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星日出…应该会是赤星吧……看来今早会有一个很好的开始呢,你真的想要用我的故事来作为今天的开场吗?”
“那么较真么……我可先说好,真的是很长很无聊的故事哦,绝对不许笑我哦!”
“你、你那一脸期待是什么意思啊!”
“……虽然是我说是个故事,这又不是睡前故事!你躺下干嘛!还躺得这么嚣张!快坐好!”
“谁让你坐狼幽身上了!快下来!”
“为、为什么坐我旁边……”
“什么叫我要求多!你就不能正常点吗!”
“真是的…明明还没开始讲就觉得好累哦…哇!百味酥!”
“嘻嘻……啊不对,都怪你刚刚打岔!我的思路都乱套了!我想想哦…嗯……”
“其实我并不是一开始就成为道士的,我的父母都是普通民众,我也没有获得翼的打算。”
“父亲是九千零八十一号传送门警卫队的一个小队长,母亲是一家花店的员工,我则是在附近的高中就读……”
“诶?高中的照片?嗯……应该…没了吧?”
“那么失望干什么啦!好恶心……”
“什么叫对美的向往…你夸我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啦……如果下次你能正常拜访的话穿一下也不是不行……”
“你怎么突然跪下了!快起来啦!”
“……其实到我准备读花卉养殖专业之前,家里一直都是很和平的,那时我的名字只是蓬弦二字……”
“嗯?名字成长 A 是什么鬼啦……”
“大学的时候……对了,你应该不知道翼神星的学制吧?我们这里是分幼、中、高三类学级,幼学三年、中学三年、高学三年,然后由自己决定是翼醒还是大学,两者都是六年制,两年为一级。
“大学学末需要学业总结,我的计划是利用大三的两年去寻找《千蕊花集》上的所有花种用来作结。”
“毕业旅行么…嗯…不过我是一个翼皇去的,算不上吧?”
“不过当时真的是一段很……嗯,复杂的时间呢。”
“硬要说的话,是很累的啦。”
“比如血阳瓣明,这种花只会出现在赤星先起的第一束光出现的时候,有时我一连等了五天都没能等到赤星日出……但是蒙星日出总会让身上暖洋洋的,不会很冷,又不会出汗,是很温柔的日出呢。”
“还有玲珑冰映雨,这种花只在雪山落雨的时候盛开…”
“嗯,我在冰天雪地里等了近一月……”
“但是哦,那个晚上、腹龙山群那里,我的帐篷上突然噼啦噼啦地响了起来,和之前静静飘雪的夜晚完全不一样!一定是下雨了!”
“我当时冲出去,不止是下雨,月!对环月!是以蓝星光映射的对环月!”
“当时我在白雪原待了整整一个月,每天都是纯白的,真的有些泛吐了,蓝色的月光染遍了整片雪原,纯蓝的雨就像星幕一样,就像是星幕坠落天际一样,每个地方都是湛蓝的月光,每个地方都是纯蓝的星点……”
“虽然第二天我就得了重感冒……”
“不许笑!那一幕真的很美的好吗!你难道没有过吗?独自旅行的时候,那种让你能够对一路艰辛感到满足的景色……”
“没有吗…真可惜…那,希望你能在这个世界遇到那样的一刻、嘻嘻。”
“之后呢,我开始寻找另一样花种——九木
青,那是一种花瓣数九,通体晶绿色的细长花朵。”
“坦白说,这种花并不是很好看,外表细长,但不比落天星尾羽;花味清香,但不及茶语音;晶绿色翠,但又不如森罗百相……是导师告诉我说,虽然它的每一点都有更甚者,但它却能做到每一点都有一分,是一种无论何时都会有几分相称的万用花种。”
“这种花的生长条件也很苛刻,一天三
分,一分日光、一分月光、一分无光;一年六分,一分晴、一分阴、一分风、一分雨、一份热、一份寒;还有其它各种乱七八糟的要求。”
“实在是一种麻烦又不值的花,但书里有记,我也很好奇,就努力去找了。”
“一开始我问了很多学长学姐,他们真的是跑遍世界各地都很难找到,当时我运气好,仅在东野林国就找到了,现在想想,一切真的好巧……甚至可能本就是一场诡计。
“我是从东心区附近的仪花乡开始找的,千里万花,那里是一个适合绝大多数花生存的地方,甚至号称是万里之内没有两朵一样的花。”
“诶?真的假的?呜...我倒是没有专门去试啦,不过那里的花很多都是非常普通的,毕竟我要找的花都不是花店里面能找得到。”
“不过结果可想而知,如果那么好找的话也不会让那么多前辈苦恼了。
“几乎走完了整片仪花乡,我实在是没有思路,就随便顺着一条小路边走便思考接下来的方向。”
“那时我已经在仪花乡找了整整一天,打算先停下的时候都已经天黑了。那一天也有月,我忘了是哪一月了,但我记得,是绿色的月,是同时映显了蒙星和蓝星两种光色的、绿色的月。当时真的好生气,明明我正在找绿色的花,它却偏偏出了绿色的月亮!这不是故意急我么!”
“走在路上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最后还是找不到该怎么办,然后……”
“然后…就迷路了。
“不!许!笑!”
“当时真的累了啊,而且那已经是第三天了,我却连相关的腐叶都没能看到,很难过的!”
“虽然等我发现自己迷路的时候方圆三里
已经看不见一朵花了……”
“其实意识到自己迷路时倒也不是很慌,毕竟还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手边也不缺少什么东西。
“我就打算根据印象中的路线原路返回。”
“嗯……该怎么形容呢…就是,有些时候不是经常会有一种'嗯?这里我好像来过'之类的感觉吗,当时看见那样一个小山洞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是那样的感觉。”
“可我是从仪花乡过来的,一路上虽然没在意,也不可能连有没有穿过山洞都记不清啊。”
“但我真的觉得我来过这个地方,毕竟我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可能之前也确实来过,现在想想,既然迷路了就不该乱跑才对啊……”
“因为那种熟悉的感觉非常强烈,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走了过去。
“我并没有走得很深入,仅仅是走出了月光的照射范围……好吧并不是……”
“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就眼前一片漆黑了,当时很紧张完全没有发现,后来才发现,我居然是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走过了整个蚁道洞窟。”
“那个时候,除了面前的一片青色光芒,我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
“我当时确实没打算往前走啊,可是……我回头却是一点路都不认得,试了好多次,最后还是会绕回来。”
“没有办法,我只能向前走。”
“那是一个大得可怕的洞内空间,明明是在洞窟深处,不仅有光亮和比仪花乡内更清新纯洁的花植雅馨,还有虽然古旧但是依然完整的花园墙壁。
“大门敞开着,一旁有一块斜立着的石碑,上面的字迹已经非常模糊,只剩下些许字形,并且我也很确信那是什么——“万木青”
“翼神之迹四章六十三曲圣冥歌、遗之章:万木青。书中所载:无迹可循之万木园,一士所居,天下异植,万般皆驻其间。
“虽然说是无迹可循,但除了说是运气,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九木青的线索有了。”
“我找啊找,没有很费力,九木青就在花
园靠边缘的地方……”
“不是说有一士吗?嗯……我当时的确没有遇到,而且这个问题可是算剧透了哦。嘻嘻,所以要乖乖听才对哦。”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真的是毫无危机感呢……”
“明明是翼神歌中所记载的地方,我却毫不犹豫地就想去摘九木青的花种……”
“能出现在这种传说中的地方,那些植物怎么可能是普通植物嘛……”
“而我居然连大小都不看就伸手过去了……”
“对,它确实说话了。而且还拿花枝挡住了我的手。
“它的声音是一种很文雅的语气。它说,它为九目罗青,寻常的九木青花瓣上只会有一条细纹,而它的花上各有一道瞳目状纹,这是九木青的变异体,虽然它自称是九木青中的皇族的存在……正名九目罗青”
“不过它的植株质量和花品确实要远超过普通的九木青,而且从它有个体智慧这点,分为皇族倒也并非不可。”
“我向它表达了我的来意,它说自己血统高贵其他地方怕是无力生长之类的,说了很多。最后说如果我能帮它带走一段植株离开的话给些花种倒也可以……”
“虽然它也用这截植株把我带出了洞穴……但在很久以后,我才发现我被骗了。
“根据翼神歌记载,万木青的看守者是一位极其爱花之士,会根据花植的强弱安排位置。而九木罗青这样拥有个体智慧的高等植株体却并没有没安置在花园中央,保守估计,万木青内所有的植株都有高等思维能力。
“既然是个爱花之士,能了解花植们的思维他难道不会竭力满足吗?如果九目罗青真的想要离开,园主难道不会尽力协助吗?”
“再者,仪花乡内花品繁多,花香混合,我又是在靠近万木青附近才察觉到有异样香气的,假如我没有猜错,那应该是某种久香花的变种,能够吸引翼皇靠近、并降低思维能力和判断力。根据距离削弱,它很可能是在我进入仪花乡就开始行动了,”
“我有理由怀疑一切都是它设计好的!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当然是尽快离开了啊,虽然遇见翼神歌中的东西是一件很稀少的机会,但当时除了不安真的什么都——你问我为什么没在那里面收集其他花种?”
“………”
“啊对哦!”
“喂!你笑什么!明明是你问的啊…呜……讨厌!我累了!不想讲了、哼。”
“才不!我生气了!”
“百味酥…哼,才几块百味酥就想收买我!”
“嗅嗅……这个香气是——花语宫的花容巧克力!”
“好甜~”
“等等,为什么你身上会有这么多甜品?”
“看在我心情好…那就继续吧……我讲到哪里了?”
“…我按照它的要求,原本想将它带到望林
川途的第三峰侧,可它却突然生气了,说翼皇族狂妄自大不可礼喻,还有很多很多的坏话。
“当时我还没能理解它的意思,甚至有些讨厌它。
“望林川途是一片群山,共有七峰五间隙,风景优美、植被广覆,但攀爬极为困难。当地政府对准了它的景区价值,决定在不干扰其生态环境、生物生存条件等多方面情况下,遵循卫生治理条约、生态文明协定等多项条款下对其进行微型开发……”
“我们已经尽可能地维护了它的本貌,也不会对其造成污染和破坏,尽管我们确实没有权利去触动那片大地,但我们只是为了更好地了解它的美,并没有恶意,为什么它会突然恶语相向呢?
“当然,这也只是我年轻时的可笑想法罢了”
“…可以帮我泡杯茶吗?"
"谢谢……呼。
"总之,它对那里很不满意,但又对其他地方同样不满意,不断地指明翼皇的狂妄。可我也没有再遇到过万木青,它就一直在我身上寄生了。"
"在这儿,我锁骨上的痕纹就是它…呀!"
"你你你……谁让你摸的!"
"什么叫太有诱惑力…让你摸摸看也不是不行…至少提前说一声嘛……"
"我它商议,可以让它寄生,但需要偶尔帮我一下。
“再之后,我借助它完成了毕业总结,同时觉醒了翼:异光,是一种特殊的能量,其它的我暂时就不便透露了。”
“我用它教给我的知识不断晋升,由于对花卉草药熟知,被道士组织看中,在二十七岁的时候成为了星赤道士,不过主要还是炼制药品的文职,但由于实战也颇有建树,还是有些名号在身的。”
“凤傲天?那是什么?”
“呜…这么形容好像是没错,但总感觉很难接受…”
“总之,我在此后数年内不断修炼,最终成为一院长老,虽然只是个旁道杂院,还需要一个能入耳的道号……”
“九目罗青·蓬弦”
“虽然无理无据,但我的生活似乎也正是从这个名号开始畸形的。
“获得名号之后,我没有继续高攀,安于现状。无意婚配,哪怕是此后数十年我也一直独身。
“而直到父母身体有恙时,我才发现不对
“翼皇不同于你们人类,寿命略长,约有一倍之多。
“七十岁中龄,我也仍是少女的模样。虽然可以解释为药香熏养,可父母、师长不足百岁却已卧床不起半载有余。甚至是我的部下、弟子都无一不是重病在身。
“这正常吗?”
“父母最后勉强算是无忧正寝,九目罗青也正是那天告诉了我,对我说:“养分来源又少了,你可要赶快多找几个养土才行,不然你我可都不好受啊。
“……抱歉
“或许你习惯生死了吧,也习惯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了吧,毕竟你在世间长久游历。
“虽然还是有些许的情感波动,但现在看来,我当时的盲目自尽的确过于笨拙了。"
“它有能力在我并未察觉的情况下夺走数位翼皇的生命能量,又可以辅助一个并无翼能天赋的女子觉醒翼直至突破六翼,从致命伤下救回一个翼皇会很麻烦么?控制一个寄生用的翼皇很难么?
“当然是轻而易举的……
“也有可能…不,它一定是早就猜到了,它时常同我转述翼皇族的种种恶行,希望我痛恨翼皇族,但我没有,它知道我不会协助它,也判断出了我的个性,认为我肯定承受不了伤害翼皇族同胞和父母离世的双重打击,它知道我会自尽!
“它夺走了我的身体,想要作为我做些行动。可直到它开展行动之前,我都没有勇气去阻止。
“坦白说,自尽之后,我一直处于一种模糊的状态。
“以往每个月或是心乱时,我都会将手边的琐事搁置,前往我在仪花乡遇到九目罗青的那个溶洞内,在里面闲行、散心。而它看准了这个时机。
“为了不引起怀疑,它选择了那个时机告诉我真相,我也如它所想的那样当即自尽。
“它虽然有起死回生之力,但并不能复活完全僵死的遗体。它应该是在确认我的意识近乎完全丧失、甚至翼纹黑化之际才将躯体复活。而我也很幸运的,有那剩余的一丝残识,静置在体内的边缘角落。
“那是一种模糊的状态,明明还有一丝微弱的意识,可我却认为自己已经死了,并且全然不去期待自己幸存的可能。我就这样保持着'自认死亡'的状态留在自己体内……
“会不会不太好懂?的确…自认失明所以一辈子不再睁开眼睛什么的…
“万象归途的传说也只是在《翼神歌》的物之章内寥寥几笔,而且说到底,真的见过死后情景的翼皇根本不会活过来说自己看到了什么吧。还是说你们人类难道真的能起死回生做到这种事?
“总之,我自认死亡地封闭感知,直到数十年之后——
“它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再度回到了那个洞窟。好像是要迎接过自己的本体,准备实行自己蓄谋依旧的某些计划。
“接着,它在那个洞窟遇到了一个人…对,就是狼幽。
“只是,他那时还是个真正意义上的人类,并且名作郎幽。
“根据狼幽后来的记忆表示,他一开始是从洞窟内的一条河流中流下来的。
“啊对了!当时他的毛发还不是现在这样偏暗的银灰色,而是纯黑的。
“哦,还有他当时没穿衣服,我还记得他的那些器官——嗯?狼幽你醒了!?
“嗯?是错觉么?
“我刚刚讲到哪…哦对!当它发现郎幽时,第一个想法就是动手,因为他还处于昏迷状态,还有就是它的视觉能力实在不行,前两刀虽然都命中了,但没能致命。在第三刀准备的时候,郎幽已经开始拼命反抗,而它也已经用我的翼将他完全控制。
“说起来真的很奇怪哦,你们明明是人类,为什么也会觉醒翼呢?这样强行催生非自然组织不应该有些特殊代价吗?
“总之,可能是我的翼引动了他的身体自动觉醒,也可能是那两刀刺激了他的身体反应,郎幽在那一刻觉醒了翼——
“凝翼——狼化”
“当然,就算他有了翼也是绝对赢不过九目罗青的,但他在觉醒的那一刻引动翼现,产生了一丝能量波动。
“我突然意识到——我没死。
“而当我在数十年以来第一次睁开双眼,就看到了它要行凶。
“我忘了当时我是如何行动的。按郎幽的说法,我的身体先是一震,随后便是金色的光翼膨胀颤抖,向他道了歉,随后便昏死过去。
“很奇怪对吧……
“为什么我的翼会膨胀…………为什么你的注意力会放在我道歉这个地方啊!
“好累!为什么给你讲经历会这么累啊!
“啊、谢谢……”
“不对!这才不是一杯茶能糊弄过去的呀!”
“啊、果汁……”
“我看上去有那么好糊弄吗!”
“啊、巧克力…”
“……在这之后,郎幽发觉我最后的模样不对,所以按照你们人类的急救方法做了一些处理,随后就是我醒来的事了。
“嗯…怎么说呢?要形容的话……对了,郎幽当时用过一些很形象的人类比喻来描述我睁眼时的感受——就像窒息前再次呼吸到的空气、站立一天后的第一次活动手脚、几天或是数周后第一次拿到电子设备用来看番追剧、数月甚至以年为记后第一次看到父母儿女,大概是那样的煎熬与喜悦数倍扩大……
“我确实是因为愧疚与自责而自尽,但那时看到外面的光、闻到洞内的湿气、触到坚硬的石壁、尝到冰冷的水……我哭了出来。
"……有点怪吧…明明是自己选择的死亡,却还是因为生还后感到了喜悦…不太像话呢…"
“那时郎幽安慰我说的那些我已是无法记清、况且我们也已经没有时间了。"
“我在第一时间切开锁骨把它扯了下来然后彻底摧毁。
“随后将郎幽收作弟子,按照手边能有的所有线索去阻止它的计划。
“它的计划目的很简单:毁灭翼皇族,计划也相对复杂。
“它应该是没想到我还活着,身边的大部分资料都是使用身体数据做密码,了解它的计划并非难事。
“它痛恨翼皇族,但也知道翼皇族并非一举可灭之流。它设计了一套以翼皇族民众生命为动力、传送门系统为阵心的巨型毁灭型阵法,并且已进行了实验检测。
“‘沽空’,那场死伤超过百万的空间震毁事件就是它一手策划的!它买通了道士内部追求攻击性的灭生派和沽城副城主!垄断了沽城内部的道符生产!更改了道符的阵势和外区守阵线!
“十年!它仅用十年就毁了三百万翼皇族!它用我的手杀了三百万翼皇族!
“咳、咳咳咳咳!”
“抱歉…”
“它做事非常干净,那时我已因它的各种行为举动而有了‘道分’的名号,可没有一个翼皇怀疑我和那场灾难有关,当然,知道这件事和它有关的翼皇和生物也早就不在了。
“我和郎幽一起,用三年时间清楚了它的一切行动,举报、暗杀、多段破坏。我们把它用二十年分散在东野林国六百多个传送门内的阵法全部破坏。
“当最后一个阵法被破坏时,我们都松了一口气。甚至到现在,我都无法描述那种安心的感觉。
“可也是因为这份安心感……
“在那之前,你知道什么是道分吗?”
“好像你们那里的道士没有这样的称呼。在我们这里,道、还是那个道,分也诚为分。而背离道士本心、分路它途的翼皇都会被冠以这样的名号。
“现有位职并不会因此撤下,但实际调动力与民心却都将不如以往,这便是道分。
“当然,清醒之后我第一时间同五方长老及三颜代上报此事,后续的补救也就方便的多了。
“但我并没有打算摘下道分头衔的打算,我自认不配。
“再后,就是它的阵法了。”
“更改普通道符内置阵势,本该正常回归三颜的、从三颜中借用的力量被它转换为毒性能量积蓄于城中。中央传送门阵势复杂,它在那之中添加几笔、无法被轻易看出。完成阵法需要数十辅阵,而它每日都可假借检查名义添加一处,何况外围阵型根本是纰漏不断,那种小事根本无需它亲自实行。
“两个月、一座城,绰绰有余。”
“我们前往拆除的时候,目标的三百城、还差五座未能改造。”
“我和郎幽负责的是仪花乡附近的那一座。
“我假借九目罗青的名义招来所有知晓此事的翼皇族,一半斩杀,一半带走指引修复阵法。
“在我们的监视下,它数十年来第一个完善的阵法被彻底摧毁了,我和郎幽都很开心。
“我们当然并没有那么快放松警惕,在更
换完传送门阵法受染部件后,我和郎幽沿着哨台逐个检查。
“但是我还是大意了。”
“万木青能够因为一次巧合出现在我的附近,为什么不能因为刻意引诱而再次出现在附近呢?
“我不知道九目罗青和万木青园主做了什么交易,在我们通过身份卡知道所有阵法都已完成拆除的时候,一根细长且无比坚硬的木刺从我的左后侧射了过来。
“它又一次出现在我身边!”
“特殊能力?应该是没有的,除了年长与多项全能,九目罗青并没有什么特殊能力,但仅凭生存经验,它也依旧强大啊……”
“我们的战斗经验不是很丰富,袭击目标是我的心脏,我在第一时间释放异光想要将它偏离,但失败了。而郎幽凭借狼化的行动力和机动性将我拉开。但那跟木刺就像活物一般,竟然随着我的动作改变了方向。
“再次将我推开,郎幽想要抓住那根木刺。”
“他成功了,但也失败了。”
“木刺上窜出的更多小型木刺扎穿了他的手,继续向我冲过来。”
“我们很快发现,那才不是木刺,那是九目罗青!它把自己缩小成一根木刺、它还想要我的身体!”
“它怎么还敢如此?它居然还不放弃?它难道还想利用我么?
“我怎么可能让它得逞?”
“我重新凝聚异光,在推动自己行动的同时将异光不断压缩,一直到足以形成激光的状态向它发射。
“威力小了,它的木质比寻常的九木青坚
固太多,燃点也有些许差异。
“那道激光甚至没能把它打回原形,只是在它身上打出了个小坑。”
“虽然成效不明显,但至少有用,我准备持续攻击,直到将它完全摧毁。可它膨胀身形,用藤网把我们俩个都困住了。
“我原本以为它要立刻启动阵法。虽然没有了基础阵法格式,但它积累的毒性能量还在城中未能排除,想要利用起来并非难事。
“不能让它再伤害到其他翼皇了!”
“我耗尽了所有翼纹破坏藤网再次冲到它面前,无论它要做什么,我都要在第一时间阻止它!
“可我还是忘了,它可是最了解我的家伙,面对它,我的一举一动可都在它的预料之中。”
“它早就猜到了我会因为愤怒冲过来,而它的目标仍是为了重新夺走我的身体!”
“不过这一次,我没有躲开的打算。”
“它的木刺刺进了我的体内,接下来它会让藤蔓从中蔓延进我的体内,随后入侵我背部的主翼纹,彻底控制我的身体。
“而我,通过死纹调动异光在体内积蓄,一旦它将脆弱的本体木藤深入我体内的每一处,我就会引爆蓄压异光。
“我就是死、也要拉着它一起。”
“它很快察觉到了,并开始首要进攻我的头部,想在威力提高之前中断我的意识。
“我并非毫无准备,我提前准备了能量护层成功挡下了它的攻击。
“突袭没有成功,它也确实慌了,立刻断开所有分枝想要逃脱,我猛扑过去想要抓住它。
“……没错,我又一次莽撞了。”
“听起来不太可信,但当时从它身上,没有任何面部器官的身上,我察觉到了一种诡计得逞的奸邪感。
“果然,它快速突出四条尖刺洞穿了我的左右肩和双胯,破坏了我的抵抗能力,不仅如此,它那四根尖刺还在继续延伸,直到封住了郎幽的行动。
“确保我们都无法反抗后,它撕下我部分的背部皮肤,完全破坏了我对翼的控制。'
“它毕竟是生命力庞大的植物,想要我的身体仅仅是为了方便行动和满足自己畸形的嗜好罢了,它本就不用在意我身体的完整度,它有的是办法。
“它还试图折断郎幽的手脚,但郎幽的身体能力比它要强一些,它的突击只能短暂控制住他,它便打算快点夺取我的身体。
“为什么要我的身体?大概就像是用了很久的武器就会产生感情一类的感觉吧……咦…这么一想越发恶心了啊,还有,你真的很不会看时机欸,我正讲到关键地方你就过来打岔……
“我当时已经毫无办法,四肢俱断、翼纹被毁,哪怕是咬舌自尽对它而言都是毫无意义……至少在它眼中是这样的。"
“它几乎已经确定我已无力反抗,开始加速对我身体的入侵,我当时低着头,确定它看不见我最后的挣扎——
“终于,在它已经夺去了我四肢的控制权后,便开始入侵我的身体,我也终于可以杀了它。
“从和郎幽一起行动开始,我就尽我所能地在舌下备好了三颗胶囊。
“我咬碎第一颗胶囊——一种混合剧毒除草剂,其中一种对翼神星上几乎所有植物都有作用,另一种是针对九木青的专用毒药,虽然案例不多,但我在原有的基础上加大了剂量并调整了配方,混合之后药效不差,挥发作用很快,对翼皇的反应相对严重。但实际作用我不敢赌,所以一直拖到九目罗青入侵到我体内才敢动手;第二颗胶囊是一种特殊急冻剂,原料是能够将靠近的水都迅速冻结的水毒草,能够快速在绝大部分物体体表冻结成冰层。我在观察过它的反映后确信除草剂起效了,便立刻吐出胶囊,在它的体表炸开,使得它快速结冰无法行动。
“仅凭这些当然无法解决它,它的体内快速枯萎、体表迅速冻结,但它还有逃离的力气。
“我没有立刻吐出第三颗胶囊,而是向右侧作伪音,将它刻意引向左边,远离郎幽。
“它上当了,但又立刻反应过来,好在它心急之际有所莽撞,我清楚地看到一小段翠绿色枝条冒出——不一定是内核,但肯定是内部关键器官。
“那段枝条冒出的一瞬,冰层快速延展,在它转向之前便附上冰晶,我吐出最后的胶囊。
“那是一种点燃剂,是从一种普通燃果中提纯的,很难引燃普通燃料,但是和水毒草急冻剂异常契合,哪怕是气化后的接触都能引起火苗,在我加工之后能直接引起超高温的爆燃,再配合已经侵染过它体内的除草剂,不消一息、它必定葬身在此!
“……知识没有白学么…但是,这并非我原本目的啊……”
“而在它最后半躯即将消散之前,将准星对准郎幽。
“他要杀了郎幽。”
“它已力竭,哪怕命中也不会有机会卷土重来,但它只是为了让我终生遗憾罢了。
“我并未大意,可彻底消灭它和拯救郎幽之间,我还是选择了前者……我不后悔,但它的目的依旧达到了,我至今仍为此而遗憾。”
“那一击命中,郎幽重伤,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九目罗青已死,但我们无力言笑,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郎幽和我的身体一点点僵硬………
“后来啊……”
“好在支援队赶到现场救起我们,在听到已确定所有大型阵法全部解除之后,我便昏死过去……”
“我的四肢包括脏器都受到重创,还有大面积严重烧伤,甚至不少器官都有烧灼迹象,在各种道法、医疗手段、翼能治疗全力治疗之下,我在一年后苏醒、郎幽虽然没有复生,但尸身已修复完善,灵魂也保存完好。
“我知道经此一战伤亡极少,终于安心。
“我凭通灵之术询问郎幽的想法,他表示想继续陪在我旁边,并表示对尸卫之身非常感兴趣,我便将他练成尸卫,定名狼幽。”
“全道士组织在了解了我的问题之后决心为我正名,并给予我名义长老,我却已无心再理,可因为九目罗青的各种改造而身体异化,需要长期接受观察和治疗。”
“最终我选择驻守一此塔,虽然我们实力不强,但凭我的调配毒药,少有翼皇能深入此间触及万象羽扇。”
“…………你又不是翼皇……”
“最终,我决定更名谨记此事,因而得名:
九目罗青道分蓬弦沽空怡
那“怡”,有她的遗憾、有她的不敢遗忘、有她的一切懊恼与悔恨……
三颜的光落在她的脸上,一分执着、一分
自愧、一分坚毅。
"这样的故事、你可满意么,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