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活日程变的每天都大同小异:起床,吃饭,准时去陪子衿聊天,回家,休闲,入眠。
确实,这样的生活相比之前放松许多,不过,我却从来无法认真的对待,每次与她的聊天我多了一层敷衍。
但是,无论我们的话题是什么,她都会十分投入。她眼中的那种无法描述的光芒从不会改变。
那光芒,就如同她第一次时对我说的那一句话一样深深刻进了脑中,想忘也忘不掉。
我的那份敷衍与其说是对于工作的偷懒更不如说是从心底对于她的畏惧,以及一种难以说明对于自己内心的恐惧。
在这样持续了一个星期以后,我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为什么,总是在微笑?”
她很诧异的看着我,隔着玻璃,那束目光仿佛能刺穿我的心脏,“对于周翰先生来说这是一个很难的事情吗?”
“在这种时候,这件事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很难的事情。”
“嘻,我找到救活周翰先生目光的方法了。”她略显调皮的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
“周翰先生,你是一个医生吧?”
“嗯是。但是那又怎么样?”
“你相不相信人去世以后会进入天堂呢?”她把食指放在嘴边就像是在思考的样子。
“抱歉,我是无神论者。”我略带歉意的回答她。
“嗯......这样啊......”她望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接着她把眼睛重新移回到我的身上,“那......你害怕‘死亡’吗?”
我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
“周翰先生,平常大多时候都是你在给我讲,今天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子衿把两手交叉放在腮下,不等我的回答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在我很小的时候呢,我一到夜晚就总会做一个梦,梦见亲人离我远去我怎么追赶却总是原地踏步,梦见最终我自己孤独一人。每到夜晚我都会嚎啕大哭。有一次,我哭啊哭,哭的实在是太厉害了。
妈妈抱着我一边安抚一边在屋内踱步,但还是无济于事。我好怕,我当时真的好怕,好怕会像梦中那样。这时候,金黄的曙光从窗帘缝隙流入屋内,她走过去拉开了窗帘,那片在高楼中新生的美丽金黄让我安静了下来。那片金黄逐渐洒满了每一个角落,也洒在我们的脸上。妈妈握住我的手,我们一同迎接着城市的日出。当时妈妈对我说了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
子衿伸了个懒腰后直直盯着我的眼睛。
“别怕,你看,太阳不是出来了吗。”
随即,已经熟悉了的微笑又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一只白暂的手轻轻放在了玻璃上,就像是想要与我触碰,
“别怕,太阳总会出来的。”
我愣了一下,隔着玻璃与她的手掌重合。
她凑近麦克风接着说,“你看,人生只有一次,为什么不开开心心的度过每一天呢?只要乐观起来,你总会找到曙光的方向的。”
......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那一次,我离开的若有所思,甚至忘了和她说告别。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每时每刻都在细细品味她说的这句话的深层意思,朋友都说我仿佛变了一个人。
我承认我改变了。不是样貌,而是心境。
到三天后我才偶然在她无意间的话语中得知,她在跟我说那些话的三个小时前刚刚得知了自己母亲在医院的死讯。