发出警告。
闻言,维克多侧视了一眼。
是打算玩交替战术吗?
看来还不能忽略你。
与此同时,通过刚才和维克多的兵刃相交,亚兰德切身明白到,和他的心之影,那一把蛇形剑,没当自己靠近,伸长的剑身如蟒蛇一般阻碍着自己的攻击,甚至反咬自己一口。
自己正面交锋是没有胜算的,就算是两个人一起也没有胜算的。
可此时的范特西已经失去心智,无法如昔日那样和同行的人一般配合。
伤脑筋。
即是如此,亚兰德还是投入了战斗。
心之影凝聚力量,剑尖向前,打算对维克多发动偷袭。
无论如何,也要一试。
来了。
但维克多已经看穿了他的动作,在被击中的前一刻倒跳闪避了。
嗯!
但亚兰德并不打算就此停下来。
偷袭落空的下一秒,强行停止动作,右脚用力蹬地,目光变得极为锐利,再次朝着维克多所在的位置发动进攻,手中的心之影强而有力地挥动起来,速度之快划出一道剑影。
这倒是有些超出维克多的想象。
这和刚才的动作不同。
难道他刚才只是在试探自己?
本以为亚兰德虚有其表的维克多,心想要自己还是大意了。
差一点,亚兰德手中的心之影就能击中维克多,但也仅仅在他身上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丝毫没有给予他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但,这并不是结束。
亚兰德已是心有所想,并非一味进行无意义的攻击。
范特西已经失去心智,必定会疯狂对维克多进行攻击。
那的确是杂乱无杂,面对维克多这样的强者来说毫无意义的攻击。
但也正因为这样直接明了,却又无法准确预测的攻击,对维克多产生了一定程度上的干预。
或许,无法真正和疯狂的人一起配合。
但能够借助,甚至是利用他的这个特性,牵制住维克多的脚步。
在刚才的战斗中,亚兰德被击退后,观看这个过程后渐渐明白过来。
并非一定要彼此配合。
有时候,像这样无法预测的情况,需要更多的反而是自己的随机应变。
正当亚兰德攻击落空之际,范特西再一次扑了上来,完全不给维克多喘气的机会。
即使维克多再有余,绝大部分的精力都会投入到应付范特西上。
无论怎么击退,依然会纠缠上来,攻势不但没有减退,反而愈发激烈,看样子是打算死磕到底。
在他耗尽力气前,根本无法挣脱。
这样同样毫无规律的配合,维克多的心之影蛇形剑的确有很大的威胁性,但在范特西拼命的靠近下,被大大限制住了。
与此同时,亚兰德看得出来,以维克多的性格,何尝不想速战速决。
他并没有那么做。
即便他手上那把蛇形剑多么的灵活,能够对范特西制造多大的威胁,甚至拥有夺取范特西性命的能力。
却依然处于胶状。
那就证明了此时范特西就算再伤痕累累,他也无法做到一击必杀。
很好。
绝望,也只是近乎绝望,并非没有任何胜算。
即使,那是几乎绝望的局面。
为了所要保护之人,亚兰德再次投入战斗当中。
既然正面战斗没有胜算,何不借此机会消耗维克多的体力。
范特西,在你死之前,就让我好好利用吧!
维克多也察觉到了亚兰德改变了战术,但真正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纠缠,无法脱身。
几次交锋后,他的身上也渐渐多了几道轻微的擦伤。
本内心毫无波动的他,第一次产生了焦虑。
战术起效果了,亚兰德渐渐逼近维克多,不给他任何喘气的机会,甚至打算在他露出破绽的一瞬间了解他。
来吧,就算你看穿了又如何,已经太晚了!
另一方面,维克多承认亚兰德能被戴穆尼看重绝非偶然。
自己还是小看他了。
但。
突然维克多后退,和范特西和亚兰德拉开距离,嘴角微微上翘。
怎么了,他害怕了吗?
亚兰德喘着气不敢放松,依然高度警戒着。
转念间,他察觉到了什么,顿时瞪大双眼。
视线,从维克多身上转移到范特西身上,同时回忆了过去。
这种以死相拼的状态,能维持的时间不过转瞬即逝。
像那时候一样。
映入左眼的,是身上光芒已经变得灰白的范特西。
这也意味着,他以生命换取的力量已经燃尽,到达了尽头。
尽是他再怎么想继续进攻,再怎么不想放弃。
作为报酬,他得到了远远超越自身极为强大的力量。
作为代价,他必须以自己的性命作为交换,并且只能维持短短的数分钟。
现在,时限已到。
意味着他渴望所做的一切,最后的反抗。
宣告了结束。
还没弄明白情况的范特西,身体很快失去力气,失去知觉,失去控制。
无论自己怎么挣扎,结果都是一样。
双膝落地,整个人如风化已久的陈旧建筑,失去最后的支撑,悄然倒下。
头发一眨眼被染成灰白,身体飞快地老化。
不需要维克多给予他最后一击,仅是静静地看着他灭亡的模样。
即使如此仅存的意志使他顽强地抬起头,缓慢而又艰难地伸出右手,逐渐模糊的视线注视着前方的维克多。
不甘心。
说不出一口话,换不了一口气。
带着这样的遗憾,心中念着某人的名字,燃尽了生命最后一点火苗。
停了下来。
维克多的确无法给予范特西致命一击,却不代表自己会被这样一直消耗下去。
他知道为何,才会一直防范着亚兰德的突袭,却也不使得自己落于下风。
激烈的战斗,就此落下帷幕。
亚兰德所期望的,最终不过是一个不可能被实现的猜想。
或者说,是为了苟延残喘的做法。
此时,亚兰德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
能够继续战斗的,也只剩下自己一个,而且是自己和维克多一对一的正面交锋。
没有退路,也无法退缩。
“亚兰德,你让我感到惊讶,但你也让我很失望。”
无言以对,无法思考。
自己身上还有烟雾弹,可就算自己侥幸逃跑,那又能如何?
要保护的人,依然身处在危险之中。
抛弃她就此一走了之的做法,那不可能。
“说起来,你刚才在楼上的反应让我很在意。”
闻言,亚兰德瞬间瞪大双眼,瞳孔收缩。
“你想干什么?”
明知故问。
心脏在那一刻被紧紧捏着,无法呼吸。
“通告里面的人,刺客的残党还在里面,捉到犯人重重有赏。”
“不管死活。”
如果说要对付亚兰德他们不敢动手,那么对付那些残党的话,不知为何在他们的认知中,却可以以人数去取得压制。
闻言,本来被命令守候在一楼的士兵们,再次动了起来。
这一举动无疑是故意刺激亚兰德的。
“不要东张西望,你还是祈祷自己不要死得那么难看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