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寂静,甚至是没有任何回应的想法,不仅如此,当烟尘散去,居然没有应在的那个身影!
(………………)
有些不敢相信,它挥舞起什么东西,烟尘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驱散,但依旧没有任何生物的迹象在那里。
怎么回事?难道是岩壁的自然破碎?
不可能,这个破损痕迹明显是刻意造成的。
可,那个家伙在哪?
(……戮……)
“你叫我?”
(…………)
确实是那个带有轻蔑的语调,而声音的来源,居然在身后!
“我就知道,那么弱的家伙怎么可能当女王!怎么说也得是智力九才对啊!”
没有所谓的转身,它也能知道身后的情况——仿佛是一根葱一样倒插在坚硬的岩质地面上,甚至是直挺挺地立在那里。
“那啥,有活物吗?来搭把手呗,麻烦找个够大够硬的东西从后面狠狠地把我打出来,不必在乎我身为战士壶的硬度!”
(……恶心……)
有什么东西砍向戮的背后,速度很快,并且命中目标。
“啊~”
(………………)
戮发出一声极为妖艳的鬼叫,当然,他还没出来。
反而是它有些犹豫,除了戮那作呕的反应,那一击,不该是翼皇能够承受下来的。
“哦~抗芒!不要停下来啊~”
(……碍眼……)
在这混沌的空间随着它的一丝念想出现了轻微的扭曲。
“牙白!~”
用力锤地空翻远离,以寸位之差躲开危险的气息,最终贴紧天花板不再动弹:“好险好险!哇塞刚见面就痛下杀手未免太狠了吧!虽然说打是亲骂是爱你拿刀砍也不是——嚯!”
连同石壁一齐坍塌,这次戮有些躲闪不及,一块衣角被砍出裂痕。
“哇你砍我衣服!”
(……喧哗……)
不耐烦戮的吵闹,再次扩散的杀意中无法寻找间隙,不好!
混沌崩裂,就连四面的石壁也是一齐粉碎,坠落、掩埋、坍塌,它却全然无动于衷。
烟尘未散,海水抢先从四面八方涌来,本只有房间大小的混沌空间被它破坏,但坍塌的面积居然达到了原先的数十倍,这是它的力量吗……
(…………)
似乎相当厌恶这些并不纯净的水体靠近,无形的力量四下翻动,由强压激起的水流居然在那见方的一块巨大空间外围停了下来。水流没有停止,但这片空间就这么在这海底下被保留下来。
(……死了吗?果然是无用生物……)
仍旧是嘲讽的感觉,感知内没有生物气息,没有一丝预想之外的物质运作迹象,本以为是什么超乎预想的东西,在此看来是并非如此。
(……区区生物终归是弱者……)
“前有弱者,所以高兴”
(……!……)
突然出现的话语在这寂静的空间内显得异常响亮,惊讶之中,它尝试去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只在下方发现一张发着白光的身份卡。
并没有戮。
(…………)
似乎是带着几分情绪,身份卡在它面前被狠狠地粉碎,甚至连应被发散的求救信号都未能传出。
“诶~我还以为信号是百分百传出的呢,这么一看闪电战才是王道啊~”
(……!……)
有声音,但和刚刚一样,没有生物气息的感觉。
“前有排泄物”
“前有骗子”
“前有卵”
“前有门,所以你没资格啊你没资格”
(……放肆!……)
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搞怪声音激怒了它,气流涌动,数十声碎响在音源处炸裂,但这依旧没有它想要血肉横飞。
(……出来……)
方才的混沌空间已然崩塌,但在此刻,这片空间内,那样的混沌又再度以它为中央而蔓延开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自带背景吗!教练我想学这个!”
(………………)
没用,它的能力,它的精神幻象对眼前的这个家伙完全没用!
“喂,还不出招吗?那我可不客气了啊~呼呀!”
从它正前方突然闪出一个黑色的身影,缠绕红光的踢击向它直冲而去!太快了,它根本来不及反应!
(…………)
然而戮的一脚却轻松穿过它,打在它后方的水面上,除了一阵水花没有任何激荡。
同样,戮的攻击也对它无效,他对此感到相当不满:“你开挂!还是土豆服务器牌的!”
(…………)
而它只是注视着戮,不再有任何反应。
又或许,它根本没有在看戮。
但是戮确实是在盯着它。
“盯————”
(…………)
虽然刚刚的一系列行动中能察觉到它身上些微的波动,但当戮和它真正对峙时,它就像是完全没有情感一样冷漠。
它的这份消极感没能激起戮的叛逆心理,而是让他觉得——无聊。
“……没意思。”
刚刚还在做鬼脸的戮突然一脸淡漠,他拍拍领子上被它划裂的破口,衣服居然愈合了?
(…………)
没有放过戮看似松懈的时机,它接连挥击,足以断裂岩壁的重击全部命中,却没能体现出应有的效果,就像是完全没能击中一样,戮的反应也是全然无视的淡然:“无聊~走了走了。”
他真的将它搁置一旁准备离开了!?
(……站住……)
它散发出充满杀意的无形气场,本来是冷漠的感觉中多了一丝浮躁,但戮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踏着轻松的步子向另一边离开,敞开自己的后背仿佛挑衅般大摇大摆地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渣崽……)
数道几近扭曲空间的挥击贴近戮,但就像是刚刚它对戮的攻击全然无视一般,振荡透过戮的身体激开四周的水浪除此之外,戮的身上没有丝毫损伤。
(…………)
很快,它再看不见戮的背影。
(………………)
(…………下令…………)
————
“……你的意思是,你直接怼到Boss脸上发现它锁血就觉得无聊然后自己跑出来了?”
「精辟!点赞!一姜三连!晚安。」
明确向醒来的尘羽表示完现状之后,戮倒头就睡死过去,不再作声,甚至直接没入墙内消失不见。
“……也行?”
然而,面对戮这样完全是无法理解的思维的行动,尘羽确实并未十分在意。
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营救林无妖他们,就戮的力量和刚刚的情景,他完全可以顺手救出林无妖他们,但他没有,甚至彻底脱离战场,回到了海底三千米左右的岩浆水层分界区。
至少我没白忙活,如此想着,尘羽忽然感到奇怪,他为什么这一路上都未曾醒来?
不可能是是身体原因。之前在角龙山的时候,尘羽也曾因重伤而陷入昏迷,但当戮将他换回数据体模式后便立刻苏醒了,何况那次的伤势绝对不是现在的这种极度精神疲惫能比得上的……
等等,精神疲惫?
“嘀嘀——”
就在尘羽有了些许思路的时候,尖锐的求救信号从他的身份卡中响起。
就在附近,是同校的翼皇族!
“喀嚓”
轻而易举地从身份卡中抽取警示信号感应部件随手将其破坏,尘羽保持着刚刚的思路向下方继续探索。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救出自己的队友。
“这么多的软体动物都听从于它,从控制方式上,排除力量威慑,还剩光感指令和脑电波强制控制,但它们的行动却有活体生物独有的自然感……光感指令吗?”
从与戮共享的战斗记忆中尽可能的获取更多情报,尘羽向下方持续行进,靠近交叉口的墙角位置。
从现有情报入手,戮所遇到的海底软体生物,须长、皮肤纹路、口器规格、死亡反应——是拥有蚁群习性的壳鱿类生物,类蚁螺鱿。
从战斗风格分析,它们应该是没有处于精神控制中,但那样不符合一切假设的家伙应该不能平白无故就命令起一队战斗经验丰富的类蚁螺鱿,而如果能控制它们的上级来发号施令,这并非不可能。
根据戮记忆中关于粉色异变体的语言记录,似乎其中有提到过一个上位体——女王。
初步假设:由于女王受到控制,类蚁螺鱿受遣于此理论违背生物体。
根据类蚁螺鱿生物习性,以海底山脉为地基开山筑巢,巢穴基本分布图像类似于内体器官组织结构,假设胸腔位置靠近中央下部主脑为女王宫,后方右偏侧小型主胃袋为女王储粮仓,大型副胃袋为兵工类蚁螺鱿储粮仓,结合喜食习性,重素食,肉食性弱,喜色艳,储食习性为最短三天期存量。
“无妖他们还活着,但很可能被分开了。”
通过身份卡改件扫描山体,对比类蚁螺鱿生体构析图,目标确定。
“A94S,黑炎现!”
厉声尖啸,一点耀眼金光带着穿透上方岩浆层的威势在那勋章上闪耀,下一刻,几乎要淹没尘羽的大量黑炎喷涌而出,推开水体飞速旋转,它们汇聚在尘羽背后,逐渐凝聚成五支类触须机械外置辅机。
“开路。”
腰间接收器回应指令,机械触须的末端构造出尖锐的钻头与护身盾,高速钻动携带的水流甚至对地面的石子产生影响。
下一刻,大量碎石与尘土突然爆发,些许裂痕向外扩散。上方的岩浆层被尘土与水压震动,一缕一流,开始向不断深入的地洞涌动……
…………
“……”从恍惚中醒来,点一瞥向一旁的林无妖、闭幕养神,双手结印,除了受伤的腿无法禪坐,和普通道士完全一样的休憩方式。
嗯,和普通道士完全一样——
刚刚从警告完我不要发出声响之后就不再动了。
“……”刻意将还能活动的左臂向一旁伸拉,做出要敲击墙壁的行动,不太明显,但那个“林无妖”确实将注意力转了过来。
眼看点一马上要敲响石壁,林无妖立刻伸出手将其拦下,那速度完全不像是重伤该有的。而这次,点一看清楚了“林无妖”的行动。
而趁他的视线偏离,点一抖动右手手腕,剧痛和伤势影响了精准度,但所幸暗箭还是洞穿了远处的那张身份卡。
“啪嗒”
求救信号穿过石壁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当然这也是一赌,虽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但肯定不是个随处能遇见翼皇的繁华集市,而点一如此行动的主要还是因为刚刚的巨震给予的一种莫名熟悉。
“啪嗒”
“……”哎,也不知道能不能获救。
“啪嗒”
点一闭上眼,想要稍微休息一下,刚刚的行动对重伤的自己而言有些疲惫。
话说回来,明明是石头,为什么躺起来还有点舒服?
“啪嗒”
“啪嗒”
什么东西一直在响啊?
“点…一……”
一团轻质毛团沾着几片略感潮湿的东西落在自己身上,黑暗之中难以明视,但黑衣内自带的夜视帮助点一了解了现状——
“林无妖”转过身来,本该是面部的地方正对着点一,原先被长发遮盖的左眼显露出来,却是惨白的一整片完好皮肤。不对,它开裂了。
“!”糟糕,它能察觉到求救信号的发散!
挥动左拳把它的脑袋打出回旋,逐渐剥落的皮层四散开来,反而遮蔽了视线。
收腿,全力蹬踢!攻击命中,却只有一种软软的失力感,本该响起的骨折声也完全没有出现,只有一种怪异的黏滑感从脚底不断攀升。
“……”
左手甩出,一条钢头绳打入远方的岩壁,收线拉扯,在它整个要扑到身上之前迅速脱身。
“啪啦”
仿佛是巨大的水袋坠落地面爆裂开来的沉闷巨响,四散的浓稠液汁溅落在点一身上,回头侧望,别说是林无妖,那滩东西已经连翼皇的模样都不复存在,只能看见一根约有头颅粗细的粉红色触须在污秽中扭动着,不断蜷缩。
“……”它是在…逃跑?
刚刚还在死命攻击的东西突然准备撤退,这份古怪加上右臂的疼痛没有给予点一追击的动力,他只能是架起左手背上的隐藏刀片做防御姿态。
那条触须不断收缩,上面的污秽越是掉落,它扭动得就越厉害,奇怪,难道它不能接触空气?
蜷缩,直至消失不见;很快,整间密室里仅剩下点一不很明显的心跳。
完事了?
但点一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因为——
“咔嚓”
腰部发力身体腾空,以最快速度举起右手挡下直奔后脑的一发玉尖枪刺,瞬间断裂的钢刀片无法用于后续的防御,但至少是挡下了眼前的这一击。巨大的冲击力将点一甩到另一边的墙壁上,好在没有太严重的伤……不,左手!
“……!”
轻微的震动从某个方向传来,点一已经无法防御了,点点碎屑从上方掉落。屏住呼吸仔细聆听。
“咔…”
腰动、翻身闪避,在枪尖刺入地面尚未回收的一瞬甩出左手!
“嘶!!——”
无法大幅发劲,这一刀还是太浅了!
稳住呼吸,收心、静神感知——来了!躲……
“噗——”
明明是从右侧传来的震动,却仿佛是早就算准了自己的闪躲路线,点一的右腿被从地下突出的玉尖枪洞穿。甚至,这杆枪直接打入了石顶!
“…………”
依旧是完全沉默的点一,但身上愈发明显的颤抖完全没有停缓趋势。而另一边,仿佛已经知晓自己的猎物不会再度逃窜,于末端装备玉质刀尖,裹包着一层淤泥的巨大触须带着挑衅的行动轨迹缓缓靠近。它轻松地晃动着玉刀,一会儿空挥,一会以微寸之差划过点一无法移动的右手。
它在恐吓点一!又或是…戏弄与挑衅。
空挥、恐吓,空挥、恐吓,空挥……
“噗嗤”
刀尖捅进右臂,剧烈的颤抖甚至通过刀刃令它感知,似乎有一种带着几分喜悦的情感在空中弥漫,它在嘲讽,讽刺点一已经无力到完全无法躲闪的地步!讽刺点一刚刚一切行动所换来的无用结局!讽刺点一的弱小!
“……!”
它转动尖刀,边锋与骨骼的划刻声甚至是它都有些发麻,可即使如此它还是没有获得自己想要的——几乎每个翼皇在濒死与绝望之际都会发出的悲鸣与求饶。
“咯啦——咯啦”
刀刃转动三圈,几乎不再流淌的血液回逆染色玉质刀面,那充满艰涩的扭动声还在继续,可它迟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癫狂悲鸣。
“咚——”
似乎是失去了全部耐心,它抽回固定右腿的玉枪,将整个触须膨胀到足以轻松碾碎点一的大小。背面朝上,点一蜷缩残破的右臂右腿,这使自己无比疼痛,但还是不由得如此。
摇摆,后蓄,看来,它是打算直接把点一压个粉碎。倘若点一的伤势能好一分,哪怕是再有一把匕首……
罢了,多说无益。
点一趴在地上,无法发声是原有之疾,由于右臂右腿的巨大伤口,撕裂般疼痛的大脑已经无法支撑计划构思,严重失血甚至妨碍着呼吸的运作。
“……”
…………来了吧?
风压被挤兑,气流不断外散,与外界略有不同的温差急速接近,巨大的压力,那是现在的自己所无法承受的力量,也就意味着,自己的最终就在身后不远处——
对此,点一无法做出太多动作,也无力去做太多动作,只是用尚且能动的左腿向下偏侧一次踢击。
仅此而已。
“咚—嘭——”
巨大的触须重击地面,掀起的浪尘掩盖了危险闪躲而逃离死境的点一,而下一刻,就在那把被点一固定在地面的匕首突破了它的表皮层之后,就在点一按下左手黑衣上的一处按钮的瞬间……
特制匕首遥控弹引爆在它体内,由体内翻涌的巨大冲击将它的血块铺洒石室。
“……”……啊。
然而,那个枪尖,那个玉质枪尖直指点一心腔突刺——
“……点一好友!”
猛然睁眼,林无妖甩出一张道符直接打在身旁几乎没有生物反应的“点一”身上,符纸燃火,没有引燃它的身体,一道道橙色火绳将其捆锁……
“!!!”
突如其来的,它像是在风暴中断线的风筝一样四处冲击,在虚假黑衣下相连的巨大触手直接从地面中窜出,“点一”的身体与异样质感的石壁不断冲撞,每次冲撞都会带来假体碎片的掉落,可这些碎片的掉落,并非是活体生物爆开的四溅,而是像爬虫类蜕皮一样的,飘落。
很快,假体已经被彻底破坏,但那缠绕在它身上的橙色火绳尚未熄灭,而它的剧烈动荡也尚未停止,那种碎片还在不断飘落——
它的身体在不断萎缩,直到它再也无法做出剧烈行动,直到它失去了自己原本的粉色而变得惨白,直到它从巨大触须缩小到只有不足手指粗细的脆弱模样……
脱水,仅仅是这样,却是对海洋生物最危险的事情。
不,哪怕是翼皇,哪怕是这翼神星上的绝大多数生物,这都是相当危险的事情。这样危险的事情,林无妖仅凭一张道符就能做到吗?
“……”
不去注视它的逐渐消散,林无妖一直保持着冥想的姿态:“……静、默、无、绝、囚……”
他在平复心境?只是一张道符却已造成撼动心神的疲劳了吗?又或是这“汲水”,并非轻而易举之事?
而就在林无妖静心维神之时,一根更为粗壮的触须从他身后默声出土——
…………
“点一!”
三个钻头破开硬层,两只机械臂抓牢地面稳定躯干,双手扫落流便体表的淡粉色液体,尘羽依靠微弱的求救信号和四象刀对黑衣的定位寻找到了点一!
然而,那支玉枪头……
“……点一…不,不对!”
因点一的惨烈模样而一瞬失神,但黑炎所拟构的生物判定仪明确告诉着尘羽——点一还有呼吸。
“心脏起搏器……不对,黑衣有屏蔽功能,完整度高于百分之六十,嗯,还能用。”
下意识想要按照人类急救方案来行动,好在尘羽想起了点一曾嘱咐过他们的,关于黑衣自救系统的操作和判定。
原本不打算拔出玉枪以遏制失血,但等尘羽靠近后他才发现,玉枪仅仅是突破黑衣,在黑衣下面的那张道符完好地护住了点一!
“无妖……”
拿出林无妖所分给的道符,说什么是用来定位的,这个家伙……
“……对了!”
既然林无妖能用道符来定位他们,为什么自己不能反向追踪呢?
拿出林无妖送给自己的护身道符。
“A13E,黑炎现!”汇聚于眼角的一小团黑炎在尘羽的视角中形成特殊视觉,原本色彩丰富的画面变得单调了许多,在几乎是一片烟灰的画面中将中心对准点一,标准的翼皇体型,却是黑色与白色交替渗透,尤其是他的右臂,几乎是全黑的。
但有不断渗入的白色在感染、淡化黑色的部分,在点一的胸口部位,白色亮度偏高。
道符的位置,是一缕绕有红丝的淡黄,而那丝红线向外飘出,对着外界的一处……
“遭!”
视角内的画面有些许颤动,另一只眼中的画面是,林无妖的道符竟开始出现点点碎裂的迹象!若不是尘羽立刻解除对能量的探查,这张道符就要自毁了。
“……看来只能等点一醒来在去找无妖了,白焰、小涟,希望你们没事……”
尘羽坐在一旁,再次通过黑炎构建类蚁螺鱿的均类体组织模型以分析和推断其他同伴的位置,顺便抹消掉一些自己做出的,临近的标记——那些可能会有翼皇的坐标。
既然已经找到点一,这一片也就没有了探索的必要,下面是要尽快找到无妖、小涟还有白焰……
…………
“这里好热啊~真的要就凭我们几个下去吗?不可能吧,怎么想都不可能吧?我们还是标记坐标然后返回学院汇报情况申请支援吧!”
“再这样磨耗下去夏他们出事了怎么办,有我制造的抗火层不会有问题的,现在就下去!”
“那…那也不能保证直接就能下去啊,这岩浆下面是什么你知道吗!”
“你不是有音波探索吗?你和复香配合不就能探明了吗?”
“可就我们五个,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啊!”
“嘭、嘀——嘀”
“喂你干什么啊!”
氏泫的手中是一张被她自己斩断的身份卡,因而,求救信号开始以自身所在的两千米范围发送。她是要把附近其他的小队聚集起来。
“不是,你们也太莽了啊!一点调查都不做就要拉着其他翼皇冒险吗?!从这里返回学院,快的话两天就能带救援大队过来,又不是非要现在!”
“但是…万一他们…撑不住了……”
“怎么会,他们又不是新兵,就算打不过,也不至于连跑都不行吧?说到底,你把车炸了才是他们全都不同意我看法的关键啊!”
话语断断续续,便回以略有内伤,尘羽甚至表示不必在意,下方的同伴才是他最在意的。
也许是他的态度感动了他们,除了阿盒这个单纯为了学分而来的家伙,大家一致决定要继续向下,为了救出自己的同胞。
“你们怎么一个个跟着了魔一样啊,有事的又不是你们,这么玩儿命干嘛啊。”
“你要是不想帮忙可以自己回去。复香,先给羽蛇加抗火层尝试一下,还是要小心些。”
被抗火装甲严封的羽蛇灵活性下降了许多,但这种海底岩浆层里面应该不会有什么强攻击欲的生物。
分界线偏硬,但毕竟不是那么稳定的物质,蓄势猛冲就能破开,控制羽蛇潜入岩浆层,不出所料,很容易就撞上了实心岩壁
“啧,只能一点点地摸索吗……”
深化同羽蛇的感知,视觉共享,闷热的感受随之涌现,如果这时抗火层出错,岩浆热浴的感觉多半会让处时初响直接昏厥。等同是两个翼皇同时操纵一个身体,由于阿盒对音波探索理解不足而难以探寻岩浆下的出口,他们只能冒此风险。
“你们想清楚啊,这不就是跟玩命没差吗!为了别的翼皇这样冒险,你们疯了啊!”
“安静,不要干扰他们。”
氏泫示意阿盒保持安静,让尘羽看护他们,自己回到洞口,去提前迎接赶来支援的翼皇们。
“明明就是啊,有什么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这么轻易就要拼命逞威风,你们肯定都不正常!尤其是你!自己炸车还把自己弄伤了!明明我就比你晚了几秒……?”
嗯?黑燕……是立刻炸车的吗?
“喂你…诶?你离我那么远干嘛?不要去干扰他们哦。”
像是听到了阿盒的提醒,虽是面对着阿盒,但还是不断向处时兄妹靠拢的尘羽行迹暂缓。
“我突然想到,你的车好像不是马上炸的啊?我虽然做不到音波探测,但是听力还可以哦,明明车子是过了好久才炸的,你出现的时间和爆炸声时机不太对啊,就算是有关声音的传速,也好像哪里不对……难道!”
“……怎么……了”
“……难道…你是发现后面有新的追兵,故意引爆车去炸他们的吗!”
“………没……错……”
“哇!你好厉害啊!刚刚我还那么错怪你真是不好意思……”
“…没…事……”
“不对!”
“!”
“我还是觉得你炸车导致我们困在这里还是不太对!我很生气!要我说,你应该……”
滔滔不绝从不停歇,阿盒仿佛是憋了几个世纪的话没说,有对尘羽的不满,对处时初响思想激进化行为的抱怨,对氏泫关心同伴的感慨……
当然,尘羽不会有兴趣去细听他的。
兴许是说到了兴头上,阿盒的注意力逐渐从尘羽身上移开,尘羽便开始缓缓后退——
“……还有就是,嗯?尘羽你要去哪啊?”
然而,已有些距离的它没有再度隐瞒的打算,在阿盒的眼中,一点玉质的光晕闪向处时复香!
“喂!快闪开啊!”
音波冲击,水中,它的威力更大,速度更快,一点点距离并不妨碍尘羽的手被震裂击飞,看来这个假的尘羽对距离的感知还是不够啊~
抱着成功阻止的松懈与激动,阿盒上前,想要将皮肤正在不断破裂的假尘羽拖走……
“什么…怎么回事——”
“啊啊啊————”
“初响!?”
怎么回事!?听到自己呼喊的处时复香回过神来想要看清情况,然后处时初响就发出惨叫晕了过去,难道,处时复香放松了对抗火层的控制?
怎么可能!尽管组合行动需要高度集中,可她也不可能因为一个扭头就完全失去对翼的控制了啊!
阿盒愣住了,也因此他再次通过那玉质刀看到了,就在那异样平滑的玉刀刃面上,在岩浆的微光和翼的光辉融合照射下,背对着阿盒的,它的胸口——那不断旋转、变化、杂乱却又有规则的圆形图案,刃面上的反射有些模糊且变形,但很明显,那是一种精神催眠。它强行解除了处时复香对翼的控制!也就是说,此时处时初响的精神就像是完全泡在岩浆里一样,被高温完全熔炼!
“怎…怎么可能……”只是一只普通生物,甚至不是祖兽不是异种,它怎么会有这么高的智力!
“不、不对,现在不是考虑那些的时候!”
翼纹骤降,接触在这家伙身上的左手传导出足够崩裂山岩的音波震荡,大滩棕色的血从它裂开的皮层飘散。他快速赶往处时复香身边,检查她的精神状态,出于对自己翼的切合训练,音波催眠,他多少也能看懂一些。或许是因为水纹,处时复香的催眠状态并不深入,仅仅是失去意识,没有造成幻境或是精神暴走,用些微的音波平稳地震动耳内解除意识迷失转变为昏睡,数秒后便会自动醒来。
然后是处时初响……
“!”玉色一闪,发梢散落几许,音波在左手定向炸裂用以转向,右手对准后身全力轰烈——
没打中,计算、预判、对方重伤、自己的灵活性到底是难胜于这些天生的海洋生物。可自己明明……
浑浊的血依旧不断从它遍体的裂口逸散,甚至因为刚刚的迅速偷袭使它身上的伤势更加严重,而它居然还在向自己发动突击!
“开玩笑呢!”扩散的音波被玉刃斩散,速度骤降,阿盒抓住刃背反手夺刀。音波轰击,它的三条触须瞬间断裂,剩余的气力也不足以再发动攻击,压下余悸,他咬紧牙关把玉刃捅入面前这个自己完全看不出原形的生物体头内。
“这样应该……不行还是不放心!”
连同它一起,阿盒将玉刃打入岩壁。
“好了吧……处时初响。”
处时复香还未苏醒,阿盒先赶往初响那里。
呼吸微弱,心跳偏低,难道和海底的高压环境有关?仔细检查他后颈上的半装护肩,也就是维持能量抗压服功效的主要装置,能量充足,破损度低,不是这个问题。
“那是高温?还是疲劳?可恶…我不会看病啊!只能希望桑普切能带个医生回来了……哎!身份卡能扫描生命体征啊!”
手忙脚乱地将身份卡贴在处时初响身上,检验中……
“………………咯啦……”
“!”
诡异的声响突然出现,回身,抬手发出重击音波直击那个被自己捅入岩壁的位置——
“什么!”
不在!那东西不见了!也不对!
顺着血污寻找,完全失去原形的鱿鱼形生物跟他们离的不近,就仿佛是要逃跑一样,可刚刚的声音是哪里来的呢?眼角扫过处时复香,虽然光线不佳,只能看清她右侧身上无伤,但应该是无大碍……它要干什么!
太疯狂了!皮肤全裂、严重失血、十肢断九、头部洞穿,它怎么还能动!它怎么还要攻击!一丝恐惧在阿盒的心底不断攀升,他愣盯着那东西先是飞出一柄玉质匕首刺向处时复香。
阿盒下意识地冲了过去,想要挡下,而它仿佛是早就料到了一样,又拼尽自己最后的气力朝处时初响又丢出一把飞刀。
阿盒心中愣住了,但他已经来不及返回保护初响,或许是心里安慰,他判断这一击伤不到处时初响。
甚至不需要动用翼,以划出小口这样的代价,他拦住了那把匕首:“呼…还好还好,虽然对不起阿响,可你要是伤着了,他做鬼也不会放过我,啊哈哈哈………”
嗯?
“……诶?”
这是什么?
为什么,这,这些红色是什么……
“喂…开玩笑的吧……处时复香…喂!醒醒啊!你别给我装死啊!”
在处时复香的左侧身上,连同抗压装置一起,那个不断流出早已被稀释的血液的地方,沿此望去,在那伤口对面的岩壁上,有一把刀尖镶入岩壁的玉质匕首——
……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这是什么啊…………”
也就是说,他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处时复香已经是濒死状态,刚刚自己过于匆忙的观察没能看出血液的染色,而那条鱿鱼看出来自己没有发现这一点,对复香的攻击只是佯攻,为了把自己从初响那里引开…………
“……开玩笑也要有限度啊…为什么一个救援任务会出现这种情况啊!这样很有意思吗!!”
“……尘羽…复香…初响……”
“……咕噜嗡——”
“!初响!”
像是奇迹一般,阿盒的身后传来了翼皇的声音。
只是,这又是一处将死。
“初响、你……”
苏醒过来的处时初响拼命想要堵死自己的鼻孔,但已经灌入鼻腔闯入肺片的海水刺激着他的喉管,反复的咳嗽放进更多的海水,眼球中的血丝甚至出现破裂的征兆……
那把匕首破坏了他的抗压装置!
阿盒看着处时初响的模样,不知为何,他笑了,似乎是真心的,却是万分复杂的。那笑里,有为同伴活着而感到的开心,有对于初响的愧疚,有对自己无能的厌恶,有一滴不那么明显的泪,有一片瞬间爬遍体表的死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