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连亚兰德自己也没想到。
自己所制造的这一番混乱,并没让他变成众矢之的。
在没能召唤出心之影的状态,终于在手握和自己心之影相似的兵器时,找回那份熟悉的感觉。
但普通的兵器和心之影正面对抗是没有任何胜算的,论本身的硬度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不敢说能赢,但至少能打。
挥舞了几下,步伐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也罢,让你死的心服口服。”
百夫长嚣张的气焰丝毫没有消停下来,在看见亚兰德拿着武器时,反而更为兴奋。
尽情反抗吧,然后在绝望中死去。
对亚兰德而言,刚才在无法召唤出心之影和无法使出魔王之力的时候,的确让他慌张了。
我的性命可不能就这样丢在这里。
我的使命还没完成!
下一刻,百夫长没有继续停留,再次挥舞着手中张牙舞爪的流星锤——这个曾经致无数敌人于死地,并且在痛苦中死去的利器。
好久没这么尽情挥舞过了!
如蟒蛇一般,朝亚兰德张开血盆大口,只要集中亚兰德任何一个部位,就足以让他丧失战斗力的沉重打击。
不再是毫无招架之力的亚兰德,也动了起来,不再躲闪。
和刚才杂乱无章的脚步不同,发起进攻的亚兰德,眼神变得锐利,身体化作利箭。
灵活。
矫健。
敏捷。
在流星锤的乱舞中穿梭着,与此同时不断拉近和百夫长的距离。
在侧步闪避开流星锤的攻击时,百夫长手上的动作再次变换,青根暴起的手臂扯动自己的心之影,流星锤立刻回头,朝着亚兰德的后背砸去。
强烈的危机感从背后传来,亚兰德意识下双脚用力一跃,巧妙地躲过了这一记回马枪。
噢哦!这才像样!
让你尝尝我的招牌招式之一!
“面对风暴吧!”
此刻,百夫长手上的流星锤蒙上淡蓝色,他也开始调动自己的魔法。
以他为中心,流星锤化作风暴的边缘,在原地刮起一阵强烈的风暴,一旁围观的士兵见状顿时大惊失色,本来倒在地上的士兵本能地跳起来,也纷纷吓得四散而逃,生怕被卷入。
这位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那两名站岗的新兵也遭不住,心中为亚兰德默默祈祷并转身逃跑。
就这样,亚兰德硬生生地往风暴中心扯去,无法轻易逃脱。
还能这样玩?
“哼哼,我看怎么应付!”
一旦施展出这一招,基本没有人能够招架得住,要么赶紧认输,要么被卷入风暴当中被搅成肉酱。
奈何周边人数太多,总有人没来及逃命,就这样被扯进了这个绞肉机当中,连惨叫都还没发出就已经被粉碎了全身的骨头,最后被狠狠抛飞到远处去。
好强的风压!
眼看着自己距离风暴已经越来越近,但现在逃跑的话也无补于事。
自己可是身处在敌方的大本营。
真没想到那句话能招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早知道我就不说话了。
现在后悔也没用,唯一的选择就是找出风暴的突破口。
“怎么样,没辙了吧?不想死就按照我刚才的话去做,不然你要生不如死。”
我拒绝!打死我也不要这么干!
理由还是那个。
太冷了。
话说这家伙的心之影还真够长的,他真的不会觉得累吗?
当然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优先考虑怎么对敌。
可恶,要是自己能的力量能使用的话,这种程度根本不在话下。
还是快点找别的办法吧!
迅速扫视四周,寻找可以克制的办法。
尝试扔东西进去,但都会在接触风暴的那一瞬间被粉碎掉,看样子这个风暴的四周根本不存在任何破绽,简直是固若金汤。
“怎么了,你就这点能耐?”
“看来我还是高估你了,看在你不做逃兵的份上,我就让你死个痛快吧!”
百夫长正在不快不慢朝亚兰德移动,眼看他没有逃离,嘴上挂着胜利的扭曲笑容,这其中更深处隐藏着一份真正的情绪。
公然在我的部下面前砸我的场子,你就好好享受吧!
随后,一阵狂笑响起,那是百夫长最真实的情绪反馈。
与此同时,亚兰德用手遮挡被风暴吹起的飞沙,无意中看向上方。
四面,都没有破绽?
注意到这一点后,本陷入一片混乱的内心似乎平伏了不少,空白一片的脑子也渐渐浮现出希望的萌芽。
冷静下来,这不是死局。
突破点,已经找到了!
看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暴风,不过是个在转的轮子罢了。
位面不行的话,就用从立面去思考。
眼看着距离已经近在咫尺,亚兰德把附近的花盆纷纷朝这个暴风扔去。
“尽会玩小把戏,去死吧!”
“不好说。”
正当百夫长听到声音的声音,发现声音的源头不再是在自己的前方。
而是在自己的正上方。
什么!
暴风的正中心,是不会轻易受到周边暴风的影响,况且他移动的速度如此缓慢,此时站在中心的的百夫长就是个最好的证明。
百夫长想停止自己的招式,回过神才想起,这一招有一个副作用——风暴无法立刻停止。
也就是说,手上的流星锤只能渐渐降下速度,不能立刻收回。
最大的弱点,被亚兰德发现了。
再次化作一支利箭,从天而降的利箭,朝着百夫长发动致命一击。
噗!
百夫长意识用手臂去抵挡,手臂就此被亚兰德手中的长剑贯穿。
“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随即响起。
亚兰德借助风暴层和百夫长所在的中心之间的间歇,成功地逆转。
本来凶猛的暴风,也渐渐停歇了下来,这里也恢复了平静。
但亚兰德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手来,他刚才也注意到了,这名男子刚才那狂气的笑容,想必是打算把自己置诸死地。
那就没必要手下留情。
“等等,我认输了!”
但,亚兰德在发动奇袭的时候,就没想过要饶他一命。
如果留他一命,会对自己的行动造成障碍。
眼神中,渗透着冷酷的杀气,尤其是蒙着一只眼睛,看上去更是散发着让人战栗的气息。
“到此为止!”
正当亚兰德打算下手时,从远处传来一把声音。
手中长剑在距离百夫长的大动脉只有毫厘的距离时停了下来,把百夫长吓得脸色苍白,全身发抖。
“所谓何时?”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看见好几个人正站在那里,包括正在派人追捕苏菲亚的元凶——戴穆尼·格伦黎,还有他的贴身保镖维克多和几名同行的卫兵。
看着周围一片狼藉,最瞩目的还是亚兰德用剑抵着百夫长的脖子。
看到这一番景象,站在那里的所有人都皱起眉头,打量了一下百夫长,又打量一下亚兰德。
在维多克眼中,的确是有几分吃惊。
区区一介普通士兵,居然能拿下百夫长?
不简单。
“大,大人,救命啊!”
见到救星来到,百夫长顿时是欣喜若狂,涕泪横流,立马朝着戴穆尼跑去。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就这样屁滚尿流地跑过来,任谁看到都会觉得恶心,戴穆尼的脸色顿时变得相当难看。
本来昨天被人搞得颜面尽失,现在好了。
堂堂作为百夫长,居然被一个小兵搞成这般落魄的样子。
原因算是找到了。
就因为这些带头的好吃难做,才让兵力如此低下。
“滚开!”
说着,维克多意识下把正面冲过来的百夫长一脚踢飞,这一踢直接把他踢得瘫在地上。
不想再多看那个废物两眼,戴穆尼和维克多把目光都转到了亚兰德的身上。
说起来,维克多想起昨天似乎有个伤得特别重的士兵,应该就是这个人。
注意到他的一只眼睛被包扎起来,心想应该是这个了吧。
没想到他这么强?
但为什么昨天会被打得那么惨?
“你,报上名来。”
闻言,亚兰德如实把名字报上,心想在这里谁也不认识他,让他知道也未必能分辨出是真是假。
但披下的士兵众多,不可能每一个都记住,面孔也一样,维克多也不会刻意住留意这些。
“看你实力不错,昨天怎么就不是这样?”
被怀疑是理所当然的事,这个佛洛伊德也有考虑过,也给亚兰德准备好了应对的台词。
“天气冷,前些日子感冒了。”
“我怎么从前好像没见过你。”
“我反而很希望大人能多留意我。”
如此这般,关于维多克提出的问题,亚兰德基本都能答上。
让他无法放下怀疑的,那就是亚兰德回答的口吻都很冷静,很平淡,丝毫不慌张,仿佛知道自己想要问什么。
这不是一个普通小兵能表现出来的,换句话说他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小兵。
可能性有两个,要么是其他两个家族混进来的卧底;要么是刺客派来的卧底;要么是皇室派来的卧底。
若是皇室派来的卧底,根本不会知道这么多,这个可以先排除掉。
若是其他家族派来的卧底,也不可能毫无理由做出这种自乱阵营的事,对他们没有什么好处。
若是刺客派来的卧底,这种做法也太过明目张胆了。
当然,连亚兰德自己也没料到,会把事情闹得这么大,直接就惊动了元凶本人。
在无法确认其身份前,维克多选择保留意见。
先观察一下。
“大人。”
随后,维克多在戴穆尼耳边私语几句。
突然间,亚兰德开口了。
“能放倒他,你实力不错。”
戴穆尼抖了抖肚子的赘肉,眯着眼注视着亚兰德。
一个本来伤势不轻的人居然能放倒一个位居百夫长的男人,再怎么说这个位置也不好做,听说向他挑战的人不少,但能从他流星锤下活下来的基本没有。
“如果我不动手,死的人会是我。”
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也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永恒不变的规则。
“只当个小兵就太可惜了。”
戴穆尼微微一笑。
“什么意思?”
见对方没有再质疑自己,这样的话语反而让亚兰德反应不过来。
“这是对你的嘉奖,从今天开始,你就取代那边那个废物的位置,由你来担任百夫长。”
我?
你在开玩笑?
我当百夫长干嘛?
我可不是为了拉他下台而来的!
见亚兰德有如此抗拒的反应,还不是假装的那种。
这个年轻人似乎可以利用一下,也能借此好好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再判断他的来头。
“好好帮大人培养兵力,事成必定重重有赏。”
莫名其妙地被任命为百夫长,亚兰德脑海中瞬间被数个问号填满,脸上写满了愕然。
但转念间,有了一定地位自己行动也会方便不少。
也罢,反正我两天后就会走。
就当作行个方便吧。
这样一来,行动的难度似乎向一个微妙的方向变更,也不好说是难了还是容易了。
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