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四十九:觉悟

作者:kkgaui1 更新时间:2015/5/18 12:35:31 字数:4442

琳,已经死了,我们都很清楚这一点。。

是我亲手埋葬她的。

再悲伤,我也希望你能够接受这个现实,背负着这个现实重新振作起来。

可一直渴望再次与琳重逢的亚兰德而言,这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足够让他沉入深海当中,再也无法浮上来。

嘉莉比本以为,亚兰德是知道,已经接受了并走过来。

太过突然的事实所带来的冲击和海啸一般,威力摧枯拉巧,无人能挡。

尤其是这样残酷的事实。

见亚兰德全身失去力气,跪倒在地上,痛苦地抱着头。

没有目标,没有谁推他一把就无法前进。

如果,你失去了前进的动力。

那,这个意义就让我赋予你。

为了我。

这是一个很自私的,也很无理的理由。

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她自然明白,亚兰德一直就没有责怪过她,而是把全部的责任背负在自己的身上。

我办不到。

已经失约了两次的亚兰德,没有这样的资本,这样的信心这回应嘉莉比的话。

亚兰德没有重新站起来,没有驱动他重新站起来的力量。

心,仿佛经受不起暴风雨洗礼的脆弱树木一般,折断了。

琳已经死了,被我的无能所杀死了。

已经无法再和琳见面了,永远都无法再见面了。

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意义?

万念俱灰的他,就这样一动不动,融入这个房间的摆设当中,成为其中的一员、

而嘉莉比深知,一席之话无法唤醒他的内心。

自己的不谨慎使得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的亚兰德再次「死去」,和刚到这里来的情况一样。

必须,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看着亚兰德头上原来并不存在的白头发,两次的打击足够让他憔悴成这样,嘉莉比的心传来一阵被捏住一般的痛楚,透不过气。

不被允许哭泣的暗杀者,在此时流着泪,无声地把亚兰德搂入怀中,用自己那瘦弱的身躯,包裹着这名受伤的男子。

他的内心,容易起伏,也很脆弱。

按照杰妮安的说法,他比自己大一岁。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如何安抚他才能滋润他脆弱的心灵。

此时,病房大门被打开,中年医师走了进来并看到这一切。

见嘉莉比拥抱着亚兰德,本以为自己来得不是时候,感到尴尬而刚想转身离开时,发现情况并非如想象当中。

嘉莉比的脸上,尽是被悲伤惆怅的神色,而突然变得憔悴许多的亚兰德自然不在话下。

这名年轻人这段时间受到了很沉重的打击。

那个名叫欧可的少女和亚兰德之间的关系,他隐约知道不简单。

回想起那时候的情景,他也在其中,也被欧可的身份所震惊,但至少他没有参与进去,不忍继续观看这一切的他选择转身离开。

可正当他转身没走几步,亚兰德冲了上去,真相被揭晓,到后来这些民众高呼着要对欧可进行火刑。

最终,他都看在眼内,刺激如同巨浪一层叠一层冲击着自己的心房。

好不容易见到亚兰德没有消沉,没想到,不好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是我不好,说了不应该说的话。”

嘉莉比的声音在颤抖,带着哭腔,很无助很压抑。

中年医师一瞬间想知道她到底说了什么,但再想想这时候还是不要过多过问,便选择了闭口不问。

出于担心,中年医师说出一句。

“本来你就还没恢复过来,这回体力透支太严重,你还是不要乱动比较好。”

“但是,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消沉下去。”

嘉莉比刚想站起来,奈何脚上并没有足够的力气,此时跪坐在病床上不能随便动弹。

看着那花容失色的容貌,中年医师这回也为难了。

既不敢追问,但也因此找不到根源,解决不了答案。

头痛了,果然还是应该问一下比较好吧?

只是,他还是没有理清思绪,大脑一片混乱。

可惜自己爱莫能助啊,中年医师重重叹了口气。

“你先让他冷静一下吧?”

“那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此时,嘉莉比激动地追问,澄清的双眸散发着晶莹。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守望着你。也只有你,能够帮助他了。”

说着,中年医师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这个病房。

气氛,再次回到了死寂的一片,剩下两人。

封闭的空间,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的空气,在一点一点地加重内心的负担。

亚兰德当初到底是怎么振作起来的?

自己并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又是谁唤醒了他死去的心?

可这段时间,除了自己以外,没有特别的人靠近过他。

脑海中浮现出中年医师的身影,可从他刚才的表现来看,显然并不是他。

如果是他自己想通的话,为何那期间一点都没有变化?

此时,她又产生了一点猜想,但这个想法却是最可笑而又最悲痛的。

他在欺骗自己,刚才一瞬间产生过这样的疑问。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的行为一切都能说得通。

那么,他是一直都带着这样的想法走到现在,直到自己再次揭露了真相的面纱而摧毁了支撑着他的支柱?

无法判断这样的做法是否正确,嘉莉比迷惘了。

但长期而言,这样自我欺骗的想法自然是不理智,只要谎言被证实它随时都会被粉身碎骨。

这无疑是一个在沙漠迷路中的人,渴望着水而一直告诉自己水就在前方,但永远都不会到达。

当初父亲的死讯自己也一时间无法接受,用任务来麻痹自己,可到头来站在自己父亲的坟前时,欲依然留下了伤心的眼泪,不能自已。

他和过往的自己是如此的相似。

受到打击而消沉过,逃避现实而欺骗自己。

那纤细而瘦小的双手紧紧抱着亚兰德,紧紧地抱着「死去」的亚兰德。

心,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此时,嘉莉比有三个选择。

要么,让他忘记绝望的过往,赋予新生就这样活下去。

要么,让他接受残酷的现实,背负着这些过往活下去。

还是说,让他继续欺骗自己,继续这样活在谎言当中?

为此而纠结,而痛苦,感此迷惘。

她的内心如此渴望着答案,如此渴求着帮助。

看着亚兰德失魂落魄,暗里告诉自己不能再继续犹豫了,可脑海一片空白,情绪也无法自由地控制。

回想起很多很多,混乱的思绪中,嘉莉比仿佛想到了什么。

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无论是哪一个选项,或对自己,或者对此事的亚兰德而言,并不容易实现。

这样虽然很卑鄙,可除此以外已经无计可施了。

对不起,为了能让你振作,我只能这么做。

说着,在内心的剧烈挣扎中,嘉莉比作出了这样的选择。

“唔...”

呼吸絮乱,脸色很快染上铁青色,身上的伤势仿佛再次发作。

再次,无力地倒下了,摔下床。

痛苦地挣扎着,喉咙里渗透出丝丝痛苦的呻吟,本来就身体不佳的嘉莉比样子非常的痛苦。

拜托了,快注意到!

察觉到异状的亚兰德,那虚无的双眸渐渐回过神来。

这是?

一瞬间,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的亚兰德立刻变得慌张起来,赶紧伸手去抱起倒在地上的嘉莉比。

“振作点!”

难道,还没有完全消除吗?

“好痛...”

虚弱的声音在颤抖,嘉莉比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神情仿佛回到那个时候。

现在,起亚她们并不在这里,自然无法准确判定是否真的复发了。

重新把嘉莉比抱起并轻放到病床上,亚兰德靠到她的脸前,嘴巴在不停地哆嗦,恐惧在心中蔓延开来。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做?

“没事的,可能只是一些残留的副作用,很快就会好起来。”

“别说谎了,你的脸色好吓人了。”

嘉莉比这一突然「病发」,吓得亚兰德手足无措。

“你等着,我让人来看一下。”

本想找杰妮安她们帮忙确认一下,可现在欧可还徘徊在危险的边缘,现在他们在那边忙得不可开交。

可恶,关键时候居然不在!

“你等等我,我这就找医师他来!”

说着,慌忙地转身跑出病房,并以把正在和病人聊天的中年医师硬是拉上来。

见到如此情况的中年医师自然也被吓得不轻,立马对她进行诊断。

而在此时,嘉莉比向中年医师打了个眼色,这个暗示让他立马就明白了过来。

很快,中年医师皱起眉头,并抬起头用严肃的表情对亚兰德说。

“快告诉我她到底怎么了!”

这回,倒是把亚兰德硬是被迫踩在火炭堆上,中年医师心想这也是无计可施中的计谋,苦了这位少女了。

“她的身体本来就很虚弱,虽然我不清楚她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能有什么不好的副作用,这段时间你要好好的看护她。”

“难道没有办法吗?”

“很遗憾,我只能开药方来帮助调理她的身体。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说着,中年医师对着亚兰德深深地弯腰道歉,并再次开口。

“她的生命力很顽强,如果你在她身边的话,她能够更好的养病。”

这其中有一半是真的,其余的部分是中年医师自己在收到信号后说出来的谎言。

不论怎么说,亚兰德也需要一段时间去渡过他自己的困难期,这个计策正好能做到两全其美。

说着,中年医师转过头望向嘉莉比,她露出微笑来回应中年医师的尽责。

呆中年医师离开后,亚兰德跪在病床前,双手再次握住她那冰冷的手。

“只有你,只有你不能有事。”

我无法再承受任何打击了,只要我能做的,我都愿意去做。

见计策的效果非常理想,在门外偷窥的中年医师嘴角微微泛起欣慰的微笑,随后轻声关上门转身离开。

相对,此时心情最复杂的不是亚兰德,而是嘉莉比本人。

如果这个谎言被拆穿的话,不知道他会怎么看待自己。

抱歉,我不想欺骗你,但我不得不这么做。

“能陪在我身边吗?”

可仅仅这一句话,足够让本来内心空无一物的亚兰德重新焕发过来。

“嗯。”

坚定有力的回答,没有半分犹豫。

接下来的几天,无论嘉莉比有什么要求,亚兰德都无满足她,就是连嘉莉比自己也感到害羞的过分要求,亚兰德也义无反顾地去执行。

甚至第二天醒来,亚兰德眼眶上泛起黑眼圈,一夜未眠地守望着她。

多亏了这般无微不至的照顾,嘉莉比比想象中要恢复得快。

待起亚三人回来时,她的脸色恢复了原来的光泽,枯干的黑色头发有了光泽,雪白的肌肤也有了十足的弹性,甚至让嘉莉比觉得自己胖了。

本来因为虚弱而无法自理的她,基本恢复了过来,但过于担心的亚兰德还是执意要提她完成。

那个认真,执着而又体贴的亚兰德,让嘉莉比的内心被甜蜜所填满。

也差不多,该回到正题了。

此时,嘉莉比坐在病床上,柔和的目光渐渐变成了认真的目光。

“呐,亚兰德。”

“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

“不,不是这样,能听我说句话吗?”

此时,她的心跳在渐渐加快,然而并不是害羞,而是害怕。

“很感谢你这些日子这么为我,无论我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就算是任性的要求也毫无怨言去满足我。”

大概,亚兰德不会发现自己当初所撒的谎,但这样正是自己的理想发展。

“不,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这是理所当然的。”

果然,他的性格依然没有变。

和我是这么的相似。

所以两人的心才能靠着如此的近。

“差不多。”

喉咙仿佛被什么所堵住了,嘉莉比的声音没法很好地从嘴里说出来。

悬挂着的心,摇曳着,话语堵在喉咙,不能很好地发出发出,担忧始终不能停息。

“差不多,该放下过去了吧。”

嘉莉比用很平静的语气,不快不慢地如此说道。

这一句话,使得亚兰德内心产生了一声异常的跳动,亚兰德抿紧嘴巴,在挣扎。

伸出纤细而皙白的手掌,托起他的脸庞,此时两人四目对视着,嘉莉比眼眸中如同一潭清澈的湖水,映照着亚兰德自己的内心。

“就算再这样责怪自己,琳她,她也不会起死回生。”

这个,我当然知道...

他很清楚这一点,但无论怎么也无法放下。

“所以,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

声音,变轻了,这是没有自信的声音。

“就算是,就算是为了我,为了我而活下去,为了我而重新振作。除了你,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眼神是如此的温柔,口中却说出如此自私的话。

这一番话,让亚兰德整个人都呆住了,久久才恢复过来。

“如果,你就这样下去的话,我也...”

“我答应你!”

不作任何的怀疑,亚兰德在她说出这番话时就立刻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停滞不前了。

“真的,不只是说说而已?”

“真的!”

坚毅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个能够震撼内心的回答,让她心中的湖泊泛起层层波动。

传达到了,我的心意。

第一次,嘉莉比是笑得如此灿烂,让亚兰德看呆了,看的入迷。

那是属于少女发自内心的满足。

那个脸上本来只有冷酷的少女,满足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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